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女人的秘密
那些家伙来得声势浩荡，散得猝不及防，一转眼大厅就剩下团长、老钱，还有家属苏文。
苏文从下楼开始就一直在观察纪睿的表情，时不时偷瞄两眼，和他不小心对视的时候，会忍不住撤走眼神。
纪睿倒是没什么异样的反应，但苏文总觉得他哪里不对，果真做贼心虚的人看谁都像贼。
“纪睿，怎么一天都没有看到你妈妈，我想感谢她今天热情的款待，还有培养了个好儿子。”老钱朝楼上张望。
“哦，我妈在楼上睡觉呢，不用谢她，你谢我就行了。”纪睿送老钱和方泽出了大厅，苏文抱着小狐狸玩偶丫头似的跟在后面。
“行了，别送了，”老钱看了眼纪睿身后的苏文，“苏文和我们一块走吗？”
“钱老师，你也太没眼力见了……他们……”方泽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文迅猛粗暴地捂住了嘴，死胖子一口咬住了她的虎口，“疼，松嘴！”
方泽一松嘴就开口：“他们……”
纪睿一脚踹上他的屁股，他捂着屁股狼嚎一阵，“方胖子，我警告你。”话说一半，凶横的眼神意思已经到位，你敢和老钱废话，老子让你高三开学就变模样！
老钱还以为这是年轻人特有的告别方式，咬一口踹一脚，暴力中透露着亲热，“你们啊，要高三了啊，别闹了，”又看了眼苏文，“你的转班手续都办好了吧，下学期就转回去了，高考虽然你不在我的班级了，我对你还是有信心的，不过仅限语文，数学我看你还差点，暑假了好好补上啊！”
目送他们出了小区后，苏文立马挨过去牵住他的手，“我带你去兜风，怎么样？”
“哼，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做了什么亏心事？”纪睿在她的头发上秃噜了一把，又捏了捏她的手指。
苏文一听，乐了，还会讽刺她，说明他没听到什么关键内容，说不准那时他也就是刚到，白担心一场。
她低头戴头盔时，纪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不想问，他没想到老妈和苏文会单独在一起，而且她们看到他时，那如出一辙的表情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惊惧！
像见着鬼似的。
她们究竟在说什么？不能让他知道？只见过两次面的女人，她们之间有什么秘密？
苏文说我妈是“最大的隐患”，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愿意逼问，逼出来的答案，感觉就别扭了，他要她自己告诉他。
“你带我！”苏文戴好头盔。
“太热了，让王叔送吧。”纪睿反手拎了拎贴住后背的t恤。
“骑起来带风就不热了，而且我想抱着你。”苏文直白的道出自己的需求，脸皮说厚就厚。
纪睿嘴角压不住的笑，“但是小红能行吗？俩人呢，别骑半道没电了。”
“在哪没电了，我们就在哪下。走到哪算哪。”苏文笑了笑。
“行，浪起来！”纪睿跨上小红，戴好头盔，苏文也跨了上去，位置不大，两人贴得很紧，就像两个火球捏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苏文的手环住了他的腰，酥痒的感觉触电般传遍全身，“抱紧了，出发。”
“我游完泳就没见着你，这么久都上哪去了？”纪睿的声音被风吹散，传到耳朵里轻了好几分。
咳，他好奇了！
他算是能忍的，这么久了才开口问。
“……参观了。”苏文声音低了下去。
“哦。都看遍了吗？”纪睿问。
“就不该第一个参观衣帽间。差点出不来。”她倒也算是实事求是。
纪睿忍不住笑出了声，“喜欢吗？”
“不喜欢。”苏文说。
“为什么？”纪睿问。
“会出不来。”苏文说。
纪睿没忍住乐了：“傻样！”
苏文一直紧紧箍着他最敏感的腰，他感觉他坚持不了多久了，得赶快找个地方停下来。
“我想吃火锅了。”纪睿说。
“好啊，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带你去。”苏文侧脸也贴了上去，纪睿在心里深吸一口气，太上头。
穿过了两条小巷子，骑进了一条断头路里，“错了吧，快到头了，没见着火锅店啊？”
