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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脸上什么东西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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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多日沈觅清都乖乖听着杨展的话,认真了解着朝堂格局以及人脉关系,这些都是为了以防万一,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了错或者露馅儿。

    很多他做的事情,沈觅清尽量不去细究,她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她想多活几年!

    沈觅清正要出门去东厂。

    沈家二小姐沈觅音却突然拜访!

    只见她端着步子,款款而来,瞥了一眼椅子,让身旁竹香给她来回细细擦了三遍才坐下。

    沈觅音一抬眼正好瞧见沈觅清一脸看笑话的目光看向自己,脸瞬间唰的一下便拉了下来,有一种被她扯了遮羞布的感觉,这死丫头竟敢这样瞧她!

    沈觅音索性也不装了,轻蔑的瞧着她:“时间已经到了,你还没动静,看来是想让茹姨娘去那老侯爷的床上了?”

    沈觅清睥着端坐在不远处的沈觅音:“哟!不装了?面儿上瞧着人模狗样的,芯子里倒是个这般狂野的东西?张嘴闭嘴爬床?”

    沈觅音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这个往日任自己蹉跎的六妹妹,“沈觅清!你疯了?你一个庶出的贱躯,竟敢如此对自家嫡姐?许久不见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正得盛宠呢!”

    沈觅清却略带苦口婆心的懒洋洋道:“赶紧端好你的大家闺秀那姿态,别让人瞧着,待会儿给你传出去。”

    沈觅音腾的起身,指着沈觅清,骂道:“贱人,你是鬼上身了不成?”

    随即又一改态度笑道:“还是说?让我去跟谢公子说说,你是如何粗鄙无礼的?年底我们大婚,只可惜你瞧不上了。”

    沈觅清一副欠欠儿的表情,“我嚼过的馒头吐你嘴里,你还跟我炫耀你有馒头吃?味儿咋样?”

    沈觅音气的险些撅过去,眉毛立马竖了起来,涨红着一张脸,“贱人你说?”

    “哦!对了,你可能不知道,你那姨娘啊~噗……”沈觅音掩着嘴咯咯咯的笑起来,只用一副你不知道吧?我也不告诉你,自己猜去吧的表情瞧着沈觅清。

    沈觅清面无表情,三两步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头发便托至门口的水缸,一把按了下去,不顾沈觅音反抗溅起来的水花打湿了衣裳。

    沈觅清面色如常的将她提起来,“洗洗你那张臭嘴。”

    沈觅音猛的咳嗽,还未说话,沈觅清一把又将她按进水缸里,半晌才又将她提起,“舒服吗?”

    刚要往下按,沈觅音满脸水渍,早没了刚刚的盛气凌人,抢着开口道:“等一下……茹姨娘。”她怕沈觅清不等她说完又将她按下去,立马提到茹姨娘。

    沈觅清面无表情:“我的耐心有限,一、二……”

    沈觅音再次开口,“茹姨娘她……”趁沈觅清听之际,沈觅音反手去抓沈觅清的头发,沈觅清一侧头,往后退了一步,沈觅音抓住机会想远离水缸。

    沈觅清的手仍然薅着她的头发,虽手力小,可沈觅音又能有多大力气,半斤八两罢了,只她没有沈觅清这般豁的出去。

    “还挺鬼哈?”

    沈觅清揪着她的头发便往屋里拖,啪!一声关上门。

    竹香在外惊恐的定在原地,小主真的不再是原来的小主!

    只听屋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沈觅音凄惨的嚎叫声,半晌后,门哗的打开半扇,只见沈觅音满脸乌青,鼻血顺着鼻孔流在了嘴里,张着嘴嚎,嘴里鼻血眼泪嘴里本身的血全部混在一起,那叫个惨,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想扒门槛爬出屋子。

    沈觅清也不再揍她,只慢悠悠整理了一番衣衫和头发,便踩着地上惨不忍睹的沈觅音跨出了门槛,略过惊恐的竹香,出了华春阁。

    竹香僵硬的转过头看向沈觅清离去的背影,背后惊出冷汗。

    沈觅清的记忆里……

    当初沈府嫡出二小姐沈觅音万般瞧不上谢云深,时常背后出言刻薄的讥讽,毫无半点嫡出小姐的风范。

    可人前却总有人夸她淑德惠中乃大家闺秀之的做派……

    此刻沈觅音与谢云深却订了亲……

    果然这世界上最让人恶心的事,便是当所有人都觉得此人好时,唯有你看见了她的丑陋。

    谢云深一定不会知道沈觅音曾经是多么鄙夷他吧?

    在原主心里,谢云深娶谁都比娶沈觅音来的好。

    原主也不知是被她气的还是伤心欲绝一病不起丢了小命,总归跟沈觅音脱不了干系。

    今天她主要就是要把沈觅音打的连她妈都不认识!

