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胜杯酌
“殿下！”
未清出声提醒他，希望对方可以放开自己。
太子被喊了一声，好似才反应过来，缓缓松开了手。他从未清手里拿过册子，在刚才核对过的两页折了个角。
未清没有质问他，她只想这种尴尬的氛围尽快过去，便问道：“册子上这些田地都要丈量吗？”
整个扬州的田亩面积可大着呢，要是一个人不分日夜的丈量，得量几个月才能量完吧！
太子道：“不用再量了，拿到真正的鱼鳞册即可。”
未清思索着真正的鱼鳞册的含义，如果有人要私吞这笔税款，一定会记录一个真实的田地丈量面积，才能更方便的欺上瞒下。
而记录真实数字的，便是真正的鱼鳞册。
她点点头，说道：“看来我们得通过王县丞去接触官职更高的人，才能发现一些线索。”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马车处。县丞府里的车夫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太子说道：“不用载我们回府了，送到城中即可。”
车夫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可以是可以，但小爷晚上吃饭的时候必须得回来，这是老爷的吩咐。”
未清问道：“为何？”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老爷没说原因。”
既然是县丞的请求，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未清也就替太子应下了。
到了城中后，太子领她径直去了一个叫清葵泽的酒楼。
路途中，太子目标明确，轻车熟路。
未清问道：“殿下以前来过这里吗？”
“嗯，来过。”他只作简易回答，仍旧没有展开讲讲的意思。
未清遂又住了嘴，有些后悔问他了。
进了酒楼，他们便在老板娘的带领下上了二楼，坐在了雅间中。
只是打开门，里面还坐着一个身着黑衣，梳着马尾的男子。
未清看着对方十分眼熟，认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好像是秦子湘。
既是认识的人，未清便朝对方点头笑笑。
但他却皱了眉，面色严肃，好像不认识她似的。
老板娘关上了房门。
太子朝这位秦子湘说道：“让你找的东西呢？”
对方却始终不友好的盯着未清，须臾才开口，“她是谁？”
“你不认识我？”未清十分惊讶。
“我该认识你吗？”他露出不屑的眼神。
太子说道：“她是未清。”
这个秦子湘才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就是未清，韩将军说过你。”
未清皱了皱眉，“韩将军？我们不是在皇宫中见过吗？”
还是他透露的自己的母亲在扬州。
他好似在脑子搜刮了一番，才突然反应过来，“哼，我是秦离，你怕是认错人了。”
未清登时红了耳朵，她倒忘了两个秦兄弟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她道：“对不住，我认错了。”
秦离和秦子湘的性格简直完全相反，一个平易近人，一个傲世轻物。
秦离没有理会未清，而是朝着太子问道：“我该信她吗？”
太子反问他，“你觉得呢？”
要是不该信，就不会把她带来了。
秦离哑口无言，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张信封，摆到了太子面前。
太子打开来匆匆看了一眼，说道：“嗯，你可以走了。”
秦离有些讶异，“我没吃饭！”
“你可以走了。”太子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他冷笑一声，“好好好，重色轻友的家伙！”
秦离愤愤的打算开门离去，但却不小心瞥到未清的头发，他猛然瞪大了双眼，对着太子惊讶道：“原来你！”
太子侧头用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看着他。
他这才住了嘴，开门出去了。
太子收起了信件，叫来老板娘，随意点了几个菜。
但等菜端上来后，未清才发现这都是她爱吃的，不知道太子殿下是真的知道她的口味偏好，还是猜的。
过了一会儿，店家小二又端来了一壶酒。
太子给她倒了一杯。
未清拒绝道：“我不会喝酒。”
太子明显动作僵了一瞬，颇有些疑惑，“你不会喝酒？”
未清有些心虚，从前在皇宫中她时不时就让昭人给她拿酒喝。尤其最近三年，她喝酒喝的更疯，酒量直线上升。
但是也正是这三年，喝出了胃病，一喝冷酒就会胃疼。又不好直接明说自己是因为以前喝酒喝太多了，所以现在不能喝酒了。
她便只能用不会喝酒的理由来搪塞他。
未清笑着点了点，“不会喝。”
太子浅笑了一声，“那便学一学吧！”
她怔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强硬。但是既然是太子的请求，她没犹豫多久，便又答应了。
只喝上一小杯，应该不会有事。
说是一小杯，但这酒甚为香甜，未清没忍住又多喝了两杯。
太子也喝了两杯。
须臾，他低下了头，一只手撑着脑袋，皱起了眉。
未清有些惶恐，连忙道：“你没事吧？”
太子摇了摇头，但她注意到，他面色确实有些不好。
难不成太子不怎么会喝酒？
那他点酒干什么？
未清想不通，待对方又要再喝的时候，她连忙阻止道：“殿下别喝了，你又不会喝酒，小心伤了胃。”
太子的眼睛却一瞬间明亮起来，他抓起未清的手，气息有些不稳，“你怎么会知道我不会喝酒？”
他漆黑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她，似乎在等待一个他期待许久的答案。
未清有些不安，“一看……就……看出来了。”
这酒杯又不大，只喝两杯就难受成这样，怎么可能是个会喝酒的人。
太子失望的松开了她的手，仍旧给自己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未清看不清他的情绪，她担忧如果太子殿下实打实的喝醉了，她恐怕没办法把他弄回到县丞府里去。
故而她从对方手里夺过了酒杯，“殿下真的别再喝了，你要确实喜欢这酒，那我们就买两坛回去，放到屋子里，你每天都可以喝一点。可不能一次性喝这么多，不然你真的会很难受。”
太子看着他，说道：“但凡是个不会喝酒的，你都会这么关心他吗？”
她面对这个问题不知该作何回答，但却猛然想起了三年前戴着面具的阿四，她鬼使神差的说道：“会吧。”
太子突然冷笑一声，眼里尽是森森寒意，“我不喜欢喝酒，不用买回去了。”
他站起身来，径直朝门外走去。但却踉踉跄跄的差点撞到门框上。
未清急忙扶住他。
在一楼遇到老板娘要结账的时候，她却说有两个雅间的钱都需要结一下。
未清暂时将太子扶着坐在椅子上。
她有些困惑：“为什么？”
“有个穿着黑衣服的，长的还比较帅的一个郎君，在另一个雅间点了十个菜。他走的时候说，把账算到你们身上。他之前就坐在你们的那个雅间里。”
老板娘说的有些着急，她生怕未清不认账。
未清一听就知道这人恐怕就是秦离，帮他结账倒没什么问题，只是一个人怎么吃得了十个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