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章 无暮，把手伸出来
洛长风指尖释放出灵力为小男孩治疗伤口。
小男孩激动地压低声音，“你真的是神仙，我感觉不到痛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扑通一声跪下来，恳切的说：“神仙哥哥，你能救救我娘吗？镇上的大夫都说她患上不治之症，命不久矣。我求求你救救我娘亲，让我当牛做马都行！”
洛长风被他的举动惊到，目光松动，“你别着急。”
他扶起小男孩，“你先起来。”
小男孩眼角泪水直流，方才被打得那么严重都不肯落下一滴眼泪，现在却哭的双眼通红，抽泣不止。
洛长风看得心疼，“无暮，去买点吃的。我看这镇上也没个客栈，今晚还得麻烦他收留我们一晚。”
夜无暮：“我这就去。”
听到洛长风愿意跟他回去，小男孩激动道：“多谢神仙哥哥！”
师徒二人跟随小男孩来到一间破旧的木屋外边。
木屋内的人估计是听到脚步声，猛地咳嗽几下后虚弱的说：“是小壮回来了吗？”
小男孩着急推开门跑进去，声音里带着哭腔，“娘，你又咳血了，快喝口水。”
“娘没事，娘听到外边还有其他人，你别再替娘找大夫了，娘这身体什么情况，自己清楚。”
小男孩坚持道：“娘，你别这么说。这次不一样，我找来的不是普通大夫，是神仙，他们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
“傻孩子，世上哪有什么神仙，你就别为娘白费心思了，家里剩下的钱不多，你带着它们走吧，别管娘这个累赘了。”
洛长风与夜无暮走到门外。
洛长风听出她的气息虚弱得就像即将被风吹灭的蜡烛，恐怕已经达到身体支撑的极限。
他快步走到床边，“可否让我把把脉？”
小男孩抽出娘亲的手，“神仙哥哥，求你帮我娘看看，一定还会有救的，对吧？”
他的娘亲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看吧，看吧，来来去去不过都是那几句。”
小男孩神色紧张地观察洛长风，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洛长风用灵力探查她的身体，眉头微皱，小男孩的脸色顿时煞白。
洛长风收回手，“这情况确实棘手，不过也并非没有痊愈的可能。我只能暂时护住你的心脉，剩下的，还得等一人前来再对症下药。”
此话一出，小男孩双眼放大，激动得浑身颤抖，“真，真的吗？娘！你有救了！你有救了！”
他的娘亲却没有露出半分喜悦，“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但我们真的没有银两再……”
洛长风打断她的话，“我们师徒二人正愁找不到地方歇脚，还得贸然前来叨扰，多有麻烦。”
这话里的意思足够明显。
小男孩的娘亲双目含泪，感激涕零，“多谢……”
“先吃东西吧。”夜无暮把买来的大肉包子和馄饨放在桌上，还有不少新鲜水果。
一时间，飘香四溢。
小男孩握住手中的硬馒头，看向桌上的食物吞咽口水，又不好意思上前。
夜无暮佯装没看出小男孩的窘迫，轻声提醒，“还不赶紧扶娘亲坐起来，这些包子和馄饨得趁热吃。”
小男孩红着脸，“是！”
夜无暮捧着一碗混沌走到洛长风面前，笑道：“师尊，弟子帮你吹吹再吃吧，有点烫。”
小男孩有样学样，“娘，我也帮你吹吹。”
洛长风接过那碗馄饨，“去给你白师叔传个消息，让他尽早赶来。”
外边夜色降临，白安世怎么说也得明日才能赶到。
洛长风和夜无暮坐在柴房里，夜无暮忙着生火，给洛长风取暖。
经过傍晚的交谈，他们得知小男孩名为张小壮，年幼丧父，自小便与娘亲相依为命。
他们常年生活在这个镇上，最初这个小镇的氛围还很温馨，但随着越来越多的男丁选择背井离乡外出挣钱，镇上只留下妇女儿童与年迈的老人。
于是，有一批不知从哪儿来的土匪接连冒出，扬言要他们每个月都交出一笔保护费，否则就棍棒伺候，决不轻饶。
张小壮为了给娘亲治病，被无能大夫诓骗不少银两，从他们手里买来的药材还使娘亲的病情加重，身体每况愈下，也拿不出多余的银两当保护费交出，因此每次出门都会遭受残忍打骂。
落一身的伤也只能偷偷忍着，不让娘亲担心。
土匪在镇上横行霸道，他们不是没想过报官，而是临近的县令压根就对此事充耳不闻，装聋作哑。
有知情人士说，那些为土匪撑腰的人，就是县令大人。
土匪掠夺到的保护费，都会交到县令大人手中。
也没人会去在意一个贫瘠的小镇。
他们也只能忍着，受着。
洛长风有问过他们，为何没有想过离开？
张小壮说，娘亲这身体，是出不了远门的，也请不来县里的大夫，只能这么拖着。
而其他人，则是担心家里外出的男丁回来以后找不到他们，才迟迟不肯走。
但外出的人从未回来过。
他们坚持要守下去的，不过是一份不愿放弃的执念。
张小壮走进柴房，满脸歉意，“抱歉，只顾着把你们带回来替娘亲看病，却忘了家里条件不好，没有第二张床供你们休息，只有一张草席……”
洛长风安慰道：“你年纪尚小，能做到如此实属不易。早点歇息，不必自责。我们师徒二人打坐一晚也是休息。”
张小壮的眼中映着火柴燃起的光芒，“神仙哥哥，还有这位小哥哥，你们等我，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他转身跑出柴房。
夜无暮留意到他脸上闪烁的泪光，心中也浮上一层酸楚。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受，他理解。
他何尝不羡慕，张小壮悲惨的童年中，还有娘亲得以相伴。
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亲情。
他的过去，似乎都是恨意和诅咒。
“无暮，把手伸出来。”
夜无暮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洛长风的声音，下意识就把双手伸出。
只见洛长风眼神柔和地接过他的手，替他擦拭掉手背上的木灰。
夜无暮怔住。
摇曳的火光晃在他们相触的手上。
手背上温柔的擦拭感，如同轻柔的羽毛佛过。
随同他心底的委屈，一点一点的，被抹得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