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挖墙脚
苏文在书桌前愣了一会，纪睿发来了一条消息。
--我到家了，晚安。
够简单的。
她删掉了输入框里的一条已经编辑好的文字“别气了吧，是我错了。”打了简单的两个字。
--晚安。
纪睿盯着手机屏幕上晚安两个字一会后，按黑了手机，睁着眼躺在床上。
她爱藏事的毛病真让他上火，前有和四眼去图书馆被抓个正着，后有和老妈密聊被他撞见，她怎么不去国家保密局？
随心所欲，想说就说，不想说连个屁都不放。
男朋友三个字难道只是口头喊着玩的？
这样下去还得了？她得上天了！
他在床上翻了几个来回后，发觉自己想的都是苏文，老妈出轨的事在他脑子出现了大概几秒，就被又倔又气人的苏文冲散了，有一秒觉得对不起老妈。
看来这几天得多关注老妈了，老爸的公司似乎也有问题，她就别添乱了。
也许苏文说得对，老妈是闲得慌，觉得没人需要她，找存在感呢，他真后悔自己太懂事了，看来得正式告诉他自己早恋的事。
气了老半天，他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她游泳比男人还快，说话比方胖子还毒，不过说相声似的还挺逗，和她在一起有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开心。
“你死路上了吗？”梅玉在电话里吼了一嗓子，“让你来吃饭，还得派轿子接你不成？”
“轿子就不用了，派辆车吧。”苏文拎着一袋子油盐酱醋在等公交，一大早就被老妈指派了跑腿的任务，老徐出差一周，老妈就没去过超市，说是胖胖怕挤怕热，此胖胖肯定是豆腐做的。
“这么能贫，待会别用嘴吃饭了，”老妈当当当切菜像砍人，“费嘴！”
“我就纳闷了，明明是我出钱，你非得逼我跑大老远的超市买油，加上公交费，里外里就便宜了5块钱，还耽误你做菜，老妈你的账怎么算的？”苏文上了公交，幸亏大热天的出门的人不多，还有位置。
“你哪个暑假不是浪费的？现在跟我算账了，你知道5块钱在以前能买多少东西吗？不把钱当钱，你这么能干，那10万块别要了，自己挣去！”梅玉“啪”一声拍了个蒜。
苏文终于下车了，一头大汗，手指都被拎带勒紫了，哎，拿了人钱，就得忍气吞声。
临上楼时，苏文放下塑料袋在脚边，想了想，还是得给纪睿发个消息报备一下今天的行程，她以前自由惯了，没人问她去哪，什么时候回来，她也不需要向谁汇报，现在不一样了，有人在乎她的行踪，甚至会生气，虽然现在她还不习惯，但心里像是突然有了归属，那是一种踏实、温暖的感觉。
--上午换了三辆公交车，排了半小时队，终于买到了限量版打折油，现在人肉送到老妈家，蹭完中饭就回家。
纪睿一晚上没睡好，5点多就起床背托福单词、刷题，有人借酒消愁，有人购物报复，而他消解情绪的方法就是学习，只有做题的时候，能忘记烦恼。他低头看着苏文发过来的消息，心头一暖，压不住嘴角的笑。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告诉他自己的行程安排，他有点激动，立即回复。
--本学霸5点多开始背单词，现已完成两套黄冈名牌模拟卷，中午和纪婷去于大林家蹭饭，下午给周淑慧女士找点事。
苏文乐得不行，她此刻非常
想他！
--那我呢？
--什么时候召见我？
看着苏文拐着弯表达自己的想念，他嘴角已经翘到太阳穴了，不由自主、难以控制地喜悦淹没了胸膛。
--明天！带你去个好地方！
苏文拿着手机，没忍住笑出了声，秒回了好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她敲了敲门，梅玉一打开门，就叉起了腰，“呦，我还以为你现榨油去了呢！”
“差不多吧。”她关了门，将一袋子东西放到了厨房的地上，“怎么准备了这么多菜，这么客气啊，梅玉同志。”
“我锅都热了三遍了，过来帮忙，待会小顾过来吃饭。”梅玉打开油盖子，倒了点油进锅，“把油灌瓶里。”
“小姑？”苏文双手捧油桶往小口瓶子里倒，手很稳，油像一根粗麻绳似的源源不断地垂入小瓶口中，一滴没漏，一看就是熟手，卖油翁似的。
“小顾！你素平阿姨的儿子，什么记性？”梅玉将鱼放入油锅，“噼里啪啦”一通炸响。
“他来干什么？”苏文拧好油盖子，瞅着梅玉。
