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修仙
月光照不进紫儒阁,连星子也不肯露几颗,只发着微弱的荧光。
木槿凭窗而望,散着的发丝被吹得贴在脸上。北冥坐在离她不到一丈远的木椅上远远地看着她,星光太微弱了,她看不清她的神情。
北冥想说些什么安慰她,但又实在想不到好法子,想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若是那个臭道士真不肯帮你,你打算怎么办?”
木槿闻声转头,呆呆地摩擦起手臂,然后才弯起嘴角才自嘲道:“炽燕军中的那位太厉害了 ,凭我一个人打不过。就算都救出来了,都是罪女,那么多人能躲去哪,躲在这天枢门吗?”
北冥将纤手插进浓密的秀发里轻柔了一下,唇线微抿,双手又环抱在胸前。
天枢门!!
就天枢门了。这柏山也不算小,又有吃有喝的,再容纳二十个女子肯定没问题。
三御帝君只管救人,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本王吧。
“姐姐你听说过修仙吗?”木槿忽然问道。
“没有。”北冥摇头。
北冥虽然是一介妖王,但对凡境之事知之甚少,因为常打交道的那些幽冥魔物,没有哪个会好心告诉她这些。
“修仙呢便是人修灵、灵修仙。灵境分为天境、地境、玄境、黄境。黄境有金黄境、木黄境、水黄境、火黄境、土黄境;玄境分为青龙玄境、白虎玄境、朱雀玄境、玄武玄境;再上地境,先成凤凰地境,再成麒麟地境,最后到了灵合天境,就能羽化成仙了。
北冥起身上前一把抓过木槿的手臂,把她拉进些,轻轻地摁在木椅旁边的木榻上。
“这么麻烦,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
木槿琥珀色的双眸湿漉漉的,嘴唇也变得更加苍白。“我都是听我爹说的,我爹可是大将军,他修的是赤焰火刀,被锦衣卫杀死的时候差一点就要修成朱雀玄境了。我娘呢是拓跋三娘,和天枢门有些渊源,也是以木剑修灵。我爹之前就说过要把我送到这天枢门来修行,都怪我年幼不懂事闹着不肯来。”
“那个气焰嚣张的臭道士没认出你是故人?”
“我只听我娘提起过,柏山天枢门掌门算是他半个师兄。我看今日那个掌门年纪尚轻,应该不是。”
北冥眼珠一转,“估计你娘说的那位师兄是羽化成仙的老掌门。”
“对了,好像叫秉乙真人。我明日一早便去和他们说清楚,如果他们不肯帮我救人,我就留下来拜师,救人还是收徒 ,反正他们得选一个。”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你累了,且睡下吧。”北冥安抚道。
“我一合上眼睛就会看见他,我讨厌他。”木槿的神情充满了厌恶。
“木槿,你看我。”
木槿仰起头对上北冥暗红的眸子,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趁着夜色浓稠,北冥踏出紫儒阁,本想去铃轻阁逛逛,却突然闻到一阵淡淡的檀木香。她心血来潮地沿着甬道直行,只见远处昏黄烛光轻轻摇曳,那光亮把她身后的黑暗隔绝,闪烁明艳。
甬道尽头摆着一张花梨木桌,桌上燃着火烛和檀木香,一人伏案疾书,衣袂一晃一动,甚是素净典雅。
北冥嘴角浅扬。“月、道长怎么还不去睡觉?”
文世闻声抬头,把手中的笔放下,朝北冥行了礼,缓缓开口。
“明月姑娘,贫道心中困惑不解,夜下起笔,是为了寻个答案 。”
“那寻到了吗?”
文世摇头。
北冥上前拿起一张文世写过的宣纸,细细端详。
“笔法圆劲行如流水颇有韵味,倒是悠然不足,想必是困闷所至。”
“是何苦扰,不妨讲讲?”
