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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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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灰蒙蒙一片,不远处的一群大雁喳喳的叫着飞过树梢,好似要下雨,空气实在沉闷。

    未清犹记得三年前遇到那个少年的时候,天气也是这般令人烦躁。

    她坐在房中正呆呆的吃着婢女红霖给她做的点心,不一会儿,忽然一声爆喝声,吓的未清打翻了盘子,糕点也散落一地。

    红霖急忙将点心尽数拾起,她来到门边,侧身向院子里张望。

    向未清说道:“娘子,不知道哪里来的乞丐,应该冲撞了对面安贵人,正被按着打呢。”

    未清也来到门边,看见大门外的小巷上有四五个大汉对着地上躺着的一人拳打脚踢,那人被打的毫无反应,不知是否还活着。

    未清实在看不下去,便出声阻止,红霖想拦住她,却被未清挡了回去,她朝那帮打手喊道:“行了,人都要被你们打死了。”

    几个打手见是未清,虽然不是公主,但好歹也是皇宫中人,自然也就领命停下了。

    红霖向另一个未清的婢女吩咐到:“昭人,去看看那人还活着吗?”

    昭人却露出嫌恶的目光,非但不去,还向后退了两步。

    红霖厉声道:“昭人!”

    未清:“行了。”见婢女不愿,未清便自己上前,蹲在那人身边,摸了摸脖子,“还好,还活着。”

    她站起身来,询问道:“这人犯了什么事,这么打他?”

    其中一个打手回答,“回娘子,这叫花子偷了安贵人的耳坠。”

    未清略有惊讶,“竟然能偷得了贵人的贴身首饰,看来他本事大得很啊!”

    “是啊,谁说不是呢?”

    一道娇嫩的女声从屋子里传来,紧接着便看见一个婢女搀扶着一位衣着华丽,明艳夺目的女人走了出来,她怀里抱着一只小白胖猫,此人正是安贵人。

    未清跪在地上行了礼。

    安贵人拿出一只深红色的耳坠,缓缓说道:“这是从他身上搜到的,正好是本宫丢的那只。未清,你最爱断案,你说说本宫打他是不是应该的?”

    未清:“是,偷东西确实不可饶恕,但也没干杀人放火的事。这打也打了,不然就到这里吧!况且东西也找回来了不是吗?”

    安贵人不屑的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乞丐,“那怎么成?偷了本宫的东西,难不成挨一顿打就没事了?传出去说我们这些皇族之人其实脾性软的不得了。依本宫看,就应该打死,再扔到大街上以示效尤。”

    “可是皇上此次寻访苏州,本意是要在佛塔寺为国祈福,保佑苍生。还没开始祈福呢,就先沾了屠戮之血,怕是会影响皇上的声誉。”

    安贵人不满道:“小小年纪竟学得如八婆一般。那你说怎么办?杀也杀不得,总不能直接放走吧?”

    未清无所谓别人怎么说她,她眼下只关心此人性命,“要不娘娘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她身旁的婢女见状,小声向安贵人建议道:“娘娘,不然这乞丐就交给她处理吧,奴婢看这人八成也活不过明天了。皇上的庭院离这儿不远,要是被皇上听见,可就不好了。”

    安贵人须臾片刻,点了点头。

    其婢女又同未清讲话,“那就有劳娘子了。”

    恰在此时,安贵人怀里的小白猫突然炸毛,嘴里发出如蛇蝎一般的叫声,这可把安贵人吓坏了,她松了手,怀里的小猫便跳上高墙,跑出了院子。

    安贵人朝几个打手厉声道:“愣着干什么?快去找本宫的猫!找不到,本宫就剥了你们的皮!”

    她接着斜睨了未清一眼,便有些恼怒的回了自己院子。顿时,小巷里的人四散开来,走的七七八八,略显得空寂起来。

    红霖去小巷口找了一个站岗的侍卫进来。

    那侍卫进来看见地上躺着的人,便说道:“娘子,需要把他丢出去吗?”

    未清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乞丐,说道:“丢出去,恐怕他活不到第二日。抬进我屋里吧。”

    随即,她又向红霖吩咐着,“你去找个太医来,替他瞧瞧。”

    一旁的昭人阴阳怪气到,“太医怕是不愿治一个乞丐。”

    红霖瞪了她一眼,但也认同这话,“奴婢去找一个寻常大夫过来,也是一样的。”

    未清叹了一口气,“好吧。”

    昭人在乞丐进屋后,她就不愿进去了,赌气坐在外面台阶上。

    未清朝她翻了两个白眼,这昭人是皇帝划给她的,听说是从太后那里调过来的。

    这婢女伺候过太后,难免心高气傲,让她干什么都扭扭捏捏的。

    未清开始不愿理她,也就由着她去了,没想到她越发无理取闹,做主子的难不成还能让婢女骑到头上来?