“你什么态度？你小学时他还帮你辅导过功课呢，没良心的。”梅玉给鱼翻了个面，“他给胖胖送鳕鱼来了，说这鱼小孩吃了补脑子，听说鳕鱼可贵了，我们胖胖还从来没吃过呢，小顾真是念旧的好孩子，你好好向人家学学。”
“吃了好的，以后就得总吃，胖胖已经营养过剩了，容易长不高。对了，胖胖呢，还没捏他呢。”她利索地将盐、糖装罐。
“我的基因好，你都能长得这么高，胖胖以后抽条了肯定能高，起码185。”梅玉尝了口菜，点了点头，“你去里屋看看胖胖，别让他再看电视了。”
苏文走到客厅，摸出手机。
顾晨要来吃饭也得跟纪睿说一下吧，她可不敢冒险再打翻这个醋坛子了。
--向领导汇报，今天中午梅玉同志邀请了顾晨来吃饭，本人刚被告知，十分震惊，此饭能吃否，请领导批示。
发出去的瞬间，苏文惊觉自己的转变太剧烈，从无所畏惧的女杀手一夜变成了夫管严的小媳妇。
啧啧，爱情真是毒品，能让人面目全非。
另一头纪睿一看消息，先是愣了愣，然后就剩下傻子般的哈哈哈哈哈，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心里满是被取悦的甜蜜，都没留空间搁醋坛子。
--批准了！傻妞。但是……不准夹菜给四眼！
叮咚，苏文给顾晨开了门，他今天穿得很精英范儿，金边眼镜，洁白的短袖衬衫，一看质感就一个字贵，“晨哥，进来吧。”
“小顾来啦，快坐，菜马上就好了，”梅玉的脸上堆满了笑意，“苏文，快，给小顾开罐可乐。”
苏文深深瞪了她的背影一眼，她来了这么久，净让她干活了，别说可乐了，就连一口水都没喝上。
她打开一罐冰可乐，倒入玻璃杯中，递给顾晨。
“这得放冰冻室，要吃了再拿出来解冻。”顾晨将一大袋鳕鱼递给苏文。
“替胖胖谢谢晨哥了。”她走进厨房放好了鳕鱼。
“这几本书是给你的。”顾晨递给她另一个袋子，里面都是书。
“谢谢。”苏文翻看了里面的书是b大的专业书，还有复习资料。
“上次没来得及和你说b大专业的事，我回去做了个表格，里面是文科类的专业这几年在我们市的录取分数，招生人数，还有就业的情况，给你作参考。”顾晨点开微信，将表格发给她。
苏文点开表格，表格做得非常漂亮全面，不同专业还用不同颜色标注了。
她有点被感动到了，虽然她能感觉到顾晨对她有想法，而且她无法回应他的好感，但是还是很感谢他，不论是现在的帮助还是过去孤独的日子的安慰。
“谢谢，晨哥。”她扬起了嘴角，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
顾晨有一秒的愣神，他很喜欢看她的笑，笑颜浅浅，眼中有星星，小虎牙显得特别可爱纯真。他推了推眼镜，眼里含笑，“和我客气什么？待会我和你仔细说一下专业的事吧，专业其实比学校还重要呢！”
“嗯。”苏文回应。
“来，吃饭了！”梅玉端菜出来，“小顾，坐呀，快坐。”
苏文进厨房端菜，“我来帮忙。”顾晨跟了过去。
纪睿兄妹俩穿着汤姆和杰瑞的亲兄妹款t恤，头上带着vr眼镜，四只手在空中胡乱挥舞。
“笨蛋，你怎么能逃走呢！告诉你了，10点钟方向。”纪睿摘下眼镜，在纪婷的头发上乱揉一通。
“我怎么知道10点钟方向，是哪个方向，你就不能说左右上下吗？”她摘下头发上的发圈，胡乱地抓了一把头发，发圈在头发上随意绕了两圈。
“你的数学课是不是都是闭眼上的，”纪睿看不下去，捧着她的脑袋，聚拢了所有的头发，利索地扎起一个漂亮的马尾，“我看你还是早点嫁人吧。你刚出生老爸就把你许给了于家，你看这就是你未来的老公。”
他笑着指了指瘫在沙发上的于大林。
“哥，我宁愿一辈子打光棍，也不要嫁给他！我以后就跟着你和嫂子了。”纪婷瞟了眼傻子似的于大林，紧紧抱住哥哥的腰。
于大林“蹭”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啧啧啧地摇头： “你还嫌弃我？有多少姑娘惦记我，你知道吗？小妹妹，要不是咱们两家是世交，我能让你插队？”
“队在哪？”纪婷做在茶几前的地上，拿了个橘子递给于大林，“给我剥皮。”
于大林瞪着她，又抬头看了眼坐在旁边吃葡萄的纪睿：“你们家这种迷一样的自信真的是一脉相承。”
“小妹，你刚说嫂子？你们家算是认可她了？”于大林将剥好皮的橘子放她手里。
“我哥认可的，我们家还能有人反对吗？”纪婷嘴里嚼着橘子，“而且我也喜欢她。”
“这样，小妹，我们来玩个游戏，”于大林勾了勾嘴角。
