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承太子情斩杀阉人
被骂走的许太医复又跑了出来,好似紧紧张张的帮着上工把昭人扶进了药房。
未清立马站起,三人把昭人放到了一张小床上,许太医上下检查了一番,说道:“幸好,皮外伤,只背上这里应该是被打了一棍子吧,淤青很严重。但是化开了就会好。问题也不大。奴才觉得,得在这里先养上两日,等这些破皮的愈了再回去。”
说罢,许太医又拿了个黑瓶,从里面倒出两粒黑色药丸,掰开昭人的嘴喂了下去。
未清:“我也留在这里。”
太子:“你若不放心,我让东宫的婢女过来陪她。”
未清:“可是……”
“你不能留在这里,未清。”
太子不容置疑的话语让未清心里犯了怵,他神色冷峻,面容严肃。
她不清楚这个中缘由,但明白眼下不能忤逆太子,只得点点头,表示默认。
太子又说:“不用担心,我会让婢女好好照顾她。等她好些了,就带她去东宫当差。”
未清幌了神,的确,她这个主子给昭人带去了许多无妄之灾,如果昭人能去东宫,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未清抿了抿嘴,说道:“谢谢殿下。”
小太监跑出去叫了几个正睡觉的太监来抬轿子,一群人一听说是太子,立马来了精神,都争先恐后的跑来正院抬轿子。
原先两个人抬一顶轿子,今天愣是四个人抬一顶。
未清坐在轿子上,蹬了蹬自己的被阉人踢过的腿,膝盖有些疼,那一脚也不重,但是未清膝盖本就有旧伤,故而这会子略微感觉到骨头有些不对劲。
方才太子抱着她,再加上眼睛和手的疼痛更甚,倒让她忽略掉了膝盖,这会子才觉出不对劲来。
她刚想拉开帘子,让太医看看自己的膝盖。
但此时轿子却突然被抬了起来。
于是,她又放下了拉帘子的手,心道:“还是算了,从前膝盖也疼过,过上两日也便不疼了。要是让太子知道自己膝盖有问题,恐怕就去不了扬州了。”
轿子相当平稳,不似往日二人抬时的颠簸。
原来,皇权如此好用。
能让平日斜瞪眯眼之人对自己喜笑颜开,能让嚣张跋扈者磨破膝盖,能让位高权重者收敛劣行。
她以前以为自己就是皇权的一部分,可今日看来,自己只是真正皇权的边缘分子。
未清从怀里掏出自己的纱巾,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汗。
轿子没有窗户,只有帘子遮着。许是外面起了风,吹起了薄帘,她偶然看到了一抹黑色,定睛一看,竟是太子。
他没有坐轿子,而是跟着她的轿子走在外面。
太子也看到了她,嘴角几不可察的微微上扬。
可未清并没有回应其相等的笑容,她忧思重重的低下头来,同时身子向后靠去,将自己隐于帘子之后。
她……要抓住这个机会吗?
利用太子,将自己拖出困境。
这一夜格外漫长,天上没有一丝乌云,因此月亮也格外皎洁。
它将自己的银光洒在未清这方小小的轿子上,甚至透过帘子洒在了轿子里面,但却没有一丝是照在未清身上的。
夜色吞噬着她。
没过多久,轿子便停了下来,前方的小太监拨开了车帘,恭恭敬敬的说道:“未清娘子,雪瑕阁到了。”
未清敛去自己凝重的神色,出了轿子。
太子就站在她面前,负手而立。在她出轿子的一刻,便伸出手来想要扶着她。
未清也把手搭在了他的掌心中,太子本来略带寒意的眼睛好似多了几分温和。
二人走进宫门,那两阉人果真还跪着,腰身弯的极低。听到有人进来了,两人头低得更甚。
抬轿子的一个小太监擅自闯了进来,不知从何处拿了一把椅子放在了庭院中,低声说道:“娘子受了伤,还是坐着吧!”
未清看了看他,欣然接受了,也没有追究他擅闯闺阁的责任。
她坐在椅子上,太子站在她身边,小太监正要再去搬一把椅子的时候,他却说,“不必了。”
那小太监听此,又回来站在他们不远处。
太子斜睨了他一眼,冷冷道:“出去。”
小太监抿了抿嘴唇,说了声“是”,便灰溜溜的跑出去了。
太子冰冷的说道:“抬起头来。”
跪在地上的两个阉人胆怯的抬起了头,未清却别过了脸,她不肯看这两张伤害过昭人的脸,她觉得恶心。
太子忽然抽出了腰间的冷剑,两个阉人当即不断的磕头求饶。
其中一人道:“太子殿下,求您放过奴才这些小人吧!奴才也没办法,要是不听怜嫔的话,她就会弄死奴才啊!”
未清:“所以你们就选择来弄死昭人?”
阉人:“奴才真的没的选择,本就是个被使唤当工具的命,哪里来的选择的权利。”
未清冷笑一声,“你们要是不折回来,我还真不会要你们的命。”
两个阉人定定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凄凉。
未清忽然站起身,“我不会再忍了,惹我的都得死!”
说罢,她便夺过太子的剑,一剑刺穿了一个阉人的脖子。
另一人被吓得大惊失色,大叫着就要跑出去,却被太子一脚踢在背上,跌倒在地。
未清哆哆嗦嗦的松了手,第一次杀人的她,全身冒着冷汗。
太子从腰中取下一把短刀,同样,贯穿了另一人的喉咙。
未清抬眼望去,前方除了太子,门外还站着那个搬过椅子的小太监。
他浑身颤抖不已,后退了两步,但还是颤颤巍巍的说道:“娘……娘子,奴才让其他人都回去了。”
那把插进阉人脖颈的剑被太子拔了出来,插回了剑鞘,他的手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
门口的小太监非但没有被吓跑,反倒跨了进来,他说:“总要有人处理尸体。娘子……交给奴才吧!”
太子握住未清的肩膀,轻声说道:“歇着吧,明天起来,什么便都没了。”
未清听此看了眼他,“殿下……谢谢你。”
说罢,她便在太子的搀扶下,缓缓走回了房间,烛光被太子吹灭了好几盏,只留了两盏放在她床边。
太子出去了,不知道他在院子里说些什么,未清听不真切。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她又跑到门边,偷偷开了条门缝,观察着外面。
庭院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子,他没有穿太监服,应该不是阉人。
院子里放着两条大麻袋,里面鼓鼓的,应该就是那阉人的尸体。这陌生男子和小太监将两具尸体抬上了马车,便独自驾车离去了。
小太监又打来两桶水泼在地上,没想到这小太监看起来瘦瘦弱弱,力气却大得很,能搬动两大木桶的水。
他一个人跪在地上,刷扫着血迹。
奇怪,未清刚才还看见太子也在庭院中,怎么一会儿就没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