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赎房风波
夜深人静,汉林静静地躺在床上, 两眼望着桌上忽明忽暗的松油灯灯光, 心里暗暗盘算,下个月到师叔那里领了工钱,就可以还清堂伯的四十块银元,自家的房子就可以赎回来了, 想想都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禁不住笑出声来。“笑什么呢又梦见捡花边啦。”桂珍坐在桌旁纳鞋底,听到他的笑声,感觉有点怪怪的,随口一问。汉林猛然的坐了起来,说道:“下个月领了工钱,就可以还清堂伯的债了。”桂珍听到自然也很高兴,自从搬出自家房子也差不多五年时间吧,天天住在低矮的土坯房,外面下着大雨,里面可下着小雨,夏天闷热的像蒸笼,冬天透北风像冰窖。谁不盼望着早日住上自家的祖屋,夏凉冬暖,心里早就盼望着这一天早日到来。
跟往常一样,汉林跟随师叔、师兄们一起做木工活,有一天正忙着呢,师叔从外面走过来,对汉林说:“汉林,有人捎信叫你回去,你堂伯吉生过世了。”汉林听后愣 一愣,赶紧告别师叔回家。本地白事的规矩是这样:同村同房必须回去帮忙料理后事。汉林帮忙料理伯的后事,忙前忙后,尽心尽力,不能让同村别房的人看笑话。
一个月后,汉林在师叔那里领了工钱, 心情很愉悦,乐颠颠回到村里,第一件事就是还钱,赶紧把房子赎回来。汉林揣着兜里四十块花边,带上卖房契约径直来堂伯母家, 把该还的花边一并还给堂伯母, 堂伯母见了摇了摇头:“汉林,你干什 么给我这么多花边”“是我欠大伯的钱,应该还给你。&34;汉林不紧不慢地说道,:“几年前我爹爹过世时借的,用一直房子做抵押。”堂伯母摆了摆手回答:“你没欠大伯的钱。当时是买了你那一直房子,不是抵押。”汉林赶紧解释解释,一五一十把当初借钱用房子抵押的经过说了一遍,堂伯母根本听不进去,矢口否认说:“不对呀,我 只知道你卖房,你大伯出钱买过来没错,并没有还钱之事,更没赎回房子这档子事。”汉林一听伯母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要因为大伯走了,你就可以不认账。我这里有契约的。”汉林说完从口袋里摇出契约。“我认什么账,怎么可能,你分明是在讹我一个孤在婆子。哎呦,哎呦……”堂 伯母边说边哭闹起来。汉林看到这个情景,也知道一时半会跟她说不清楚。汉林知道堂伯母不想房子被赎回,所以闹这么一出。
汉林没办法只好去找族长德公, 以及那些见证人,可是契约上签过字化过押的见证人,除了族长德公和堂叔撷生,其他人都已不在人世了。汉林此时有点绝望,可怎么办呢即便族长和堂叔撷生来主持公道,也会让人觉得人少言微,也有牵强之嫌。唯一的方法就是去打官,把属于自己房子的要回来。即便有了这种想法,汉林觉得应该先找族长和堂叔撷生商量一下,毕竟是同村同族同房的事情。想到这里,汉林朝着族长德公的家走去,顺路把堂叔撷生叫来一起去找了族长德公。 族长德公听汉林讲要跟他堂伯母打官司,族长德公开始劝汉林,不要这么冲动,凡事好商量,都是同房的叔伯兄弟,说出去会丢了枫树垄人的脸,别人都会笑话我们。 族长德公表示这件事,黑字白字写的清清楚楚,她是赖不掉的。撷生也过来说,“贤侄呀,我看这样吧,我先去跟你堂伯母一家商量一下,别着急,在这儿等我的消息。”说完就去了。
撷生和吉生是两亲兄弟,他去劝说应该有份量,毕竟当时写契约时见证人, 并签了名按了手印的。如果真去打官司,他这个证人也是要吃官司的。 汉林在族长德公家等了半个时辰。 终于堂叔撷生出现了,还带来吉生的儿子大海。族长德公一见撷生来了就问:“怎么样”撷生指了 指后面的大海:“问他就知道了。” 大海手拿着一份契约说:“族长,契约上写很清楚,是我妈老糊涂呀, 汉林,别见怪呀。我们还是好兄 弟,有什么事都好商量。”撷生走到族长面前说:“族长,今天你老人家见证一下,汉林和大海两家按这份契约履行。汉林把剩下的花边还上,大海就把房子还给汉林,一手交钱一手交房,怎么样”族长德公也松 了口气,汉林和大海交付完毕,两家就把双方执有的契税烧了。汉林激动的差一点 掉下了眼泪,心爱的祖屋又回到了自己的怀抱。
阔别五年的房子终于回到汉林手中。在鞭炮声中,汉林桂珍相拥痛哭,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房子虽然赎回来了,但这房子早些年被改成了牛栏猪圈,要恢复原状还要花费一些日子。看到自己的房子改成了牛栏,坑坑洼洼不平,房子内还留一股难闻的猪牛的屎尿味,汉林看到这些虽然很难过,等过上一段时间 , 就可以搬回来住了,难过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这一直祖屋我爷爷出生在那里,我父亲也出生在那里,我也出生在那里,而我从断奶开始一直跟着奶奶在祖屋睡,直到小学毕业,考上初中去学校寄宿,那年是一九八七年,我十四岁,这么一算我在祖屋跟奶奶睡了十四岁,那段日子的点点滴滴和回忆,只能写些东西去留念和怀念我的爷爷奶奶,让后辈们看到这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