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被抛弃的鸟儿
为了随时能注意到红裳的动向，司沄特地选了一个相邻的院子，给红裳入住。
前世，原主出了皇宫就去找郑君幽了。想来红裳的一应事务都是项黎安排的。
原主并不知道红裳被安排到哪个院子了，只知道再也没在公主府中遇见过她。
这一世，司沄负责安排红裳，一切吃穿用度都按自己的份例为红裳准备，就连红裳院内的仆从也按司沄的配置去安排。
由于红裳没有被册封郡主，所以司沄让下人们喊红裳作‘大小姐’。
这样的重视程度，让整个公主府的人明白，红裳是得到司沄认可的姐姐。
红裳回府的这段时间，司沄可谓是天天都待在红裳的院子里陪她。
一方面是担心父亲会刁难她，另一方面是担心她会跑出去惹事。
司沄也很欲哭无泪，但她实在猜不到红裳到底会犯什么事。只好用最笨的方法来防范了。
每日清晨，司沄会去向项黎请安。
理论上来说，红裳作为继女也应该每日去请安的。
但是红裳去请安的第一天就被一杯滚烫的茶水砸到身上，吓得一旁的司沄一边安抚着项黎，一边让人将红裳带下去医治。
然后，司沄便向项黎讨了个恩赐，免去了红裳每日的请安。
阻止了两人见面，维持住了表面上的相安无事。
司沄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过得很累，但出乎司沄意料的是，红裳很安分。
即使司沄没有去找她，她也会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足不出户。
一日，司沄和红裳在院子里闲坐着，司沄在看话本子。
而红裳倚靠在亭子的围栏上，望着天空出神。
“姐姐，你在看什么呢？”司沄看完手中的书，见到红裳这样便好奇地问道。
“在看鸟。”
司沄顺着红裳的视线望过去，看到屋檐的上方有只鸟儿正在灵活地飞翔。
“啊，我看到了。鸟儿自由自在地飞翔，真让人心生向往呢。”
红裳摇摇头，说道：“不是那只，你看屋檐下面有一个鸟巢。”
司沄顺着红裳所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了屋檐下栏杆角确实有一个鸟巢。
鸟巢中有只大鸟卧坐上方，大鸟肚子底下应该有小鸟宝宝，时不时就有小脑袋冒出来，又被大鸟用嘴推了回去。
“哎呀，我才注意到呢。”
红裳接着说道：“现在是秋末冬初了，虽然还有些小虫，但浆果已经没有了。另一只大鸟早出晚归地捕食也养不活这一窝小鸟了。所以它们会淘汰掉瘦弱无能的小鸟。”
司沄闻言有些沉默，这个知识她其实也听说过，只是从红裳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悲凉的感觉。
“那我们可以把被抛弃的小鸟收养了呀。”司沄想要缓解一下这悲伤的氛围感。
红裳摇头说道：“这是自然的淘汰法则，被抛弃的小鸟已经被自然界放弃了。就算你带回去养着，它也不算自然的生灵，它成为了人类圈养的宠物了，失去了灵魂，空有肉体。”
司沄并不认同红裳的观点，也不喜欢红裳平静如死水的眼神，在最鲜活的年纪，却散发着暮气沉沉的气息。
“我若是那被抛弃的小鸟，管他什么自然的生灵还是人类的宠物。我只管先活下来，再向着我想要的去努力。我若想要安逸，我就安心当好宠物。我若想要自由，我就想办法逃脱牢笼。无论我想要什么，只要保全性命，就有希望去实现。”
“只要保全性命，就有希望去实现”红裳呢喃半晌，最后露出了十分勉强的笑容。
“沄儿，你错了。笼中的鸟儿并没有保全性命，它的生死早已被圈养它的人掌控了，活着和死了已经没有差别了。”
司沄闻言说不出话来，她看着红裳眼中蕴含着巨大的悲凉。
红裳说的话让司沄起了鸡皮疙瘩。
不对劲，红裳还有事没有说，她到底遭受过什么。
或者说，她正在遭受什么？
司沄没有心思再聊下去了，她要去查背后的真相。
临走前她看着红裳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姐姐，我们不是遵循自然法则的鸟，我们是有感情有羁绊的亲人。我永远不会抛弃你，若有人想掌握你的生死，我会拼尽上性命去阻拦他。”
红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司沄。
司沄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离开了。
出了院子之后，她对静月说道：“安排人定时往姐姐院子的屋檐上撒些稻米，别让姐姐发现了。”
随后，司沄回到自己的卧房与十九谈话。
“十九，你也觉得红裳背后还有秘密吗？”
十九刚才在角落将二人的聊天尽数收入眼中，它也百思不得其解道：“不确定。但她脱离青楼，入住公主府，享受如此荣华富贵。确实表现得很奇怪。她既没有表现出高兴，眼中甚至还流露出了哀伤。”
“你能不能查查她的过往。”
“我试着查过，但只能查到一年前她被卖入燕春楼之后的事。系统查询是有限制的，刻意隐瞒的事，不为人知的事我是查不出来的。我只能查到确有文献记录，或者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事情。”
司沄也是第一次得知系统查询还有限制，她沉思了一会说道：“姐姐说过，她是在邕州的青楼里长大的，你可以顺着这条线去查查看。”
十九摇头道：“没用的，我查过。她那时应该还没开始接客，得知她存在的人太少了，我查不到。查这种不为人知的隐蔽过往，我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还不如直接派人去查。”
十九这番话倒是给了司沄一个新思路，“没错，既然不能依赖系统查询，那就用人力去查。我这就去找人帮我。”
“你让我去帮你查红裳的过往？”司胤琅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我不是让你别搭理她吗？”
司沄拉着司胤琅的衣袖荡来荡去：“哎呀，她是我姐姐，我怎么可能不搭理她。琅哥哥，我知道你认识大理寺的人，你就帮我派人去邕州查查嘛。”
司胤琅没好气地将袖子拽出来：“没门！真把我当你的小厮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