    ……

    东厂二楼主屋,沈觅清等一众人各自领了杨展的令退出门外后,才抿了抿嘴,开口问道:“您那日给我的字条,帮我解决沈府,可还算数?”

    杨展视线扫在卷宗上,“算数。”

    “我想把我姨娘接出来。”

    杨展这才将目光落在沈觅清身上,看着眼前的少女,身姿娇小,却亭亭玉立,穿着半旧的衣裙且因长高已经有些不太合身,露出一截如牛奶般丝滑的小臂。

    长纤如素,无一发饰,精致的小脸蛋上未施粉黛,一双干净剔透的水眸,盈盈的望着他。

    杨展啧了一声,从身后书架拿出两张银票放在案几上,“今日咱家走不开,此时还早先去制几身合身的衣裳,晚些让殇九陪你去。”

    沈觅清瞄了一眼,桌上的银票,两张一百两。

    瞬间美眸轻扬,甜甜一笑,“大人,这是我的俸薪,还是您的赏赐?”

    杨展瞧她那一脸见钱眼开的模样,啧了一声,“赏赐,午时前回来。”

    沈觅清喜滋滋的去拿银票,杨展却眼尖的看到她白嫩的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抓痕,轻轻眯了眼,“怎么回事?”

    沈觅清拿过银票,无所谓道:“哦,刚跟我二姐打了一架!”

    “谁赢了?”

    “当然是我赢啊,直接碾压!”

    杨展看着沈觅清小小得意的表情,沉默一瞬,开口:“明日早上开始跟着去教场习武。”

    “啊?不是,大人,我就是个废物,不能给您当打手,您饶了我吧。”沈觅清连连摆手,她还要想办法赚钱呢,每天只有上午这一会儿时间是她自己的,哪有那劳什子时间去练武?

    杨展丢给她一个万分嫌弃的眼神,“咱家靠你当打手,得死万次,你是废物,来到咱家身体里,也把咱家染成了废物,所以明日卯时教场让我看到你的身影,迟到一次扣五两!”

    沈觅清咬了咬后槽牙,钱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好,这天天跟人讨钱,多么卑微?多么不自由?多么没骨气?多么……

    杨展:“练好了除去俸薪,赏五两,每日都有。”

    沈觅清瞬间喜上眉梢,“嗻!明日卯时准时到达。”

    杨展弯起嘴角,摆了摆手,沈觅清告退。

    沈觅清先跑去西市小院儿,将房契拿到手,对婆婆说:“您若想住,暂且也可以住着。”

    婆婆笑着道:“哎,那倒不必,儿子已经催过多次想要搬过去,只是我和老伴儿有些不舍。

    沈觅清理解,住了一辈子,当真是舍不得的,刚要说话,就听婆婆问:“小娘子是和你相公才成亲不久吗?”

    沈觅清眨了眨眼睛,想起那日是用杨展的身体过来,所以婆婆是误会他们了。

    她嘴角弯出一抹笑容,说道:“婆婆误会了,他是我侄儿。”侄儿侄儿也算半个儿!嘿!

    再来到成衣铺,沈觅清盘算着还剩八十两,质量好的只够做两身衣裳,先做着吧,总得给老板交代不是?其实穿不穿新衣裳她倒是无所谓,奈何大老板不想跟她一起穿破烂。

    午时前,沈觅清回到东厂,再一次准时换魂,杨展带着她又处理了许多公务,她顺便了解了一下杨展的势力。

    就连尤公公也是个非常牛逼的存在,大内总管。

    宫内设有二十四衙门,内设十二监,四司,八局。

    十二监:司礼监,御马监,内官监,私设监,神宫监,尚膳监,尚宝监,印绶监,直殿监,尚衣监,都职监。

    四司:惜薪司,钟鼓司,宝钞司,混堂司

    还有八局:兵丈局、银作局、浣衣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

    而这些通通都在尤昌公公的调遣下运作,还真是皇后娘娘见了都得毕恭毕敬的叫一声尤公公。

    东厂暗查、特派、办案及查抄官员府邸等职责,权利在司法之上,直属皇上调遣。

    可问题就在于,尤昌是杨展的人,那么这件事就很清明了,嘶~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

    杨展经营起来如此庞大的势力,想必也是相当不易的,才华得有,狠戾也得有,手段亦是必备。

    沈觅清那点小聪明,怕是还不够人玩儿的,她也想不明白杨展为何又改了主意,不再杀她,沈觅清可没自恋到以为这疯狂的家伙是瞧上了她的容颜,所以,她得找到换魂原因,提前撤!免得到时候殃及到她。

    一直忙到夜间亥时,沈觅清才得空。

    一辆金丝楠木马车停在沈府外东墙角下,静谧的夜将马车隐藏在暗处。

    殇九:“掌印大人,沈府到了。”

    沈觅清坐在车内,“你从墙上翻进去,直往西,第三排有个院子,里面种了一棵大榕树,去看看里面的茹姨娘可安好?”

