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二
一大早，玖儿便催促程槡起床洗漱。她心中烦躁耍起了小脾气，推脱着不起。
玖儿心急如焚，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小姐也敢赖床，老爷知道又要生气。
“小姐快起来吧，今个是初五，京城办了赏花大会，你千万不能迟到啊！”
赏花大会，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各家贵女贵子皆会出场，今个要是出了差错，程治非剥了她皮不可。
玖儿忙拉着她走到梳妆台，上面放着一件百褶如意月裙，上面绣着大簇的桃花，是程槡喜欢的款式，很衬少女的肤色，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小姐，你看这件衣服，老爷特地为你准备的，是京城绣阁的手艺，你看这桃花跟树上摘下来的一样，你今天若是穿这件定能…”
“玖儿，不穿这件，换件素雅的来。”
玖儿愣住了，以前的小姐是最喜欢这些衣服了，素雅的她是瞧都不瞧的，问出心中的疑惑，而程槡只是说
“过于出挑，对我来说没有好处，换件吧听我的。”
玖儿垂头丧气，只能转身换件来。程槡抬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及笄那年，她容色倾城，什么样的衣服她都能衬的起来。
只是现在她才十四，少女姿色还带着几分稚嫩，穿这件只能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
更何况上辈子，定国公的嫡次女孟婕穿的竟和她差不多，只是相比之下她显得更为风姿卓越。程槡丢了好大的脸，程治明知是他的问题，还是狠狠责罚了她。
简单梳妆之后，玖儿端来了早饭。有她爱的焦糖圈子，在好吃的面前，生活这些苟且不算什么，便大口吃了起来，好久没有吃过新鲜的食物了，上辈子在牢里吃的都是些变味的菜。
突然，她想到了程汉霄，府中下人向来不拿正眼看他，一日三餐处处苛待他。不知这是不是他黑化的原因，如果她能这些小事对他好，说不定以后命运会有所不同。
“玖儿，你且去看看，兄长可否用过早餐了，若是没有，就从我的小厨房多拿些给兄长用。就说我吃不完，赏给他了好了，一定要这么说，去吧。”
玖儿忙赶着去，程槡美美吃着，想着这样的语气不失小孩子的劣根性，他定然不会怀疑。
却不知，玖儿替她捏把汗，心里忙换了语气，想着替她博个好名声。
稳定心神开口道：“少爷，小姐今日吃了些爱吃的焦糖圈子，想着少爷素日的早饭吃的简朴些，特让奴婢送些来，请您慢用。”
不远处的程槡若是知道了定是满头黑线。
玖儿站的战战兢兢，程汉霄坐在破败的书桌前，手握一卷书，看的入神，好像视他如无物。
房中浓浓的一股药味，火炉上还烧着药，玖儿心里落下一丝心疼，少爷过得也太苦了些，还是小姐想的周到。
玖儿准备再说一遍时，程汉霄悠悠开口道
“知道了，放下，你走吧！”
玖儿得了命令，连忙放下转身就跑。
“站住，今日是赏花大会吧，你家小姐要去对吧。”
玖儿点了点头，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
“下去吧。”
程汉霄看着书桌上面放着精致糕点，微微一顿，眸光越发阴冷，是赏赐而已，是高等对低等的赏赐，她扯上什么亲情，简直是恶心至极。
大手一挥，落在地上。哐当当的声音惹来了一条小黄狗，旺财。是程汉霄救下的流浪狗，养了数年。
“旺财，饿了吧，去吃，嗯？”
旺财扒着狗爪子就开吃，程汉霄眼里多了几分喜爱。
在他的眼里，程槡的命抵不过一只狗，这就是他的亲情观。
程府门外，马车已经准备好，程槡上了马车，便去赴赏花大会了。
“找个人，除了她。”
存青堂内，站着一个黑衣人，直直的立在程汉霄面前，程汉霄手里拿着一柄短刃，细细的拿白毛巾擦拭生怕粘上一点灰尘。
黑衣人，瞧不见真容，只有一双眼睛死寂得很，他干净地点了点头。
“做的干净点，今晚若是还能让我看见她，我就不想看见你。”
程槡坐在马车了，打了个喷嚏，不知谁在辱骂她，这哪是辱骂，这是盼着她早死。
掀开马车的帘子，窗外的市井生活的烟火气息扑面而来。程府的笼子囚人亦是囚己，她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不一会，便到了京郊，这里是皇家花圃，都是皇家工匠细心培育。
