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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男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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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健:十月十四日,我从坤王府出发,与驾车的张昆一起,去野庭送月例银子。去了以后,将月银给了胡二麻,府上的账册上有签字可以证明。我们在那儿吃了晚饭,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回来了,当时一切都正常,大家都好好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审话人:当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

    崔健:没有。

    审话人:仔细想想。

    崔健:那晚好像听到了很多和尚念经的声音。

    审话人:后山没有寺庙,怎会有和尚念经?你想清楚。

    崔健:也可能是风吹树叶发出的声音,我不太确定。

    审话人:去野庭的路上、野庭、后山等地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可疑的事?

    崔健:没有。

    审话人:回来的时候呢?

    崔健:没有。

    审话人:三夫人和彩环当时什么情况?

    崔健:大人,他们一直在单独的小院里,我根本没过去,不知道呀。

    审话人:我再问你,你说十月十四日去,第二日一早回,为何府中管家说你十月十六才入府?案发当日你究竟在哪?如实回答。

    崔健:我,我,我确实是十月十五大早回的城。

    审话人:京衙没有实据会随便将你抓来吗?老实点。

    崔健:我回城后,去我相好那儿住了一夜。

    审话人:你相好叫什么,住在哪?

    崔健:叫,大人,我说的话,能帮我保密吗?被人知道了,我要被打死。

    审话人:说,若不说,你就只能是灭门凶手,死在牢里。

    崔健:是杜大平与胡妈的女儿,叫杜贞娘,与他相公在北市开了间油铺,他相公出城收菜籽了,贞娘可以作证。

    审话人:不要企图蒙骗,我们会去核实。

    崔健:小人句句属实。”

    卓修璟安插在京衙的这个“朋友”确实神通,如此机密的案卷,刚审出来,第二日就能一字不漏的誊抄给他。

    关止因将京衙审理崔健的案卷看完,察觉不出什么问题,卷了起来,问一旁的威子:“还有其他消息吗?”

    “有,”威子说,“野庭中的财物都没有丢失,定了性不是谋财。”

    “那就是寻仇喽?”关止因问。

    威子:“京衙也是朝这个方向在查,正在排查与坤王府或者三夫人结过仇的人。三夫人关系单纯,没有什么可疑。坤王府这边目前还没有明显的线索。”

    关止因搁了案卷,问:“毒药来源呢?有没有查到什么?”

    威子:“神枢营的毒师说二十二年前毒害王皇后案,在包‘浸魂’的纸壁上查到一点残留,但数量实在太少,验不出成分,所以一直没办法追查来源。”

    神枢营里什么奇人都会搜罗一些,太医院的医师治人,对药材研究得细致,像班螫那样可以入药的,他们知道,但如果是只做毒,他们确实是还不如江湖行走的。当年将‘浸魂’交给神枢营的毒师查验,也是自然。

    关止因把手臂搁到桌面,隔着衣袖想起疹子。自己身上的奇毒来自宁国,太子与宁国之间有皇后的关系,连邺国最好的医师都看不出问题。“浸魂”会不会也来自太子?随即又在心里否认了这个猜测,太子知道她不在野庭,如果是冲着她来,也不会去灭野庭,而且此毒二十多年前就出现过,当时太子还未出生。

    威子上前了两步,给小夫人的杯里续热茶,说:“小夫人,还有一事,我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关止因说:“无论大小,你都告诉我,不要遗漏。”

    “三夫人被发现时,手中紧紧捏着一枚三角平安符。”威子说完,拿笔蘸了墨,在纸上画了那符的样子,除了是个三角形状,其他的也看不出啥来。

    “平安符?”关止因盯着纸面回想。

    难道是当初关启禾给自己的那枚?母亲当时见到这符的表情很奇怪,她说了什么?她说这符熟悉?对!她还说这符只能出自哪里?想不起来了!母亲为何别的不拿,偏去她的枕头下取了这枚符?国师!这符是国师给关启禾的。难道与国师有关?可自己与母亲拜见朱太妃时见过国师,母亲明明不认识他,国师有什么理由杀死这么多人?会不会是坤王贼喊捉贼?

    关止因将就威子用的纸笔,伏在书案上,时而执笔疾书,时而拧眉沉思,将问题和线索一条一条列于纸上,银镯随手而动,清音悦耳。

    列得差不多了,头也没抬,问威子:“什么时辰了?你二公子怎么还不回来?”

    “在想我吗?”卓修璟嘻笑着问。

    关止因抬头看过来,哪里还有威子?卓修璟难得的穿了一身夜行装,应该是刚在外边办了什么秘密的事情回来。关止因见他这身装扮眼熟得很,举手遮了他的口鼻,瞪目惊问:“那晚的黑衣人是你?我的书!”

    说完就后悔了,她提书干嘛,像是天天想着似的。

    卓修璟哈哈一笑,坐到她身边来,蜻蜓点水似的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说:“怎么才认出来?”