    未清朝她背上踹了一脚,“去去去,有多远滚多远。”踹完,未清便回屋了,顺带关上了房门。

    昭人踉跄了两步,站起身来,她有些吃惊后怕。从她被划给未清已有一月有余,这一月未清都没有对她说过重话,刚才竟然踢了她。

    昭人遂反应过来,自己这一月确实做的不像个婢女的样子,要是未清在皇上跟前告状,自己怕是脑袋不保。

    未清在屋中将地上乞丐遮着面容的头发扒拉开,才看清他的脸,竟然是大片大片的烧伤,看样子已经很久了,有部分都结痂了。

    未清摇了摇他的身体,对方还是没反应。她不放心的又试了试这乞丐的脖颈,正强有力的跳动着,遂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红霖便回来了,她打开房门,后面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还有昭人。

    被请来的大夫将乞丐平放着,用些白药粉撒在了其伤口处,再把他脱臼的手臂又接了回去。大概药粉撒在伤口处很疼吧,这乞丐居然醒了。

    他眼里满是警惕,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未清安慰他道,“行了,别乱动,这大夫在给你治伤。”

    听到“治伤”二字,乞丐终于又安静了下来,但仍旧一瞬不瞬的盯着大夫的动作,好像怕被害似的。

    未清看着他被打成那副惨样,居然还能清醒着,且不喊一声疼,不觉怀疑起他的身份或许不简单。

    不多时,大夫便站起身来,他微微颔首说道:“三日后,再来找老夫。”

    红霖准备拿些银两给大夫的时候,却看见昭人先行一步拿了钱交给了对方。

    红霖对此略有些惊异,未清却扬起嘴角笑了一下。

    她朝地上人说道:“你试试能不能站起来走路。”

    乞丐闻言,迅速的站起身来,动作之快惹得未清害怕他伤口又扯开,连忙道:“你就不能慢慢来。”

    红霖颇为警惕的挡到未清身前,说道:“娘子,小心些。”

    未清问那乞丐,“你可有偷人家的耳坠?”

    乞丐不答,只目不转睛的盯着未清。半晌,他伸出一只手,好像在要东西。

    红霖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未清:“你丢了什么吗?”

    乞丐仍旧不答话,只是伸着手。

    未清吩咐红霖,“你去给他拿些银两吧。”

    红霖去了一旁,拽出了床底下的大箱子。

    未清又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偷了东西,不过以后还是离这些富贵人家远一些,他们一个不高兴,你就会永远长眠于地下。”

    红霖将银两放到了乞丐伸出的手中,他握住钱袋,总算把手收回去了。

    红霖说道:“拿了钱,就走吧。”

    乞丐面部都是可怖的伤疤,早已看不清其原来的面容,但一双眼睛却明亮异常,他看了眼未清后,便离开了。

    红霖:“这人真怪,娘子你也就是好心,一个偷东西的叫花子没被打死就算不错了。”

    未清叹了口气,“我总觉得他不像是会偷东西的。那人眼睛亮的很。”

    她如此想着,便去敲了安贵人的房门。

    开门的自然是她的贴身婢女奕春,“娘子怎么了?”

    未清:“我想找奶奶问点事。”

    奕春:“可是那叫花子的事?”

    未清点点头,奕春轻笑一声,“既如此,娘子还是别进去了,今日这事就够让我们主子心烦了,这会子娘娘也歇下了,娘子还是回吧。”

    未清皱了皱眉,她向来没什么地位,故而别人大可轻易拒绝她的请求,她无奈的准备回自己屋子,却听见里屋安贵人说话声,“奕春,让未清进来吧。”

    未清听此,莞尔一笑,奕春也立马换了脸色,对她笑意吟吟。

    未清走进屋,安贵人正坐在软榻上喝着茶,她倒也还算客气,“你想说什么呀?”

    “我想问问娘娘,如何能十分确定耳坠就是那乞丐偷的呢?”

    安贵人放下茶杯,舔了舔嘴唇,“本宫那耳坠今早还戴在耳朵上,去西湖的时候,便被那叫花子撞了一下,再一摸,耳坠果然不见了。你说说,任谁都会怀疑是他偷的吧?让人一搜,果然就搜到了。”

    未清看她两只耳朵都空空如也,便问道:“那娘娘怎么没戴呢?”

    安贵人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随即从一旁的小木盒里拿出一对耳坠,拍在了桌子上。

    未清看到这两只耳坠虽然形状花纹都一样,颜色也相似,但一个是深红,一个是浅红色,明显不是一对。

    安贵人不自然的捋了捋自己的发梢,“本宫察觉到一只耳坠丢了之后,便将另一只也取了下来。在那叫花子身上搜到一只,本宫也没对比,刚才拿出来看,才发现不是一对。”

    未清:“这么说,冤枉那乞丐了?”

    安贵人:“本宫又不是故意的,这两只耳坠任谁看,都感觉一模一样吧?况且一个叫花子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贵重的首饰,就算不是偷的本宫的,肯定也是偷的其他妃嫔或者公主的。”

    未清:“有道理,那娘娘不妨将那只耳坠先给我,让我保管,我再去问问,看是谁丢的。”

    安贵人看了一眼奕春,奕春当即了然,将深红色的耳坠给了未清,安贵人说道:“你这小判官快拿去吧,别再为这档子事烦本宫了。”

    未清:“那娘娘丢的那只?”

    安贵人:“本宫也不想要了,我又不缺金银首饰。”

    未清愣了一瞬,为了一个随时就可以丢弃的东西,差点打死一个人,她越发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无可奈何,在和安贵人道过别后,便回了房间。

    此时天色已晚,红霖在房里也点上了烛灯,未清将那耳坠放在灯下细细看着,“做工花纹极为细致,颜色也纯,比安贵人的那只,成色要好上几倍。”

    红霖:“这种样式的,恐怕只有皇后那里有了。”

    未清:“皇后身体抱恙,并没来苏州。也并非就一定是皇族的东西,说不定就是那乞丐自己的。”

    未清想到那乞丐气度倒超寻常之人,猜测可能是哪个世家大族家中遭了变故,这才沦落至此。

    她联想起自己的父母,心中不免对他多了几分同情。“算了,先收着吧,我总觉得还会再遇见他。”

    果然如未清所料,五日后,她又看见了那个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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