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世界
“叮铃铃——”
谭墨如同往常一般伸出手在床头柜上乱翻着手机，双目无神地看着眼前冷色调式的天花板。
这里……不是地牢啊。
匆忙关掉闹铃，谭墨的手机显示屏上只留下一串文字。
“「羊城」，晴转多云，21~28c”
“「十二点」午夜”
阳光透着铁窗户打在他的脸上，他有些许庆幸着他早已经退了下来。
“睡醒了？”
谭墨猛地转过头，一个男子正倚靠在牢房的门边，目光上下打量着谭墨，透着一股子笑意。
谭墨凶恶的目光狠狠地瞪了回去：“我手机上的闹铃是你设的？”
晏熙澄澈目光中的笑意如同染料浸入清水一般蔓延开来，环抱在胸前的也不禁收了回去。
他走到谭墨跟前指着他手机上仅存的一行不算醒目的字眼：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罗景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有赖床这个毛病？”
“我？”
谭墨有些不可置信地用食指指了指自己。
“莫文辉你小子最好别乱说，我记得我昨天晚上12点才睡的觉，起得晚一点怎么了？再说我都退下来了，你管我呢。”
晏熙的面庞微微动容，就连他胸口内部不断发出的“咔哒”声似乎都停滞住了。
“就算是我说的夸张了一点，你小子睡的也不早，老实交代，昨天晚上跟哪个小姑娘一起滚床单去了？”
“……”
“哎我，看来还不止于此，你小子玩多人混战？”
“滚蛋。”
晏熙身着华贵的晚礼服，而谭墨身上穿着的则是囚犯的条纹服。
此刻却正横坐在房间的床上，双目涣散地盯着晏熙。
谭墨的胸前还突兀地别着一块古典怀表，里面机械转动着的指针正不断地发出着“咔哒”“咔哒”的声音，其振幅之大，仿佛就像是代替了谭墨的心跳声。
不同于其他怀表发出的清脆声响，此刻谭墨胸前的那块怀表发出的声音就像是一位年迈老人沉重的咳嗽声。
“走吧，还在那里傻坐着干什么？”
“干什么？”
“吃中午饭啊。”晏熙的脸上表露出了不可置信，“你小子平常那么精怎么今天睡傻了。”
“你认为我出得去？”谭墨古怪地指着地板，“这里可是「牢房」诶。”
“他们投票决定让你最后看看你的世界。”
谭墨面色开始发白，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
时间本是炎炎夏日，可是此刻的气温却只有13c上下。
谭墨陌生地看着眼前原本熟悉的世界，在这个时间段，街上的人群已然开始减少。
谭墨感到眼前的阳光并不刺眼，反而却像是一股阴暗的光慢慢地飘进了他的双目中。树下的荫圈也并不显眼，就好像是将要逐渐淡出一般。
此刻的天空其实并不算多光亮了，映衬的街道也并不是有多繁华，人们身上的着装全部都是清一色的华贵礼服，就好像他们并不是在散步，而是去参加一庄盛大的宴会。
高悬在头顶的太阳正逐渐变得血红，倒洒在人们面具上的不同生物的笑脸显得更加诡异。
他低头打开手机。
12：37，「午夜」。
谭墨的心情开始变得沉重。
“怎么样，要不你挑一下中午饭在哪里吃？”
“嗯……”
谭墨张开手臂使劲地拉伸了一下。
“你来定呗，你不是老去那家餐馆下馆子吗……我顺便问你一件事。”
“好。”
从远处看，一名身着华贵的男人和一名囚犯缓缓走进一家餐馆，在普遍穿着正式的人群中，囚犯却是那样的显眼。
谭墨忽然驻足在餐馆前，眼睛凝视着墙壁上的一段不算醒目文字。
“活下去。”
在这座城市中，像这样的标语似乎随处可见，但是却给予谭墨一股更加深刻的陌生感。
“喂，不开玩笑了，你昨天晚上到底是去干什么去了？我记得你可没这习惯。”
谭墨摇晃着手中的咖啡，并没有回答他。
晏熙的目光飘忽不定，但是其隐藏的焦点至始至终都在谭墨的身上。
“怎么，真去滚床单了？”
谭墨眼神危险。
晏熙赶紧闭嘴。
谭墨看着眼前带着面具的服务生端着他们刚点的菜品徐徐地走过来，他脸上的面具就像是从一张真人的脸皮活活地撕扯下来一般，早已干涸的血迹上是一张微笑的面庞，令人感到一股子诡异的礼貌。
“祝您用餐愉快。”
晏熙似乎想要说些别的，但是被谭墨给打断了。
“现在不要去妄图跟我转移话题，”谭墨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现在……这里已经变得这么不堪了吗？”
“他们……”晏熙苦笑一声，“「罪族」的下场您是知道的，您都要进入那里了，这里的百姓便更没人庇护了。”
“那里？……呵呵，就是这里吧。”
晏熙低下头，没有回应。
“莫文辉！”谭墨重重地拍击了一下桌子，自己也随着一声巨响而站了起来，“我当初选择留下你作为火种，就是想要让你在这一天站出来，不要让他们的腐败而波及那些无辜的人，现在怎么？退缩了？”
晏熙定定地看着谭墨脸上的愤怒的神情，似乎并不是装的。
他有些自嘲般的摇摇头，自己怎么可以去怀疑他。
“我知道，你先坐，冷静一下。”
“你要我怎么冷静！？”谭墨的怒喝却并未引起周围其他面具人的注目。
似乎……就跟眼前的「监管者」有关。
谭墨环视着了下四周，还是自顾自地坐下了。
“这群人……是你们搞出来的？”
谭墨指着那些面具人，他们身上的血腥气息是真的让他受不了。
“……是。”
谭墨的脸再一次阴沉下去。
“有多少人被你们折磨致死却还要经受你们的玩弄？”
“不……罗景，你先听我说。”
谭墨强忍住摔碎桌子的念头，强装镇定地看着他：
“好，你说。”
晏熙只是叹了口气。
“他们现在已经彻底腐朽了，那群老家伙觊觎你的权势已经很久了，「法则」的规定，我们中间只有票数过半，决议才能生效，我一个人跟他们斗又怎么可能呢？”
谭墨并没有回答他。
“我现在需要找到你，让你成神，才能挽回局面，你留下的后手到底是什么？”
“我凭什么告诉你？”谭墨面露凶光，敌视地看着晏熙。
“您是我们的「神」啊，没有您我们都活不下去的。”
“什么？”
“我只有找到你，让你再次成「神」，不然我们都得死，整个管理局都会乱掉的。”
晏熙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他脸上原本冷静的表情突然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谭墨有些犹疑地看着他，自己也感到了一股异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