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久别重逢
太子说道：“我竟不知先生来了这里。”
老头站直了身躯，“说来话长。太子殿下又怎么到这儿来了，还有这个小毛丫头是怎么回事？”
有太子横在中间，老头说话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未清平复过心情后，冷静不少，意识到可能找错地方了。
太子把未清推到了自己身边，“这是兴朝王的女儿江未清。”
老头本来投予她鄙夷的目光顿时消散，脸上蒙住了一层愁云，“原来是江景贺的女儿。”
他叹了一口气，“你还能活着就不错了，老朽还能奢望什么呢？”老头让开了一条道，“先进来吧。”
他领着太子和未清在正房里落了座。
太子给她介绍着对方，“未清，这是三皇弟的太傅李先生，小时候我和三皇弟经常一处念书，先生便也指导过我。”
三皇弟就是三皇子。
未清对三皇子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有些憎恨，毕竟是他杀了阿四。她膝盖上的毛病也是他导致的。
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微微欠身，“刚才多有得罪，先生，我也是寻母心切。”
“你母亲可是李如晴？”
“正是。”
李太傅皱了皱眉，“你母亲还活着？”
未清拿出两封信来，“活着，这是她写给我的。”
李太傅接过，“老朽可拆开看看？”
未清点点头，在他看信的间隙，说道：“扬州县丞说这里搬进来一个李姓贵族，我以为是我母亲。”
“老朽也姓李，看来是他弄错了。”李太傅粗略看过信上的内容后，便将其还给了未清，“信上内容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是这字迹，老朽看着十分眼熟。”
未清以为他和自己母亲比较熟识，便问道：“先生与家母可否有些交情？”
李太傅却摇摇头，“老朽从未见过她，只知道兴朝王的妻子叫李如晴。”
未清疑惑，那他为何会觉得字迹熟悉？
李太傅问她，“你确定这是你母亲写的？”
她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信中所写之事实在令她亲近异常，再加上皇上也透露过自己母亲的事，所以她从未怀疑过此信非母所写。
见未清有些怔愣，李太傅又说道：“要不你先留一封信给老朽，老朽近年来记忆力也不胜从前了，等老朽想起来，再告诉你这是谁的字迹。”
“会不会世上就是有字迹相像之人？”未清惶恐急了，李太傅几乎十分确定了这信不是她母亲写的。
李太傅沉思片刻，“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这样说着，还是拿了一封信垫到自己桌子上的花盆底下。
太子问道：“先生可知道我们还能去扬州哪些地方找寻一番？”
他摇摇头，“这老朽就不知了，你们来之前没去户部打问一下吗？”
太子：“问过，并无此人流动记录。”
未清有些惊愕，太子老早就知道她来扬州的目的，还替自己去户部打听过。
只是，没有流动记录，又代表什么呢？
李太傅道：“查了多少年的？”
“近十三年的，只是记录了李氏被发往铅宁。而铅宁却没有李氏入户的记录。许是有人刻意隐瞒。”
太子动辄便查了十三年的人口流动记录，几乎是从父亲出事的那个时间点便查起了，但都没有她母亲。
再加上这两封信如果也不是母亲写的，那是不是就代表母亲已经故去了。
未清心惊肉跳，不敢往这方面再想下去。
她附和着太子，“肯定有人刻意隐瞒。”
李太傅道：“这一时半会也是查不清的，你们明日再去街坊或者青楼问问吧！”
“青楼？”未清疑惑。
李太傅笑了两声，“青楼可算是消息最灵通，传播最快的地方。很多县尉都不知道的事，青楼里的女子或者小二可能会知道，你们明天先去打探打探吧！问问有没有什么人被发落到了扬州。”
太子颔首，“那就谢过先生了。”
李太傅：“阔别这么多年，既然今天你们来了，就留在这里吃饭吧！老朽给你们下厨！”
太子笑了笑，“那就有劳先生了，我给您打下手。”
未清也礼貌的说，“我也帮忙吧。”
李太傅高兴的眼睛都笑弯了，他安排太子和未清去菜园子摘了些豆角和茄子。
未清这才知道原来豆角和茄子不是长在树上的，而是长在这一小缕一小缕的小杆子上的。
她觉得新奇极了，可太子却看着并不惊讶。
“你以前见过这些蔬菜？你知道它们不是长在树上的？”
太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笑道：“我也以为它们长在树上，只是偶然去过一次菜圃，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所有蔬菜都长在树上。”
“皇宫里有菜圃？”
“有。”
“在哪里？”
太子想了一会儿，“在膳房后两里的地方，比较偏僻。”
“你去那里干什么？”
他并未着急答话，而是问道：“好奇？”
未清颇有些傲娇，“你爱说不说。”
本来她以为太子会不在乎的笑笑，然后告诉她原因。结果他却没再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只是保持着沉默。
未清才反应过来，关于太子过去的事，他从来都不会说给她。
也是，在他看来，她恐怕没资格去窥视他的过去。
太子虽然没回答这个问题，但他会时不时的朝她提起别的话头。
“未清，小心有刺。”
“你怕虫吗？”
“这里有野草莓，你想吃吗？”
“……”
她皆未做出回应。
慢慢的，太子便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
直到坐在饭桌前，有李太傅的介入，他们的气氛才缓和了一些。
年龄大的人总爱回忆过去，太傅给未清夹了两筷子菜，说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还记得吗？就在文渊阁。”
未清想起自己儿时确实会常常跑去文渊阁看书。文渊阁不止皇帝可以去，一些文官大臣也可以进去查阅书籍。
她的记忆里的确有几个花白胡子老头的身影，但无论哪一个都对不上眼前的李太傅。
李太傅见她一脸困惑，想不起来的样子，便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想不起来没事，你那时也才六七岁吧！谁给你招手，你都会跑过去，一点也不怕生人。”
老年人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也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