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逢太子惊二赴晚宴
“起来吧,未清。”
皇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才回过神,忙从地上起来,坐在了那男子的对面。
皇上:“未清,看到太子,怎么不行礼?。”
未清再次惊愕,这竟然就是太子殿下。她连忙从椅子上起来,复又跪在地上。
“未清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
太子略带寒意又沉稳的声音传来,未清这才慢吞吞的又坐了回去,不敢看他。
太子说道:“我听说今晨,未清去找过我。”
“我手下的婢女在御膳房得了一些殿下的药膳,便想着今天送一些回礼。”未清急忙解释着。
“那真是谢谢你的蒸糕了,我很喜欢。”
“我才是要谢谢殿下,您不嫌弃就成。”
太子淡淡道,“我大不了你几岁,叫我伏城就可以了。”
皇上听到这里,爽朗大笑几声,“哎,怎么成呢?该叫什么还是叫什么。”
语毕,未清回道,“是,还是叫太子殿下吧!”
皇帝又说道:“方才太子还与朕说起你呢,夸你满腹经纶,天资聪颖。”
未清抬眸望了眼太子,发现对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她又急忙低下头来,看着地板说了声,“殿下谬赞。”
他又哪里知道这些的?
皇上:“这样,未清你背一段道德经,好好给太子表现表现。”
未清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倒不是背不出,只是这个情景又让她想起了过年摆设家宴时,皇帝非要她当着众多姊妹嫔妃的面背道德经,实在尴尬异常。
她沉默半晌。
太子不冷不热的说道:“想必未清不愿露才吧。”
皇上有了点怒色,“未清!”
她想起自己确实有求于太子,只能硬着头皮背了,在脑海中搜刮一顿,拣了一则谈论国事的背了下去。
“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说说你的见解。”
未清:“治理国家应当尽量不去骚扰百姓,束缚越多,百姓逆反心理愈强,则盗贼愈加猖狂。”
太子:“未清果然才能出众。”
未清汗颜:“臣女卖弄了。”
皇上又笑道:“看来伏城很是欢喜未清啊,方才对着朕,都没有说这么多话。”
太子:“儿臣自小不在皇宫,身边没个亲近的人说说体己话,今日一见未清,便觉亲近异常,往后还需多多走动才是。”
未清喜不自禁,连连说是。
皇上:“伏城你回来这几日也该歇够了吧?昨日家宴你也没来,不若今日就在朕这里用晚膳吧!”
太子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未清,又转头回复皇帝:“那是自然,父皇。”
皇帝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未清,干笑了两声,“那未清今天晚上也来吧!给伏城弹弹琴。”
未清心里翻了两个白眼,但面上还是温和的笑着,“是,皇上。”
三人没说几句话,皇帝就说自己眼睛疼,回自己寝宫歇着了。
未清想着时辰还早,不然先回去,晚上再过来,反正待在福宁殿没个说话的人,也很是无聊。
正要告辞太子的时候,太子却先一步说道:“我正好要回东宫,一起走吧!”
未清住在雪瑕阁,太子住在东宫,两处正好是反方向,所以二人只能一同走到大殿门口,便得分道扬镳了。
未清点了点头,与他并排走着,她随意扯了一个话头,“这些天,皇宫不似往日快活了。说来也奇怪,明明打了胜仗,但皇上却仍旧愁容满面。”
太子道:“虽然这仗胜了,但却是险胜,羯乡人比往年更加猖獗。如果不能解决这个边境之患,父皇怕是……”
他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未清:“我不懂这些战争,不过好似羯乡人东部也有他们的仇敌,如果能联合作战,说不定可解这边境之患。”
太子:“我们未曾没有想到,只是盛国与位于羯乡东部的藏月国并无接壤,光是建交,就难度异常,更别说联合作战了。”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大殿门口,太子道:“罢了,说这些头疼,羯乡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打跑的。”
未清:“是啊,还得做好长久作战的准备。”
太子站定,微微侧身,笑着说道:“未清还是和儿时一般。”
未清有些困惑的看他,正想问些什么,对方却一摆袖子,“那我就先走了,未清也快回吧!”
她闻言,只得屈身恭送太子。
太子的背影渐行渐远。未清虽对太子身份颇有猜测,但对方对自己并无敌意,她也不好再揣测什么。
回阁之后,她便无助的趴在床上,“昭人,快给我想个法子,怎么才能不去这个晚宴?”
昭人眼里突然警惕起来:“晚宴?今日的晚宴,奴婢和你一起去!”
未清笑笑:“今日身体没有不适?”
昭人尴尬的搓搓手,“今日……今日好些了。”
未清:“好利索了?”
昭人道:“其实没有。不瞒娘子,奴婢这几日来了月事,身子十分不爽,只是今日终于舒坦一些了。”
未清听此从床上坐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哎,我真是个榆木脑袋,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不禁为之前对昭人变得虎头虎脑的看法而内疚。
昭人摆摆手,“没事,娘子,我已经好多了。”
未清却不乐意了,“不行,你在屋里歇着,我一个人去就是了。我也是女子,当然知道来了月事有多难受,你就好好在床上躺着。”
昭人却执拗起来,“不行不行,娘子,今日我一定要陪你去。不然,你肯定会出事!”
未清皱了皱眉,狐疑的盯着她,“我一定会出事?昭人,你果然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怎么诅咒我的话都能脱口而出?”
未清故意吓唬她,昭人当然也被吓住了,她最怕鬼神之事了,昭人急急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那你说说,我怎么就会出事?”
“这……这……”昭人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未清挑了挑眉,“好了,听我的,你去歇着吧!一个小小的晚膳,难不成他们还能把我吃了啊!”
昭人叹了口气,从自己怀里取出一只红色的荷包,说道:“那娘子拿着这个,保平安的。”
未清见此,心里不自觉犯了怵,看着昭人认真不像玩笑的面孔,她缓缓接过荷包,“这么严重吗?”
昭人低下了头,不与她对视,“我突然想到,我只是一个婢女,去了也什么都做不了,娘子记着,不要和皇后犯难就是了。”
未清将昭人精心缝制的荷包收到自己腰带里,笑了笑,“好,我一定听你的。”
晚上,未清一人挑着灯赶往福宁殿,路过御花园时,遇到了坐着步辇的二公主。
老远就听到了她的声音:“哎呦,这不是未清娘子吗?”
未清停下脚步,看向身后那人,等她的奴才们把她抬到自己的眼前。
二公主坐在步辇上,脸上尽是蔑视之态,她讥讽到:“娘子好有雅兴,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散步?”
未清行了礼,只淡淡“嗯”了一声,便面无表情。
二公主瞪了她一眼,“这么晚了,莫不是与人幽会。”
未清冷笑一声,“这倒不是,皇上让我去福宁殿用膳。”
这些个公主平日里最讨厌自己在皇上那里受尽了宠爱,果然,听完未清的话后,二公主面上明显抽搐了两下。
她居高临下的摆了摆自己本就整齐的衣裙,没好气的说道:“那你还是快些去吧,这皇宫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就你这速度,可别等去了,人家都散席了。”
说罢,二公主便命奴才继续走了,走时还不忘冲未清得意的笑笑。
未清冲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继续挪动着自己步子,二公主最后一句话倒说对了,她就是巴不得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用完了晚膳。
“未清?”
忽然,身后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叫住了她,她疑惑的转过头,竟然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