    殇九领命三两下便翻了进去。

    沈觅清则坐在外面等着……

    片刻,墙上便有了动作,很快殇九声音传了进来,“大人,奴才抓住个丫鬟,她方才就在墙角处烧纸,嘴里念叨着茹姨娘。”

    沈觅清心道不好!掀开帘子,发现是茹姨娘身边的丫鬟瑞芙,沈觅清一急险些说漏了嘴,赶忙整理情绪道:“上车来回话。”

    车上,瑞芙跪在地上谨慎的瞧了一眼沈觅清便将头埋低下去。

    沈觅清:“沈才人托咱家来瞧瞧茹姨娘,你为何有此举动?如实说来。”

    瑞芙有些紧张,一听是沈才人派来的公公,心中却仍有狐疑,问道:“沈才人可好?”

    沈觅清弯了唇,瑞芙姑姑这是不信任她呢。

    “沈才人很好,只是怕茹姨娘哭,说咱家若能见到瑞芙姑姑,问问姑姑便是,还问瑞芙姑姑的腿冬天可还疼?”

    瑞芙一听眼泪便已在眼眶中打转,是她家小姐不错,“请公公务必转告给沈才人,姨娘去年便去了,今日是姨娘去了的一周年。”

    沈觅清心一凉,茹姨娘去了?沈府前些日子还给她传了信,拿姨娘威胁于她,今日周年?

    沈觅清的心却沉了下去,怪不得沈觅音那般说话,怪不得她都险些打死她,她都不敢说实情,恐是自己知道真相后失控真的杀了她。

    “茹姨娘如何去的?细细说来。”

    瑞芙用袖子擦了眼泪:“去年的五月初四,也就是姨娘去了的前一日,老爷派人来请姨娘,说有贵客,请她去跳支舞。”

    “姨娘万般不愿,直到老爷亲自来请,好话说了一箩筐,这才将姨娘请去。”

    瑞芙说到此狠狠地拧了眉,“哪知,当晚奴婢并未等到姨娘回来,第二日便有人来说了一声,姨娘突感风寒去世了。”

    “没几日大公子便晋升左佥都御史,阖府上下皆一片欢喜,不让给茹姨娘敛丧,怕不吉利,姨娘的事便再无一人提及。”

    正四品?她那平庸的大哥?

    呵,如此蹊跷!茹舒欣去世短短几日,沈府大公子沈炽便晋升?

    瑞芙是茹姨娘在怡红院做清官儿时就跟着她的,多年主仆情分,沈觅清信她无疑。

    沈觅清鼻头一酸,别过头,“你先回去,此事我定禀报给沈才人。”

    “劳烦公公了。”瑞芙行过礼这才下车。

    瑞芙去府马车边沿时恰巧露出一节小臂,上头红肿一片。

    沈觅清眯了眼,叫住她:“等等,沈府虐待了你?”

    瑞芙放下手臂,再次规矩行礼:“姨娘去后,大夫人便将奴婢调去了粗使院,做粗活儿难免如此,还请公公不必将此事告诉才人,不值一提。”

    说罢便转身下了马车。

    沈觅清便再是绷不住,泪珠儿像断了线般滑落,她有原主十几年的记忆,免不了感情共鸣,在她记忆里茹舒欣是一个多么温婉可人的好娘亲,就像她在现代的妈妈一样温暖,可是自己在十四岁时妈妈便去世了,这一世按时间算,巧的是原主也是十四岁时,茹姨娘便去世了。

    瑞芙姑姑是看着她长大的,待她亦是如亲女般。

    此时已晚,沈觅清让殇九回宫。

    ……

    东厂二楼书房外尤昌、南习、殇七、以及各位幕僚大人等在门口,其中一位大人打了个哈欠:“近来掌印总是让咱们子时过来议事。”

    “是啊!你们这年轻人还好,咱家上了年纪的这时辰起来,属实难为了些。”

    “得了吧尤大人,您比在座各位都壮实。”

    几人正闲聊着,便瞧见门外掌印大人抹着泪儿从外头回来。

    那样子要多无助有多无助,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极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娘子……

    这还是平日里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掌印大人吗?

    几人嘴巴张的老大,皆屏了呼吸,此刻便是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

    突然!

    一阵眩晕,沈觅清和杨展灵魂回归。

    杨展刚定好魂,便感觉脸上湿漉漉,一擦全是泪,心还有一丝不太稳定的伤感逐渐消失不见。

    抬头一看,自己的幕僚们皆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待发现自己抬头时,众人赶忙齐刷刷的别开了视线。

    杨展第一时间看向殇九,强忍下心中疑惑回过头,舌尖抵着牙根儿,一边往里走一边沉声道:“都进屋吧!”只是这声音还带有刚刚哭过而导致的鼻音……

    几人木讷的回过头,皆憋着笑推门进了书房,陆续安静坐下,谁也不敢再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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