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徘徊影
后院的设施与前院差不多，都是一个大大的草坪，旁边是蜿蜒的小道，途中每隔几步就有一个长椅屹在路边。
季归峤选择了一处靠近榕树的位置，榕树旁边是绿道，底下有一个长椅。
她将顾衍行牵到椅子旁边：“你就在这儿晒晒太阳。”
顾衍行见她松开自己的手，然后走到一旁的草坪上坐在树荫底下乘凉。
他也没反抗了，而是就这么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阳光，眸光看向不远处的季归峤。
季归峤并没有看他，她低着头拿着手机正在回消息。
屏幕上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的消息记录，季归峤都一一点开，也不着急着回复，而是等对面的人发完，才慢慢悠悠地回复。
“季归峤！你一声不吭跑云城去干嘛！”
“是不是老绉又给你气受了？”
“你等我回国，我neng他！”
“那个新闻我看了，你别放在心上。”
“季归峤！你已经一周不回我消息了！电话也不接，你信不信我今晚就回国逮你。”
“手机刚开，我没事，你别担心。好好完成学业，大博士。”季归峤回复了一句。
屏幕上的备注是小绉子，她是绉平的女儿，也是大学同学。
绉婷如今在c国读博，真正验证了那句寡王一路硕博的人生赢家型选手。
对面直接发过来一个不信的表情包，随即附上一句话：“呸！我明明打通了你的电话，你没有接。说不定这会儿一个人躲在云城哭鼻子呢。”
季归峤看着屏幕上的话语，一阵好笑。她的目光看向一旁一脸惬意，整个人靠在椅子上，身子和腿都伸得老长的顾衍行，他已经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季归峤又将视线收回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头给绉婷发信息：“婷婷，你说一个人如果因为外部刺激而导致的精神失常，大概率会是面临什么情况啊？”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我就是问问。”
“外部刺激的话，可能是临时受了很大的创伤，导致的精神受损以及脑中枢受到伤害。不过这种因素也有很多种，具体是哪一种我还真不能跟你隔空判断，要根据病人的诊断来看，你遇上难题了？不在你的业务范围之内？”
“差不多。”季归峤想了想，才打着字：“好像感觉不是精神病的状态，他的理智和反应，也不像是其他正规的精神病患者独有的。”
“你要不带他去市医院检查一下脑科？”
季归峤看着绉婷发过来的话，又看向一旁的顾衍行，去做检查好说，但怎么带他出去不好说啊。
这么想着，她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季归峤低头看着绉婷又给她发过来的信息：“等等，你不会遇上脑瘫了吧？”
季归峤对着屏幕隔空给绉婷一记白眼，她不得不佩服，对方脑回路真强大。
“睡你的，晚安。”
季归峤懒得听她再胡扯，直接关了手机屏幕。
不远处，一个小女孩直接从一旁的绿道跑过来，站在顾衍行身后，紧接着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顾衍行瞬间整个人一愣，瞬间睁开眼，他挣扎了半天，对方就是整个蒙住他的眼睛，顾衍行挣扎对方反而要将他的脑袋整个抱住似的。
“猜猜我，哥哥。哥哥……”
“阿慧！”季归峤连忙跑过去，将小孩的手一把握住，刚想说话。
顾衍行直接站起身，将眼前十几岁的小女孩直接一把推倒在地上。
紧接着，他将季归峤一把抓住，横在两人面前，将人隔开。
阿慧被这么推开，一屁股墩直接坐在了地上，顿时“哇哇”大哭。
季归峤一阵头疼，她听不得小孩子的哭声。
于是，她瞪了一眼顾衍行，随即走上前，蹲在阿慧跟前将人拉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
“别哭了。你要跟哥哥玩得先经过哥哥同意知道吗？刚才你把哥哥眼睛都蒙难受了。”
小慧眼睛里含着泪，眸光看向季归峤：“我不是故意的。”紧接着，她又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走到顾衍行跟前：“哥哥，陪我画画。”
“……”
顾衍行并没有动，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季归峤。一言不发，任凭小慧怎么拉他，他就是不动，跟个木桩子似的。
季归峤站起身，见着这个情形，有些无奈。
她看向一动不动的顾衍行，只见他的眼神低垂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模样有些生气，像是在等着什么。
季归峤见着这情形，又看了一眼跟前的小慧，她用手戳了戳顾衍行的肩膀，有些迟疑地开口：“要不……你陪陪她？”
“……”
顾衍行听着，依旧一言不发，也不动，就那么凝视着季归峤。
季归峤都被他盯着心里一阵发毛，她又忍不住劝道：“我看她挺喜欢你的。”
顾衍行依旧不说话，下一秒，他直接坐回长椅上，背对着季归峤和小慧，依旧沉默是金，也像是在生某种闷气。
季归峤见他如此，又不知道他在生哪门子的气，她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面对半个哑巴似的顾衍行有时候真的有种无力感，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蹲下身，看向小慧，声音很轻又很柔软：“姐姐陪你去画画好么？哥哥需要晒太阳。”
小慧撅着嘴，看了一眼顾衍行，又转向季归峤，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季归峤牵着她的手，回头对顾衍行道：“你在这别乱跑，我待会儿回来。”
顾衍行对于她的叮嘱也没回复，听着身后的两人脚步声走远，顾衍行才回头，眸光透着一股浓浓的怨气，随即他低头狠狠地踢了一脚跟前的草。
季归峤被小慧拉着去了前院，院子旁有个凉亭，上面的石桌上有她的画纸和蜡笔。
她一边看着小慧画的各种花草以及卡通版的兰姐和付曼君，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只觉得这孩子是有艺术天赋的。
再抬眸的时候，季归峤眼神无意间瞥到了不远处的门口，精神疗养院门口似乎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衣服，戴着衣服上的连帽，往里头看了一圈，眼神像是在巡视，仅仅只是扫了几眼，便没有做多余的停留。
季归峤看清的时候，正巧只看到一个转身离开的背影。
她微怔了一下，才骤然起身，向门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