玖儿扶她下来，入口处围着好些贵女，估摸着都是盼着国公府的嫡子来着。京中风气开化，不拘束这些，男女相爱是自由的。
玖儿还记得她的任务，想拉着她去凑热闹。程槡按住她的手，跟玖儿说。
“想要别人注意你，不是自己上赶着凑着，掉价。”
在门口接应的小厮看见来人，赶忙喊到
“宰相府嫡女程槡，到。”
门口小厮话音未落，那些贵女的眼神齐齐落在她身上，其一是出身优越，让人不得不侧目。其二是看她出丑，昨天的事已经让她丢了好大的脸。
程槡未管这些人，径直走了进去。身后孟婕的眼神死死落在她背后。
她芳华十五，姿色出众，连琴棋书画更是一绝，不知怎么的京城总是说她不如程槡，明明她们出身差不多。
进了场内，主台上坐着的贵妇大多她都认得，为了全了规矩，她一个个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小嘴就和抹了蜜一样，讨人欢心。引来众多贵妇称赞。
大家都明白这样的出身，顽皮些是无碍的，更何况她嫡母去的早，能教养成这样的落落大方已是不错。心里都存了心思想要攀亲，想着让自己儿子和程槡多多接触。
好不容易捱过贵妇的询问，终于能落座。突然，门口传来好大动静。
“孟贵妃到！”
众人齐齐下跪，不远处走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眉眼间风情万种，却不失威严，肤白貌如雪，身边跟着七八个婢女，天人华姿，难怪能够在宫中盛宠不衰。
她走到主台落座下，让众人平身。缓缓开口道
“各位不必拘礼，这是咱们女眷的地方，男眷在旁处和咱们落不到一处，大家只当是平时宴会即可。”
众人谢过，程槡心里冷笑一声，人人都道她孟贵妃心肠善良，只有她明白。
上辈子就因为国公府的嫡子楚宁多倾眼她几分，孟婕便央求孟贵妇除了她。
皇家眼中，什么出身也比不上自己家人，便寻了人想要玷污她毁了她名声，幸好上辈子聪明伶俐让贼人没能得手，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主台上，孟贵妃抬眼扫过众人，落在程槡身上，眉眼微动，眼里闪过几分不屑，这样的乳臭丫头，也值得她出手？她那小妹当真一点本事没有。
面上却未显露出来，只是悠悠开口，嘴角笑意盈盈。
“那位是宰相府的嫡女程槡吧，果然秀丽，昨个失足的事本宫听说了，并无大碍吧？”
程槡心下了然，她作为宫里受宠的妃子，她拿出来再提不是明明的告诉众人她丢脸的事满宫里的人都知道了，摆明落她的脸吗？
使这些细碎手段，真叫人看不起，只是上辈子她年幼不知其中深意，还傻傻觉得她温柔。
程槡落落大方回了，“多谢贵妃关心，小女并无大碍。”
孟贵妃递了眼色给旁边的孟婕示意现在让程槡出丑不是好时机。
孟婕全然不顾，只当她长姐不愿帮她。
孟贵妃叹气无奈，只让程槡坐下来。
赏花大会开始，歌舞席间，不少人向她示好她一一回了，全了礼数。只是她不宜饮酒，只能以茶代酒。
不知怎的，孟婕朝她走来，举起手中的酒杯朝她道
“槡儿妹妹，今日怎穿的如此简朴，倒不像宰相府的千金了。”
满满的针对之意，程槡只觉她蠢得要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她的脸，以为有什么好果子吃吗？
“家父崇尚简朴，我们这些做子女的，自然是要随家父的意思。”
一句话家庭教养高下立判，孟婕依然不饶人，向她敬酒道
“今日这酒，是孟贵妃特意从宫里带的桃花酿，你怎的只喝茶水，不如饮尽这一杯，就当替大家谢过贵妃美意。”
程槡心里腾起几分怒火，孟婕明知她酒量差劲，只为丢她的脸。
见着程槡没有动静，孟婕又挑衅道
“这是宫里御酒，你不喝便是对贵妃的大不敬，你受的起这个罪名吗？”
此话一出，席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二人身上。
程槡深知这酒不喝不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豪迈的举动让众人称赞，反而是孟婕咄咄逼人的架势让人瞧不起。
孟贵妃又深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一点不着道，尽给人当了马前卒。
孟婕见没有达成目的，愤然离去。程槡酒意上了心头，面上多了几分透红，让人好不怜惜。
只是她心中疑惑，上辈子明明没有这一茬怎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