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塑料姐妹花
洗碗工没想到在背后说人坏话会被正主逮到，不禁有些心虚。
王桂花转身就走。
不是她不想教训他们，而是她不想给老板添麻烦。
不仅香江，其他地方也会有歧视，因为社会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公平，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还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偏见。
男人女人，大人小孩，正常人残疾人，香江人外地人……
王桂花经历过太多太多，早就习惯了。
她悄悄抹掉眼泪，将心里的不甘和愤怒全部化为动力，干活更加起劲。
夜里下班，王桂花脱下袖套围裙，气势汹汹地去找阿 may，二话不说左右开弓就给她两个耳光。
“阿花你疯了！为什么打阿 may？”
同事围过来，一边安慰捂着脸正在哭泣的阿 may，一边对王桂花怒目而视。
王桂花冷笑：“我把她当好姐妹，跟她一起合租一起吃穿，她却背叛我在背后同人讲我坏话，这种贱人你们说该不该打？”
“剩下的房租我退给你，明天你就给我搬出去，反正你也有男朋友，去跟他住咯，免得我每天辛辛苦苦下班还要听你们两摇床。”
几张钞票压在桌上，不顾众人看阿 may 的戏谑的目光，王桂花背上背包转身就走。
当天晚上阿 may 回来搬东西，她看到王桂花在读报纸上的英语文章，翻白眼说了句：“装模作样。”
索性两人已经撕破脸皮，阿 may 也不装了，她就是看不惯王桂花奋发努力的样子，觉得她很装，很不切实际。
明明都是从内地偷渡过来的大陆妹，王桂花能很快融入香江，说着一口流利的粤语，有时候还能跟外国佬说几句英文。
阿 may 也跟着学，却怎么都学不会。
客人和同事嫌她讲话带口音，还非要装作本地人，感觉很搞笑。
她被看不起，被嘲笑，还要听王桂花讲如何成为人上人。
哈！
谁不想往上爬？
前提是你有那个实力。
能实现的才叫梦想，不能实现的那叫白日做梦。
有句话阿 may 早就想说了。
“省省吧，你再怎么学也只是一个打工仔，永远不可能进入上流社会，什么千金小姐，笑死人啦！”
她眼底的恶意和语气里的嫉妒王桂花只觉得可悲。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赶紧滚。”
“嘁，谁稀罕住这种破屋。”
阿 may 踩着新买的高跟鞋，趾高气扬地走出租屋，并用力甩上门板。
楼梯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屋里回归安静。
王桂花长长呼出一口气，继续低头念英语报纸。
昏黄的台灯，孤独的剪影。
读到一半，泪珠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往下掉，缓缓泅湿了墨印的英文字母。
-
隔天。
王桂花照常去茶楼上工。
阿 may 和那两个洗碗工有说有笑，一看到她就闭嘴不言。
其他同事互相使眼色，嘀嘀咕咕议论着什么，并用很微妙的眼神打量她。
排挤，孤立，非常幼稚的手段，但很有效。
但凡王桂花内心没那么强大，这份工作都做不下去。
茶楼老板得知流言，有口头教训两个洗碗工，可显然没什么效果，反而因为洗碗工的添油加醋，坐实了茶楼老板偏帮王桂花这件事。
他们不敢当着老板的面讲，背地里却已经认定两人已经勾搭上，不然老板为什么要替王桂花出气？
工作氛围差到极点，一整天下来，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王桂花都感觉特别疲劳。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楼下小卖铺的老板叫住她。
“阿花，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谢谢你啊福伯。”
王桂花以为是水电账单，没仔细看就顺手塞进包里。
她今天实在是太累太累，连晚饭都没吃，洗完澡直接躺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她匆匆忙忙去上班，没换好衣服就被事头婆叫走。
王桂花心里一沉，有股不好的预感。
事头婆长得还算年轻，三十来岁，风韵十足，她上下打量王桂花，惊叹：“你就是王桂花，长得很靓哦，来，这里坐。”
她拉着王桂花在沙发上坐下，笑着说，“阿明常常向我夸赞你，说你做事很努力，也很勤快，打算下个月给你涨工资，茶楼里传的事情我也知道，不过我相信你，也相信阿明，所以你不用在意他们讲什么，好好工作比什么都强。”
事头婆话语里的真诚，让王桂花有些感动。
但她也明白，这份工作她怕是很难继续做下去了。
良言三月暖，恶语六月寒。
只要她留在茶楼，那些流言蜚语就不会停歇。
王桂花认真道明原由，跟事头和事头婆辞别：“做完今天我就走。”
这属实是无妄之灾，事头婆觉得十分可惜，硬要多补给她一个月工资。
王桂花推辞不过，再加上她确实缺钱，就收下了。
从包间里出来，王桂花的眼睛还是红的。
得知王桂花明天就不来了，阿 may 他们几个忍不住幸灾乐祸。
“我早就说了嘛，快刀切葱两头空！”
“这就是眼高手低的下场咯。”
“阿花，下次你要找工作可以去砵兰街，那里说不定可以实现你的小姐梦。”
“阿 may，这话有点过分了吧。”
“怎么，她自己当狐狸精还不让人说啊。”
王桂花努力无视那些难听的话语，她打开柜子取出背包，包口拉链没全部拉上，那封信一不小心滑出来，正好掉到地上。
王桂花刚要去捡，阿 may 眼疾手快抢先一步。
“哇，这么漂亮的信封，难道是谁给你写的情书？”
夜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信封，在阳光下居然有银色暗纹，看起来就很高大上。
“你还给我！”王桂花想要夺回来，却被人挡住。
阿 may 不顾王桂花的怒火，笑嘻嘻地拆开信封，清了清嗓子开始读：“王桂花女士，恭喜你通过我们公司的面试，我们正式邀请你加入云舒医疗用品公司。请在收到通知后，于 6 月 10 日上午 9 点到公司办理入职手续……”
越念声音越小。
后面还有什么入职资料，岗位相关，公司守则她通通看不见，只盯着酬薪和福利。
试用期酬薪为 1000 元，转正酬薪 1300 元，还有各种保险金，福利金，目标绩效奖金和年末花红。
零零碎碎加起来，年薪至少有两万块！
阿 may 瞪大眼嗓音颤抖，众人皆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天呐，这么多钱！”
“阿你要发了！”
“刚才是谁说阿花两头空？明明是实力在手，万事不愁！”
王桂花抽回入职通知书，没理会众人的吹捧。
阿 may 双手还保持着念信的姿势，看王桂花的目光嫉妒到快要喷火。
王桂花推开门走出去，璀璨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也照亮了前方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