“好啊，我最喜欢玩游戏，什么游戏？”纪婷问。
“很简单的，选择游戏，”于大林瞧了眼纪睿，挑了挑眉，“请听题，你觉得心雨姐姐和苏文姐姐哪个更漂亮？”
纪婷犹豫了好久，一整个橘子吃完后，她终于抬起头，“苏文。”
纪睿没吭声，扬了扬嘴角。
于大林问：“心雨不好看吗？小孩子不能撒谎的哦！”
“哎，答过就过，不带胁迫的。”纪睿朝他扔了个抱枕。
“其实她们都好看，心雨姐姐是白雪公主类型的，苏文应该是生化危机里爱丽丝类型，随时都能爆头丧尸的女人，酷毙了。”纪婷比划出枪的手势，朝于大林开了一枪“biubiu”。
于大林捂着胸口配合倒在沙发上，“小心她以后家庭暴力你哥，哼。”
“谢谢你操心了。”纪睿白了他一眼。
“你们兄妹的口味真重，”于大林摇了摇头，低头看手机，“说曹操，曹操就到，心雨姐说她也要过来玩。”
一顿饭吃得相当糟心。
好吃的菜都摆在顾晨和胖胖面前，她的面前是青菜和蛋花汤，她的筷子刚伸向最后一根香肠，就被老妈粗暴地截胡，夹给了顾晨，顾晨又偷偷夹给了她，靠，吃个饭像是搞地下运输工作。
梅玉笑了笑：“小顾啊，我们苏文就是个笨蛋。”
“我怎么就是笨蛋了，你侮辱我可以，不能侮辱你自己啊！”苏文一口吃了香肠。
“我说你笨，你还不服气了，”梅玉叹了口气，给胖胖塞了口饭，“你马上就高三了，暑假正好有小顾这么好的老师在，你得抓住机会啊，让他教教你啊！”
“咳，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学习了，还知道我高三了，不容易啊，老妈。”苏文笑了笑，夹了一筷子青菜到胖胖碗里，“多吃青菜，才能拉粑粑。”
“明天你有时间吗？我们可以一起去市图书馆。”顾晨立即顺着梅玉的话约她。
“我有私教，随叫随到。”苏文不喜欢搞什么备胎，有一个就够了，她的话已经很明白了。
“你谈恋爱了？”梅玉筷子拍在了桌上，胖胖吓得嘴里的饭喷了出来，“干什么？妈妈，吓死我了！”
“哦乖宝宝，吃饭啊，没事的。”梅玉拿纸巾给他擦了擦嘴。
“嗯，谈了。”苏文直接应了。
“苏明辉养出来的果真一个臭德行，你知不知道你高三了，还搞早恋，你想像我一样吗？看看我是什么下场。”梅玉突然眼眶泛红。
苏文从没想到老妈会这么在意她早恋的事，她以为老妈早就放弃她了，生病了别说照顾了，一句问候也没有，当然她也很少告诉她，从不问成绩，就去年问了她中考考得怎么样？这才知道她已经高二了。
早恋对于老妈来说是一生最错的选择，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生下她才是最错的选择，爱上一个人情难自禁，但对还是小豆芽的胚胎是没有感情的，全看个人选择，她这么多年来都知道，她是错误选择的结果。
她的早恋引起了老妈的共情，她难得地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紧张。
“是哪个臭小子？”梅玉眉头拧在一起。
“同学！”苏文说。
“阿姨，你别着急，我觉得苏文年纪还小，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可能就是玩得比较好的同学，现在的学生都喜欢叫男女朋友，但都是闹着玩的。”顾晨为她解释，他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也希望事实就是他所想的这样。
“是吗？”梅玉看向她，眼眶依然红红的。
“我的确现在还不太懂什么是爱情，但我喜欢他，这个我可以确定。”苏文语气坚定平稳，没有一丝犹豫。
但是梅玉的表情中闪过一丝慌张，她当然知道这个年纪的爱是多么盲目，多么坚决，就像是全世界只剩下那个人，十头牛都拉不回，越拉冲得越猛。
“如果你真的要恋爱，就和小顾谈吧。”梅玉这话一出，惊得苏文嘴角抽搐，不知道老妈的脑子是突然被雷劈了还是脑死亡了。顾晨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闪过微而不察的笑。
别墅的二楼露台，宋心雨盯着纪睿的脸，眼睛里像含着湖水微微潺潺，“我喜欢你，来美国吧！”
纪睿看着她，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