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寻死觅活?
掌柜的也看出了自家老爷要找麻烦,为了不被殃及池鱼,他很有眼力见的返回了一楼,万宝楼每一层楼梯口都有侍从看守,因此苏衾逃不掉的。
母亲的首饰被污蔑是赃物,苏衾只感到满腔愤怒,但她现在并不能和吕顺硬碰硬,“吕老爷可有证据证明我的东西是赃物?”
吕顺讥讽一笑:“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你的东西不是赃物。”
吕顺把玩珠宝十几年,一眼就看出来手上的簪子是十几年前的,老工艺和新工艺变化不大,只是现在工艺更讲求复杂奢华,但金簪的金光沉暗,应该是在箱子里压了十几年,吕顺笃定苏衾没有购买凭证。
不过有也没关系,这里是他的地盘,他说是赃物就是赃物。
苏衾也发现吕顺蓄意污蔑,与他辩论是否是赃物没有意义,干脆换了个角度。
“吕老爷是生意人,明知道我不可能卖赃物,莫不是要空手套白狼,既要东西又不想给钱,这种强盗行为,恐怕对万宝楼名誉不利呀。”
吕顺也干脆不装了,“嘿嘿”一笑,“首先我不知道,其次女郎猜错喽,我不仅要东西和钱,人我也要。”
苏衾大惊,就要骂一句“厚颜无耻”,但她知道现在骂人并不能解决问题,她现在必须要保持冷静。
“吕老爷此言差矣,如果你困了我你只会损失更多,像我这样的女郎卖到牙市顶多五十两白银,但是你若放了我,我可以继续与你做生意,我家里还有不少首饰,我都可以卖给你,到时候吕老爷赚的银子可远远不止五十两。”
如果说一开始吕顺是对苏衾甜美的声音,娇好的身姿感兴趣的话,他现在就有点对苏衾的人感兴趣了。
很少见这样伶牙俐齿,被人威胁困住还能保持理性分析的女郎呢。
吕顺很认同的笑了笑,“嗯呢,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我怎么知道你跑掉了还会不会回来继续与我做生意,或者将今天的遭遇宣扬出去,毁我名誉,与其这样,我倒不如先把握住已经拥有的。”
看着吕顺一副盐油不进的样子,苏衾很是头疼,看来只能情理结合了,“这点吕老爷不用担心,我绝对不会将您今天的奸商行径说出去,况且您经营多年,也应该对自己的名誉有些自信,就算我在外面曝光你,外人不一定会信。您是商人,应该知道有风险才有收益,我一定会言而有信,把剩下的首饰卖给你,这次的金簪、金镯就当抵押。”
说着苏衾将典当换来的银两放在桌子上,以表诚意,边说着又声泪聚下起来,“不瞒您说,这镯子和簪子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若不是我急需用钱,我是断不会典当的,所以我才选了活当,以母亲遗物为押,您还担心我会不回来吗?”
苏衾哭的越来越可怜,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要不忍心了,“若……若吕老板真的要强迫我,我也只能以死明智了,到时候你既得不到我的钱也得不到我的人,您也不想看到您的万宝楼被血溅三尺吧,多晦气。”
说着,苏衾用身子使劲撞向桌子,她撞的很重,“砰”一声,实木的桌子与木板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吕顺惊骇,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体态娇弱的女子竟这般贞烈,若她真的撞死在万宝楼,那确实是太不吉利了。
吕顺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不逗你了,簪子和镯子还给你了,桌上的银子你收好,就当是我给你的精神损失费和封口费吧。”
吕顺固然喜欢美人,可连脸都没有看到,就闹寻死觅活那一出,吕顺忽然就觉得自己也不是对苏衾很感兴趣了,麻烦。
见他终于松口放人,苏衾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尚未走出万宝楼的大门,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始终不能放松。
苏衾拿了桌上的钱,又试探性地拿回镯子和簪子,见吕顺真的不打算再为难自己,劫后逃生之余又有点小小的自鸣得意,这是她第一次凭自己的力量逢凶化吉。
原来少一点胆怯,多一些冷静勇敢,她也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险境逃生。
吕顺兴味索然地转身,正打算返回三楼去找延熙,却看到楼梯口站着个人。
延熙神色探究,双眸死死地盯着苏衾,他感觉这女郎的身形有点眼熟。
为了不叨扰到客人,万宝楼的隔音一向做的很好,因此每个楼层一般都听不到另一个楼层的声音,只是刚刚苏衾撞桌,动静实在太响,再加上吕顺这里的书都太无聊,延熙一个人呆的没意思,就想下去看看吕顺在整什么幺蛾子。
延熙缓缓走下楼梯,走路的声音并不响,苏衾满心沉浸在要快点离开万宝楼,思索日后该如何揭示吕顺的恶行,以防更多像她一样的女郎惨遭陷阱,就没注意到来人。
耳边传来吕顺忽然愉快的声音,他对来人唤了声“雾山。”并很熟络地迎了上去。
苏衾对恶人的朋友不感兴趣,觉得他们臭味相投,但秉持着以后万一见面绕道走的原则,隔着帽帷向那人扫了一眼。
苏衾瞳孔骤然放大,辰王?后退一步,脚下动作下意识就要跑。
延熙也看出了女郎的异常,吩咐楼梯口守着的两个侍从,“拦住她,不许碰她。”
吕顺眼中眸光再度明亮起来,比自己逼良为娼更兴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在他印象中延熙一直是不近女色的,莫不是养了个小外室,开了荤,放纵了?
苏衾毕竟是个娇娇的女郎,哪里比得上侍从的身手矫捷,不一会儿就被拦住了去路,前有恶虎后有猛狼,进退两难,她只能怯生生地望着延熙。
也不确定辰王有没有把自己认出来。
“把帽帷拿下来?”郎君的声音依旧是极清冷的人,像在对个熟悉的人,又像是在对个陌生人说话。
苏衾低着头,只是胆怯又倔强的默默摇头,因为紧张无措,那只镯子和簪子就被她捏的格外的紧。
两人隔得这样近,延熙与苏衾又有过肌肤之亲,看着眼前女郎怯如雏鸟的熟悉样子,他确定了,就是苏衾。
认出了是苏衾,延熙的语气也变得宠溺温柔了几分,“为什么不可以呢,衾儿?”
苏衾娇躯一颤,发现他认出了自己,干脆不再装哑巴,怯怯道:“因为……因为我是郎君的人,我不能随便被外男看到脸。”
苏衾从小接受的就是大家闺秀的教育,女子当恪守妇道,不得随意抛头露面,否则丈夫会生气的。
因此她此次只身来万宝楼的行为是有违训令的,苏衾怕辰王生气,她虽然计划要得到辰王的宠爱,可骨子里对辰王其实还是敬畏的。
当然她这句“我是郎君的人”同时也是为了试图唤起辰王的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