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两人的过去（2）
没有任何挣扎，她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
温庭深抓方向盘抓得很紧，连手指骨节处都泛着白。
“为什么想自杀？”他双目紧盯着前方，没来由地来了那么句。
温柔的脑袋靠在车窗上，黑色长发遮住了她的脸，让他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不用看就能猜到，不是吗？
沉默了良久，温柔才开口说了那么句：“因为没有意义……”
她的出生本来就是个错，现在她已经实现了再见他一面的愿望，再苟延残喘地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温庭深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句话，而车子却在一个大湖边停下了，他拽着温柔向湖边走去。
这过程中，温柔才开口问了句：“小叔叔，你做什么？”
“呵，你想死，刚好我也活够了，我们一起去死吧。”他冷声说了那么句。
不由分说地，他已经带她走进了大湖中，冰凉的湖水没过了胸口，温庭深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在开玩笑。
温柔那空洞破碎的双眸中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光亮，她抓住他的手臂，开始挣扎反抗。
身子骤然停下，他转过头，冷眸睨着她，接着便是一声冷笑。
“怎么，不敢了？”
“小叔叔，该死的明明是我，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温柔真的不明白，温庭深的那句活够了是什么意思，明明他拥有着近乎完美的美好人生，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呵，理由我没必要告诉你，如果你现在还想死，我们就干脆一点，就继续朝湖心走，但你现在要是改变主意了，就转身上岸，我带你回帝都。”
似乎是怕温庭深也会想不开，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往岸上拖。
温庭深没说话，将温柔塞进车里，去医院给她处理伤口。
原本他想在温柔家休息一晚，明天启程，但现在看来还是得快些把人带到老爷子面前才行。
又是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他又将温柔从车里拽出来，朝着医院走。
明明手腕上的伤口都没什么知觉的，可温柔莫名觉得手腕被他抓着的地方那么疼。
两人身上还穿着前一天的湿衣服，分外狼狈。
直到快到病房外，温柔才小声叫停。
“小叔叔，你要带我做什么？”
“你爷爷要见你。”
简单的一句话，涵盖了全部。
温柔低垂下黯淡的眸子。
原来小叔叔来找她，只是因为爷爷的吩咐吗？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有些局促，扯了扯温庭深那还无比湿润的衣角。
“我可不可以去隔壁的商场换身衣服？”
她身上还剩了一千块钱，那是小叔叔将她养的牲畜随意处置给了隔壁邻居后，邻居奶奶给她的。
要见爷爷的话，至少让她稍微有点颜面。
莫名的，她就是不想在温家人面前丢脸。
然而她最狼狈的样子，却被温庭深看得真真切切。
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感到了那么一丝难堪。
于是不由自主地，她就伸手扯了扯因被水弄湿而紧贴在身上的黑色长裙，却不管怎么弄，都觉得很肮很难看。
温庭深没说话，只是将她带到了隔壁的酒店。
“进去洗澡。”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温柔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她低啊了一声，发出疑问。
他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转身去了高级套房的另一个房间。
磨砂玻璃的浴室隔断让温柔微微红了脸，又往房间里看了两眼确认真的没人后，她慢吞吞地脱掉衣服，打开淋浴头。
她没有用过这种浴室，甚至不知道怎么用热水，在好不容易打开水龙头后，她草草地用冷水洗过头洗过澡后，她搓干净了方才穿着的黑色衣裙。
此时手上的绷带已经被弄湿了，她现在才知道原来伤口这么疼。
做贼似的抱着自己洗好的衣服，她将自己裹进柔软的被子里，甚至没来及吹头发，她便开始处理自己的衣裙。
然而这时，敲门声骤然响起，温柔吓得一抖，接着将湿漉漉的衣裙和内衣裤都藏进了被子里。
她还来不及思考该如何去开门，响亮的敲门声又起。
温柔慌忙地将湿衣服套上，破天荒地用响亮的声音大声说话。
“小叔叔，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穿上湿乎乎，冷冰冰的黑色长裙，温柔不由地打了个寒碜，裙角还滴着水，她小跑着去开门。
稍微打开了一条缝，温柔朝外看去，只见温庭深还穿着之前那套衣服，手里却多了几个购物袋。
这边温柔刚接过袋子，外边温庭深就将门关上了，砰地一大声，一点也不温柔。
她扯开袋子一看，发现里边是一条漂亮的白色海军风小洋裙，另外一袋竟然是一套粉色无罩杯的内衣裤。
腾地，脸一红，她跌坐在地，将手中的袋子紧紧抱在怀里。
什么嘛，真的羞死人了。
良久，才缓和了心情，她站起身，去浴室重新洗了一个澡，躲在被窝里吹干头发后，才将新衣服换上。
并不好看，因为温柔的身子实在太瘦弱了，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她的皮肤呈现青灰色，在白色连衣裙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滑稽。
好好地梳直了头发，温柔在镜子面前转来转去，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没来由地笑了。
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她走出房间，却见温庭深不在客厅里，推开另一个房间的大门，大得有些夸张的白色大床上，有一团长长的隆起。
温柔蹑手蹑脚地走近一看，只见雪白的枕头上，温庭深俊朗的脸上，睡颜安宁。
他侧躺着，白色睡袍微敞，露出里面紧实的胸肌。
额前的碎发才吹干不久，似乎没有特意打理，有些杂乱。
不受控制地，温柔伸手将那缕乱发梳理整齐，男人狭长的黑眸倏地睁开，那双幽深双眸里迸射出似要杀人的寒意。
他原本就有起床气，在这几年工作的压榨下，火气就越发变本加厉。
他不耐烦地坐起身，低沉声线中满是烦躁。
“什么事？”
温柔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到了，双手握拳紧扣在胸前，那是她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动作。
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惹得温庭深很不高兴，这眼底莫名就浮上一抹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