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看好
傍晚，周曼青从公司回到半山。
周永发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不禁疑惑：“你最近怎么比我们还晚？该不会在外跟人拍拖？”
周曼青坐在沙发上累到两眼无光，有气无力道：“你好奇心那么强，不如给我点钱我就告诉你咯。”
“不是吧，上次卖机器不是给你一百八十多万，你这么快就花光了？”
周永安端着咖啡路过：“大哥你有所不知，她把那个破工厂重新整修一遍，光是材料费就下去几十万。”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希文跟我说的嘛，他抱怨曼青不买自家建材，白白送给别人几十万啊，好像外公都对此有意见。”
周曼青闻言冷笑：“我没找郭静怡算账，他还有脸来质问我？”
周永发想当和事佬：“话不能这么说，希文是你表哥，他至少不会坑你，还能给你多省几万块。”
“这可说不准，做生意谁还没遇见过杀熟，亲戚之间互相坑的也不在少数。”周曼青面露讥讽，“如果他们真心想跟我做生意，怎么不先让郭静怡来向我道歉？”
“我不告郭静怡已经是看在亲戚一场，不然后天不止张峰二人会站在法庭上，还有她郭静怡。”
周永发和周永安无言以对。
这件事确实是姓郭的对不起周家。
如果不是郭静怡嘴巴不严，他们也不至于在公司里被几个老东西围攻，差点连公司都守不住。
这样一想，好像确实没有让郭家占便宜的道理。
总不能你打我一巴掌，我还屁颠屁颠地给你送钱吧。
那样也太贱了。
兄弟俩默默喝咖啡，再不提这件事。
没过多久，周永发又问：“曼青啊，你的工厂准备做什么？”
周曼青倒是没瞒着他们，说：“制作医疗用品。”
“医疗用品？”周永发和周永安异口同声。
“对啊，这两天我把该办的证件都办完，估计下周产品就能上市。”周曼青扭扭脖子，敲敲腰背，想着待会睡前再泡个精油澡，好缓解肌肉疼痛。
“那个……”周永发欲言又止。
周曼青不解：“怎么？”
“想法挺不错，不过医疗用品比较看重质量和技术，像什么外科手术器械，医疗器械，电子设备和仪器等等，进口已经够用，大家也更相信进口，在市场饱和的情况下，你准备卖给谁？”
周曼青眉梢微扬：“谁需要我就卖给谁咯。”
“不是，曼青，生意不是这样做的。”周永安抓抓脑袋，“我的意思是，在这方面你打不过那些外国佬，懂吗？”
“所以呢？比不过就不去做，干脆把市场让给外国人？”周曼青冷哼，“又或者等以后 r 本和棒子发展壮大，也来分一杯羹？”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管如何，公司自负盈亏，后果我一己承担。”
她站起来，拎起沙发上的包，对兄弟二人说道：“抱歉，我今天比较累，先上楼休息。”
周永发和周永安面面相觑，随即耸耸肩。
在阳台偷听的周永康踮脚走过来，趴在沙发背上问：“大哥二哥，我们要不要帮她一把？”
周永安翻白眼：“帮什么帮，她口气那么大，想必胸有成竹咯。”
周永发叹气：“不撞南墙不回头，她这个性子在生意场上迟早要吃亏。”
“吃亏的是她，大哥你着什么急。”
周永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双眼有着单蠢的清澈：“可是，你们好像都在她身上吃过亏，公司出事还是她给你们指点哎，你们确定自己能比她聪明，比她考虑更周到吗？”
周永发：“……”
周永安：“……”
扎心了，老弟。
周永发掩饰性清嗓：“咳，总之呢，我不看好她。”
“我也是。”
周永康摊手：“她好像也不在意你们看不好看。”
周永安额头爆青筋，抓住周永康的脑袋狠狠揉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啊啊啊疼疼疼！！！”
-
周曼青敷着面膜躺坐在浴缸里，脑子里盘算着剩余的资金。
工厂重修，安装生产线，各种原材料再加上员工薪酬，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积蓄。
幸亏当初没有买房子，不然二十多万的空缺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去补。
“唉，搞技术果然很费钱。”
宣传费不够用，难道真的要去跑市场拉客户吗？
霍鸿骅已经帮她许多，她不能再厚着脸皮找上门去。
冯友胜或许有人脉，但他家的生意跟医疗几乎不沾边，将来人情债恐怕不怎么好还。
其他人……
以‘周曼青’单薄的人际关系，她一时半会还真翻不出来能联系的人。
等等，她好像还有一笔赔偿金？
-
周五。
高等法院开庭。
有国外案例在前，周曼青毫无疑问地胜诉了， 张峰和风华杂志的主编被判赔偿给周曼青经济损失 15 万，精神损失 2 万，并判风华杂志向周曼青道歉消除影响，出具致歉声明且至少登报一周。
风华杂志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钱没赚到，反而倒贴十万。
一旦他们登报致歉，杂志社和报社的公信力何存？
张峰垂头丧气，杂志主编更是愁眉苦脸。
回去后他该怎么跟老世交代？
“两位，不知有无空闲饮咖啡？我请客。”周曼青和张律师缓步走下楼梯，笑脸吟吟。
张峰现在看到周曼青这张脸就感觉牙酸，满脑子都是赔钱赔钱赔钱……
杂志主编用胳膊顶张峰，提醒他收收眼神。
马失前蹄，他在报社杂志社混那么多年，没想到终究还是看走眼，周曼青哪里是柔弱娇嫩的虞美人，明明是朵带刺的野玫瑰，一碰就扎手。
他这回算是吃到苦头了。
杂志主编不由自嘲。
他们来到附近的咖啡馆，周曼青点了杯燕麦拿铁，张 par 更钟爱意式浓缩，张峰和王主编坐立不安，无心饮咖啡，便随便点了两杯饮料。
王主编放在桌上的双手交叉紧握，整个人向前倾，他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艰难笑道：“周小姐，你叫我们来有什么事要吩咐？”
周曼青端起咖啡慢条斯理地浅饮，随后才道：“吩咐称不上，不过我事先有调查过你们杂志社，发现你们杂志社虽然出版的杂志很多，但投入到市场都不温不火，又恰逢你们公司总部上层动荡，新来的话事人似乎对你们杂志社的财务状况很不满意，想要进行内部业务重组。
“也正因如此，你们才会剑走偏锋，不顾时尚杂志的主旨，往里面塞各种各样的豪门丑事，想借此来拉动杂志的销售量，可惜，棋差一着，满盘皆输。”
豪门之所以是豪门，除了物力财力，还有各种人力。
现在的记者跟十几年后的狗仔可不一样，没有强大的人脉，也不敢到处钻，普通人很难接触到富豪圈，更别说打听到什么事。
张峰完全就是运气好，碰到一个嘴巴不严的豪门千金。
别看豪门里斗争多，等真损害到他们利益的时候，他们就会很默契地抱团。
正如风华杂志的销量。
自从周家出事，富人圈的订阅单里便很少再出现它的身影。
毕竟他们不想成为周家第二。
“周小姐，你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
听周曼青提起杂志社的内部情况如数家珍，王主编便感到一股冷意从脚底直串脑门。
他感觉自己好似一只落入蜘蛛网里的飞蛾，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见王主编脸上突然失去血色，两眼无神，好像随时都要魂归天外跟上帝 say hallo 的样子，周曼青不由嘴角抽搐。
这王主编还真是有够胆小。
算了。
周曼青失去了恐吓他的心情，直言道：“赔偿金我可以不要，但我要你们单独帮我做个版面，内容全部由我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