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底线不可破
他现在是黑发,被司桦烁带走之前,他一直都是光头。
因为实在怕了那些人叫他白毛怪,小怪物,所以他央求爷爷剃光了他所有的头发。
爷爷去世后,他便自己剃头。
直到五年前被司桦烁带走,他才开始蓄起头发。
但他实在讨厌白发,央求司桦烁允许他染发。
看在他听话的份上,司桦烁勉强答应了。
这一染,就是五年。
“其实你真正该感谢的救命恩人不是我。”封修然缓缓出声,眼神空洞不聚焦,思绪飘向很远。
曲泽愕然:“怎么说?”
“那天,是我十八岁生日。司桦烁说要在玫瑰园给我庆生,我兴冲冲去了,然后留了半条命在那里。”
封修然戚戚然笑着,嘴角弧度鬼魅讽刺:“我也被人救了,那药,是他留给我的。”
曲泽沉默下来,封修然所谓的留下半条命到底代表什么,他想他应该已经猜到了。
十八岁成人礼,司桦烁还真会挑时间!
“好了,谈心时间结束。阿泽,回吧。”
“好。”
日落偏西,夏日帝都上空的晚霞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有雁飞过,封修然打开天窗探出半截身子,迎着风张开双臂。
泪水未落便散,无人发现他哭了。
只有风知道。
学校官网论坛上的帖子被撤了,听罗汀说是司桦烁打电话让校长亲自出面撤下了的。
“封少,听说你的期末考试作品已经画好了?”
“嗯。”
“司先生的意思,你这段时间别去学校了。论坛上的事,我们会查清楚。”
“好。”
那边迟疑了一下:“你,没什么其他想问的吗?”
封修然沉闷道:“帮我转告司先生,我会听话的。”
“好吧。”
挂掉电话,罗汀敲响了司桦烁办公室的门。
他还在视频会议,罗汀站在一旁等他结束。
十几分钟后,司桦烁饮了一口茶:“他怎么说?”
“封少说他会听您话的。”
“还有呢?”
罗汀捏了捏指尖:“他问您什么时候再回去看他,他想念您。”
“呵,小家伙,越来越粘人了。”
罗汀抿嘴咬着后牙槽,配合地微笑着。
似又想到什么,他连忙从文件夹中拿出一张请柬递了过去。
“家主,钟离家要给大儿子庆生,邀请您参加。”
“钟离家?”
司桦烁拿起请柬看了看,随意丢在一旁:“不去。”
“好的。”
“等等。”他拦住罗汀:“司家除了我,还邀请了谁。”
“司家老太爷也在受邀之列,这类生日宴说是给孩子庆生,实际上也是各家族互相交流。您这个月行程本来就满,不去也不碍事的。”
“那老家伙才不可能去参加一个黄毛小子的生日宴,八成会让那个野种去。”
司桦烁语气不善,很少听到他在人前出言不逊。
罗汀垂头看脚尖,脑子快速过掉刚才的话。
“野种去的地方我就不去了,恶心。对了,那幅画,找的怎么样了?”
“已经在找了,有眉目,但具体在谁手里,还不太清楚。”
“抓紧点时间,越快越好。”
“好的。”
罗汀出去之后,司桦烁跨过满屋子的文件走到窗前。
香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窗外是万家灯火,窗内只倒映着他一人。
捏了捏眉心,他拿起桌上的细边眼镜戴上,又投入到了工作中。
办公室几米开外,有员工苦着脸拽着罗汀的衣襟:“罗总助,老板到底什么时候下班啊?”
罗汀耸耸肩:“今晚,估计要通宵。”
此话一出,顿时哀嚎一片。
进公司之前他们就知道司桦烁是工作狂,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狂。
出国出差半个多月,回来第一天就打算通宵加班。
他们的好日子啊,总是这么短暂。
“好了,现在是特殊阶段,发布会的岔子没解决,我们谁也闲不下来。你们想想办法,尽快扭转外媒那边的评分。”
“别埋怨,别抱怨,好好工作,加班工资少不了你们的。”
“哎!也得有命赚有命花啊,这种程度的加班,我们会猝死哒!”有人带了头,其他人也开始怨声载道。
罗汀冷下脸沉声道:“不想加班可以,你们谁有王室的门路,拿出来,咱们以后谁都不用加班。”
“这老板都没有门路,我们哪里有啊。”
大家纷纷噤声,也有几个人小心翼翼说着:“男爵子爵嘛我们大家想想办法说不定还能攀攀关系,可老板要的是伯爵及以上,谁不知道咱们国家的伯爵以上都是稀有品种,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哪里会有门路认识他们呀。”
“算了,别围着了,加班吧。要怪啊,就怪那个该死的郁蒙,没有他,也不会有这档子事!”
罗汀看着一个个丧眉耷眼的同事们,打了电话叫外卖:“一会儿宵夜到了记得多派几个人下去拿,肚子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谢谢罗总助!”
一听有吃的,大家纷纷来了精神。
罗汀微叹一声,走到司桦烁办公室门前刚要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
“您要走?”
“嗯。我回去一趟,一会儿过来。”
罗汀错愕片刻,他想他猜到了司桦烁说的回去是回哪里。
“封少见到您,一定会很开心的。”
司桦烁没回答,长腿迈步离开公司。
罗汀呼出一口气,公司到浦园,一个多小时车程呢。来回三个小时就没了。
都忙成这样了家主还要抽空去看他,罗汀总觉得是自己多此一举的锅。
封修然明明没有问家主什么时候回来,也没说想念的话。
他只是想让家主稍微开心一些,最近这段日子,他太累了。
可家主对封修然,会不会太上心了些
老公寓楼下,钟离辽坐在车里一瓶接着一瓶灌酒。
封修然身上的痕迹,他问过钟离淮了,根据他的形容,那不是一般情事过后会留下的。
是他白天被愤怒冲昏了头,看到那些斑驳竟然就开口伤人。
想起封修然下午过后就没再去上课,钟离辽一阵自责。
他一定很受伤吧。
虽然他平时看着冷漠话少,一副对任何事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可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他一定很受伤吧。
钟离辽猛然灌着酒,车外,一道急刹声吸引了他的目光。
“嗤啦——”
黑色迈巴赫停在钟离辽车旁不远处,一道倾长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钟离辽当即呆愣在原地。
他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