文世双眸一亮,又行一礼。“请姑娘指点。”
北冥被这家伙搞的又气又笑,他堂堂天上一个月老,总向她一个魔障拜了又拜,算什么道理?
“你能不能不要行礼?”受不起!
昏黄的光亮下只见文世唇珠轻颤,又微抿。
“好了,行礼也好,端庄。”北冥安抚。
“明月姑娘,贫道有一苦闷,百思不得其解。今日巧遇祁姑娘之事,不救不义,救之,他日炽燕军攻入天枢门,亦不义。”
“道士,你要是为难呢,你不妨这样想,你且不是什么大师兄,你就是一个旁的什么人,碰上祁木槿,你是救呢还是不救?”
“当然要救。”
“这就是你的答案。”
文世欲行礼,又转念一想,开始学着江湖习派,双手抱拳。“多谢。”
北冥见他此举,觉着他甚是可爱有趣,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纤手搭在文世拳头上。
文世吓得连忙后退。
她尴尬地把手收了回来,清清嗓子说道:“抱拳,潇洒。”
北冥急中生智地又道:“你想怎么救人?”
“去找掌门救人。”
“他?怕是不肯吧。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借着祁木槿拜师的由头引开众人,把那二十余名女子偷偷带上山藏起来。你们柏山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不让掌门知道?”
“暗中行事,瞒着天枢门,瞒着炽燕军!”
“好。能藏人的地方倒是有一处,正一净坛之下有一密室,此密室里面藏了一颗金元珠,这珠子与我们修炼木系心法之人相克,故而弟子们很少去。只是密室之门,需以掌门令才能开启。”
听到此处,北冥神色忽然明媚起来,神采奕奕地说道:“掌门令!拿过来用用便是了。”
“这个交给贫道即可。只是贫道还未想好如何将那二十余名女子从炽燕军手里救出!”
“强攻不成,智取喽。道长你呀只管去那个嚣张掌门那把掌门令取来,旁的事,等着惊喜就成。”
“这?好。”
文世本有些犹豫,可看着明月这姑娘笃定的眼神,心中莫名地生起一股信任感。只是这姑娘又笑得诡异,一双手又朝他的衣袖伸过来。很难不怀疑这姑娘分明是瞧上了他。
“贫道早已心有所属,还望姑娘自重。”
“……”
一阵沉默。
[这月老入戏太深了吧!好本王就陪你玩玩]
“心悦哪家的姑娘啊,可是本姑娘?姑娘我花容月貌的,道长许是动了心又不好明说。”
北冥摸着文世一缕发丝,圈在指尖。语气和举止皆布满了暧昧的气息。
文世后退一大步,行了礼。
“贫道已和守清师妹定了终身,愿姑娘令觅良缘。”
文世行礼的时候有些慌张急促,指尖碰上了自个头上发尾处系的红线,霎时间,一个淡漠的影子直闯心头,又好像变成一朵鲜红的花蕊。
他还未看清,便晕了过去。
[说什么令觅,本王不喜听。]
北冥生气地一掌将文世打晕在自己怀里。在他衣袖间一阵摸索,可算找到了一张传音符。她瞥见他颈间若隐若现,好像带着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是一个项圈,还坠着一把小木剑。
正事要紧。
北冥把手中的传音符扔到空中。
一抹蓝光亮起,陆续传来声音。
“卜师,今日的卦象也是不宜女色吗?”
“是也,天意。”
“有劳卜师,小的这就禀告将军。”
“去吧。”
“帝君?”“拂羲?”北冥问。
“在呢,妖王,本帝君在呢!”
“听起来,帝君这是占了个卜师的皮相。”
“可不,本帝君可没闲着,卦相之术都精进不少呢。”
“来柏山时,帝君可留心路上有一棵六岔白桃树?”
“妖王有心,本帝君亦然。”
“还望本帝君想个法子,明日一早,把那些女子带到树下,本王是想把这些人都藏到柏山去。”
“哦~”
“对了,本王还要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