“诶，马上到了，就前面那家，潇湘馆！”苏文一指前面200处一家门面很小的，很不起眼的店，停到门前，才发现是一家火锅店，玻璃都是红色的，所以里面的灯光和人都看不清，咋眼一看以为是不营业的店。
跨进第一道门槛才发现，终究是自己浅薄了，见识短了，里面竟然有一个小院子，里面坐满了等待叫号的吃客。
“怎么这么多人？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饿死了。”纪睿说。
“等着，我给你开后门！”她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有位置吗？”苏文问。
“靠，你能有一次提前一点点点点说吗？”萧筱旁边声音非常嘈杂，她也扯着嗓子说话，苏文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老地方，我让我妈把房间腾出来。”
“爱你呦。”苏文笑了笑，挂了电话。
“你爱谁？”纪睿瞪着她。
“是萧筱啦。”苏文笑了笑。
“你爱谁？”纪睿又问。
苏文踮起脚挨着他的耳朵：“爱你。”
纪睿抱住她的头，在发顶上亲了一下，“这还差不多，我也爱你。”
他们穿过热闹的大厅，走进后厨旁的一间休息的房间，里面有一张床，还有书桌和笔记本，就是没有桌子，“待会在这里支张桌子就行。”苏文一指靠墙的空地。
“你以前常来？”纪睿看了一圈。
“是啊，和文科班的同学，有时没位置，萧筱妈就在这儿支桌子。”她坐到了书桌旁，又拉了张椅子让纪睿坐下等。
不一会萧筱带着一个小伙进来支了个圆桌，“行了，你去忙吧。”
萧筱瞅了他俩一眼，“我还以为你嫁入豪门，就不记得糟糠之友了。”
“我饿了，快上菜吧。火锅西施。”苏文摊在了椅子上，一副前辈子没吃饭的样子，明明中午还在豪宅吃了豪华自助餐。“哦，对了鸳鸯锅，他不能吃辣。”
“那我给你配了。”萧筱看了眼纪睿，“纪少爷，啤酒？”
“冰的。”纪睿笑了笑。
萧筱“嗖”地就走了，像脚踩风火轮似的。
“上次聚会为啥不定在她家？”纪睿问。
“这么大的包厢，她家早半年前就定完了。”苏文说。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家？”纪睿有点不太相信，“不会是吹出来的吧。”
离厨房近就是不一样，菜上得贼快，萧筱送了啤酒进来后，就去忙了，临走前还警告：“不准碰我的床！”
萧筱特地给纪睿调了不辣的秘制酱，纪睿夹了一块牛肉，沾了酱，一口吃下去，眼睛一亮，“太好吃了！”
苏文也喜欢吃肉，萧筱给他们配的除了两盘绿色的，其他全是各种肉。
两人低头吃了一会，纪睿突然抬头问：“小狐狸呢？”
苏文指了指背包，“在里头呢，你自己抓的？”
纪睿笑了笑：“嗯，我花了半袋硬币才抓到的。都可以买一个了。”
“不一样，买的我还没这么稀罕呢！”苏文给他夹了一块肉。
她看了纪睿一眼，虽然他一直没开口问她和他妈的事，但她能感觉到他在等，在等她开口告诉他。
这件事如果不告诉他，其实也就过去了，老爸和周淑慧已经分手，除了当事人和她，也就天知地知。
不说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也不会让纪睿和他妈之间产生嫌隙。
但是她总觉得心里堵得慌，自己像是看到了凶手的目击者，选择了沉默，而让凶手逍遥法外。
“那个……你爸今天也不在，他经常这样……不在家吗？”苏文手一抖“哗”一下把一盘牛肉都投进了不辣的汤里。
“你这一大盘下去，我都来不及捞就老了。”他干脆站了起来，拿起漏勺捞肉，“以前，他刚创业那几年，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后来变成了网友，最近好点，还能见着真人。”
苏文一听，突然有点心酸，老爸见不着，老妈不着调，难怪于大林说纪婷是他一手带大的。
苏文喝了口啤酒：“那……你妈……挺寂寞的吧？”
“她其实挺仙女的。”纪睿放下筷子，喝了口酒。
“嗯？”她看着他。
“不太在乎物质，小时候过得挺苦的，她反倒天天哼歌笑嘻嘻的，现在有钱了，我就再也没见她这么开心过，寂寞的吧。”纪睿喝了口酒。
“咳，所以啊有个名人说过，名字忘了，他说，人无论在哪个阶段烦恼的数量都是恒定的，哪怕是你什么都有了，也会自己找些烦恼，”苏文笑了笑，“也怪你，怪你太让人省心了。她哪里都体现不出自己的价值，因为谁都不需要她，你说她能开心吗？”