    关止因想起那书,不好意思起来,抿了抿他刚才亲过的地方,试图转移话题道:“你穿这样,做什么去了?”

    卓修璟没接她的话,调戏道:“那种书我那还多,比你那本更精彩,要不要多赔给你一些?”

    关止因一拳捶在他胸膛,白了他一眼,红晕漫过脸上的皮肤,转头看向另一边。

    卓修璟爱死她这含羞的模样,扳回她的身子,拥入怀中,换了稳重的语气,说:“等大事安定了,你就嫁给我吧。”

    “坤王,”关止因靠在他怀里就觉得安心,在他胸口蹭了蹭,“这次会死吗?”

    “他毕竟是你父王,你会怨我吗?”卓修璟没正面回答。

    关止因摇了摇头。父王?不如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爹,这个人除了给自己血肉,还有什么?他把娘害得那么惨,若是娘能幸福平安,她宁愿将这身血肉还予他,淡淡的说:“他与我没有关系。”

    卓修璟腾出一只手,拿起桌上的纸稿看了看,问:“你怀疑国师?”

    “还没理清楚,”关止因说,“只是娘最后都要握紧那枚平安符,我觉得蹊跷。那符出自国师之手,可我想不明白他有什么动机,又用了什么方法。以八旬老人之力,一夜之间灭人满门,彩环又是受重力捶破头骨而死,他应该办不到。”

    “你可还记得年初三你入宫后不久,当今太子妃的父亲就死于非命?”卓修璟问。

    “这事我知道,当时在宫中赏戏,易兰将我推了出来,后来太子说只倾心于楚绚。听八弟讲,还没有过元宵,楚绚的父亲就出了意外。”关止因疑惑的看向他,“与国师有什么关系?”

    卓修璟将纸放回桌上,紧了紧抱关止因的臂弯,让她与自己贴得更密,埋怨道:“我连续累了几日,饭没吃好,觉没睡好,你就不能先关心关心我?”

    关止因捧着他的脸端详片刻,一本正经的说:“是丑了些。”又笑着起身到门边喊:“青竹,让厨房弄些饭菜来,备两副碗筷。”

    卓修璟跟到门边补充道:“取壶酒。”转身时牵了关止因的手,“看来宫中的尚仪也没把你教导好,哪家小姐如此大嗓门?”

    关止因说:“正好,我不嫌你丑,你也别嫌我不够温婉。”

    “我丑吗?”卓修璟双手搂住她的腰,让她面对着自己,“卓二公子可是走到哪都有女子追捧的。”

    “你说的可是千香苑的女子?”关止因一根手指轻轻抚摸他的喉结,满眼含着妩媚,上扬的嘴角让那颗小痣都显得格外轻佻。

    卓修璟左手抬起,握住她的手腕,阻止这调皮的挑逗,低下头,满满覆上她微红的唇瓣,舌在齿间游走,欲由下至上而燃,化作了唇间激荡的缠绵。

    卓修璟吻够了人,才带着她坐下,说:“楚绚的父亲在宿卫军任职,出任务的时候跌落山崖,八名军士无人身还。宿卫军统领卿文勇有一个独女,名叫卿若锦,十八岁,从小身患怪病,无医能治,靠国师每月给的仙丹续命。”

    关止因薅动手上的银镯略微思索一下,将这两件事情融合,就明白了卓修璟的意思:“你是说,卿文勇有求于国师,楚绚父亲的死,要么是国师指使,要么是坤王指使?”

    “还有一件骇人听闻的事。”卓修璟说, “十八年前,悃京开始出现妖怪食男婴的传说,每隔半年,就有男婴凭空失踪,京衙关于失踪男婴的案宗一共有五十余份,我将其中三十六份类似的都翻阅了,线索指向一人,你猜是谁?”

    关止因听彩环说起过这个恐怖的传说,对此有些印象。

    “难道也是卿文勇?”关止因抬起头看向他,见他点了头,继续问,“既然你几日就能查到,为何京衙那么多年却没有发现?”

    卓修璟问:“是不是觉得夫君厉害?”

    关止因宠溺一笑,道:“是,二哥哥最厉害!”

    卓修璟笑着亲了她的额头,说:“我是先猜了是他,再查的案宗。对照宿卫军值当册,男婴失踪的日期,无一例外,他都不在军中,不可能三十多次都如此巧合。只是,仅凭这个,还定不了他的罪,必须找到其他证据。”

    卓修璟没有说,若不是太子告诉他此事,他也不会无端去翻查多年来的男婴失踪案宗,没有明确的线索指引,京衙当然不可能去对照宿卫军的值当册。

    关止因吃惊的问:“都是十八年!他杀婴儿是做了女儿的药引?”

    “以婴儿入药,这国师根本不是高僧,而是妖僧!”卓修璟脸变得快,换了副沉重的表情。

    “我娘的死因一直让我迷惑,如果说世间真有妖法,或许才能解释得通。”关止因突然坐直了身子,“难道真是国师?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坤王也没必要杀了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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