第9章 做“假账”的陆顺
“你小子不会是弯的吧。”
陆顺一句话，把青子衿都给整不会了，一口刚含进嘴里的茶就喷了出来，满脸惊恐地看着陆顺。
“你……”青子衿有一堆脏话想要说出口，但仅存的修养又让他把脏话生生憋了回去，只留下一句：“你有病吧！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能得出这个结论的？！”
“呃……我就那么随口一说。”陆顺眼睛左右飘忽不定，然后细想了想青子衿之前的话，“你别那么激动嘛，你平时就左一句‘帝君’，右一句‘帝君’的……很难不让人往那方面去想啊。”
“……”
“而且，晚上睡觉都抱着帝君送你的枪不撒手，白日里又宝贝得要紧……你不会是……”
“停止你危险的想象力，帝君也是我这种凡人能肖想的？”
简直是不自量力。
青子衿看了眼矗在旁边的“千岩”，眼中情绪莫名，随后起身，拿起了它。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清虚埔了，你带着三队在这边统计吧，物资分配的时候看着，别出乱子。”
说完，青子衿便风轻云淡地自陆顺旁边走过，掀开帐帘离开了。
他情绪收敛得极好，像是之前的谈话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样。却只有他自己明白，陆顺说的或许是对的。
他一边喜欢着，一边又自卑着。
神明的时光恒久，摩拉克斯亦是那最古老的神明，凡人不过百年的时光在他的生命中激不起丝毫波澜，即便现在他统御千岩军，在璃月人民心里地位极高，但还不够……不够成为能陪在神明身边的人。
他能做的，唯有作为摩拉克斯最忠实的信徒，用自己的一切，去保护摩拉克斯最珍视的“璃月”。
这是契约。
也是……
青子衿从天衡山出发，途中偶尔会回头望向山那边的海岸。脑海中自动勾勒起他熟悉的璃月港。
游戏中，钟离曾问旅行者：“旅者，经历了「神离开的城邦」以后，你对璃月这「有神之地」，感受如何呢？”
当时，青子衿的回答是璃月。
他对璃月是有感情的，那种感情是来自血脉的亲近感，是来自他对那片古老大地上所有文化的记忆。
现在依旧如此。
璃月是他对故乡的执念，他想为他的“故乡”做点什么。他想看看，璃月港建成的模样。
即便要等好久好久，可能久到百年之后。
到那时，他想葬在天衡山上，继续守望璃月，在时光里永远与璃月同在。
这是个很浪漫的想法。
他轻声哼唱起那熟悉的旋律，随着千岩军行军的脚步声，在山间回荡。
“大人哼唱的是什么歌？”紧跟在青子衿旁边的亲信听闻陌生的曲调，十分好奇。
“嗯？”青子衿想了想那幅画面，毫不避讳地说道：“是一首异乡旅人推开门扉，踏上冒险时的歌。”
“一个人踏上冒险？魔神大战搞得世界满目疮痍，他不要命啦？”这位千岩军士兵不理解，怎么会有人想不开在这危险的世界瞎转悠呢？
还是璃月好，璃月有众多魔神保佑，内部安全的很。
“我对你的情商感到失望，你不觉得我们这也是在踏出舒适圈，去冒险吗？”
成为千岩军也就意味着，他们要时刻与死亡为伴，将守护璃月、守护人民视为最崇高的理想，无论面前的阻碍是什么，哪怕是魔神，也绝不能后退半步。
很显然，这位刚加入千岩军的士兵，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对了，这次行动结束后，你再回去好好和父母好好谈一谈，他们都告状到我这里来了，说你是赌气出来的，年轻人嘛，有理想是好事，但不要和父母关系搞那么僵，时机差不多了就和他们好好谈一谈，他们也会理解的。”
青子衿的言外之意就是“你不适合在千岩军的队伍，正好你父母也不同意，回家吧。”
但对方能不能听出来……希望他能听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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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青子衿走后，陆顺长叹了口气，“帝君厨都这样吗？还好我信仰的是马克休斯。”
谁能拒绝毛茸茸呢？
天衡山的工作其实是最难的，需要心思细腻的人去照顾村民的情绪，还要防着那些动歪脑筋的坏家伙，做的是最基层的活，也是最劳人心的事儿。
千岩军里除了青子衿之外，这活也就陆顺能干了，交给其他人，别说是青子衿不放心，陆顺都不放心。
有些人嘴上答应着帮忙，但真当千岩军去敲门统计的时候，不是装作不在家，就是装耳背，实在装不下去了，就象征性地只给一点点打发人。
遇到这样的人，千岩军也不能来硬的，只能如实记录。等全村都走访完后，看着支援物资的计数总和，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先用千岩军的物资垫着，也是如实记录，等二队把物资运输过来，也按照比例还给弟兄们。”陆顺的话在千岩军中的分量仅次于青子衿，很快就得到了二队所有成员的支持。
不过遇到那些将自己的物资上交六成以上的队员，陆顺是直接拒收的。
“上交这么多干嘛？首先要保障的是自己手里的物资充沛，如果发生了冲突，就你们那饿脱虚的身子能干嘛？浪费药物资源吗？最多一半，再多不予批准，这是军令，违反军令什么下场都不需要我过多阐述吧。”
“不需要，我们这就写检讨！”那几个多缴物资的队员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拿回多余的物资就回去了。
陆顺瞅了眼后面还排着队的，又提起了记录的笔：“下一个。”
这次千岩军内部的登记持续到了后半夜，写完物资支援花名册后，陆顺的右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但还是坚持着在最后一行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从他自己的军帐里拿出了7成的物资。
而在那花名册的最后一行，歪歪扭扭地写着的，分明是「陆顺——50」
这花名册在陆顺手里，规矩也是陆顺自己定的，旁人自然不会发现端倪，而陆顺只希望等青子衿看到的时候，能看破不说破。
这一天下来东奔西走，和那几个人扯皮，搞得陆顺那叫一个心力交瘁。
他一边算着二队物资的进度，一边回了营帐。
第一批物资应该是应急的，会很快抵达，但量不会太多，可以将物资先给天衡山居民还回去一部分，军里的继续欠着。第二批抵达的时候就能把欠天衡山居民的都清了，再给军里的弟兄们分去一点，余下的看来避难的人够不够用，先紧着有孩子的给……
第……
三批……
如是想着，陆顺终是抵不住困意，趴在案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