纪睿愣了一愣，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还咳嗽了几下。
“你别笑啊，我说真的，你要是经常旷个课、打个架、混个黑社会什么的，她每天像老母鸡似的忙孩子，哪有时间自怨自艾，说不准还挺有成就感。”她站起身捞了肉放纪睿碗里。
“那早个恋呢？她今天找你是因为这事吧？”纪睿看了她一眼。
苏文手一松，漏勺不小心掉入汤里，躺在锅底，纪睿赶紧 挨过去抓住她的手臂左右翻看，“烫着没，想什么呢？一个勺子都拿不住了。”“没事，我躲开了。”他拿了筷子，夹起了漏勺。
“不是。”苏文声音低了下去。
“嗯？”纪睿问。
“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苏文端起酒杯，仰起头将大半杯啤酒一口口喝光。
“其实，你妈和我爸认识。”苏文看着纪睿，眼神像钉子钉在了他的脸上，她要看着他才能说出口。
“我妈和你爸认识？什么意思？”纪睿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眼神看着苏文。
“他们在一个棋牌室打牌……关系挺好的。”苏文尽量选择委婉的词语来表达比较难以接受的事实。
“她是有些牌友，偶尔还聚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不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是牌友的？”比起老妈牌友是谁的新闻，他更想知道苏文一改直球风格，小心翼翼的原因是什么？
她端起杯子，想喝口酒再说话，发现空了，她轻轻放了下去，没有重新倒酒。
“你比赛回来的那天，”她吃了口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常轻松，“嗬，老苏还不知道她是你妈，你妈也不知道老苏是我爸，她看到我还挺惊讶的。”
“一个多月了，你才告诉我？为什么？”纪睿很敏锐，也很聪明，他知道她瞒着不说肯定有原因。
苏文咬了咬后槽牙，开口说：“牌友被我拆了。”
“既然是牌友，为什么要拆？”纪睿盯着她。
这么聪明的人，猜也能猜出来，但他就是要让她亲口告诉他，他不能靠猜的，他要明确，虽然老妈平时不太管他，不靠谱，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忠诚，因为小时候的苦日子老妈是如何支撑着老爸过来的，他太清楚了。
“我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我狗血小说看多了，心眼多，一个帅一个美，一个老单身汉一个寂寞贵妇，我觉得有风险，看得不顺眼，你就当我吃饱了撑的，反正不管是小火苗还是小树芽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铲除。”苏文给自己倒满酒，仰头喝了一大半。
纪睿当然知道她不是没事找事的人，也知道老妈有一阵子的确满面春风，估计她铲除的不是小火苗、小树芽，而是扑了火，拔了树。
他明白她的用心，但他还是生气，气她没有把他当最亲、最信任的人，这么重要的事藏了这么久，要不是今天被他无意撞见她们在一起，她是不是打算瞒他一辈子！他也气老妈，她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出去朝三暮四，丢人！
他没想到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背着他欺骗他。
心里堵的慌，不爽
非常不爽！
他没有吭声，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酒，他不能和苏文说话，他担心控制不住脾气。
“我送你回去吧！”纪睿起身，不看苏文。
苏文也站了起来，低眉顺眼地拉了拉双肩包，吃饭也背着包，像背着什么宝贝似的。
他招了辆出租车，一路两人都沉默不语，苏文下车时说了一句：“到家了发消息。”他冷淡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