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今日氪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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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姝见景饶还没有转好的趋势,便再次打开系统界面查看人物体征属性,短短的血条正以龟速回升,照这个速度,明天就能恢复健康了。mchuangshige
现在景饶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与其从这耗着,不如干点正事。
如系统所言,只要书中有留白的时间,她就能以人类的形态短暂的出现。
现在去刷程凼的信任值自然不是最合适的时机,毕竟想要找到程凼,就得先从系统地图上花6000金解锁【一日千里】这个能够跨市穿梭的金手指。
她所在的地区是沧水市邻郊的焚烧厂,而程凼所在的地区是富城市程家宅邸,这就好比现实世界中东北到成都这么远的距离。
原文中程凼生活条件优渥,一场意外失去双亲,由外祖母抚养长大,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的折磨,总是喜欢疑神疑鬼,对周围人防备心十足。看上去翩翩君子温文尔雅,实则内里刻薄成性满肚子坏水,可老两口明知道孙子的为人,还是拿他当个宝贝疙瘩,外人也不怎么容易混进程家宅院。
所以这样的程凼第一次见到景饶以后便看到了“活着”的自己,用他的话来讲:“行为乖张,迹类疯迷的人除了被病魔折磨的我,就只有小景了。”
川姝首次穿越就搞了这么难的攻略任务,那就必须要有甘愿蛰伏的意志,才能收获厚积薄发的结果。
就在这时……
床上熟睡的景饶突然面目可憎起来,不安分的捶打着地面,他似乎梦到了什么,整个五官都挤到一起,将近一米八的身形蜷缩在墙壁的边缘,显得好小一只。
赫赫地声音从少年老旧沙哑的喉咙里传来。
喑哑吠啸,他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
川姝漆黑的长睫上下眨动。
这可怎么办好呢?
她好不容易善心大发,趁这次“留白”时间多,想去……
算了算了。
看在这小人儿那么难受的样,还是先顾忌眼前这摊麻烦事好了。
川姝蹲下,拿起毛巾擦去景饶眼角上挂着的泪滴,又将毛巾重新打湿替他擦拭四肢降温。
外面的雪一直没停,似乎也不想让川姝离开,她干坐在床边,细软的长发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在枕头上,心叹道:惨归惨,长得是真好看。
果然是书里面的世界,排不上号的炮灰都瓷白如玉,尤其是洗过澡以后就再也不是讨人嫌的脏小孩了。
她低头,正准备把毛巾搁在景饶额顶时,墨色的眸子霍然睁开,在昏黄的灯泡下,冒着一股使人心底幽凉的鬼气。
少年眼睛灰乌乌的,死气沉沉,他并没有彻底清醒,仅仅在潜意识里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就像条冰冷的毒蛇,狡诈而迅猛地出手。
川姝被他掐住脖子,瞬间就没办法呼吸,翻着白眼想要干呕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旁的系统还在看热闹,时不时发出滴滴答答的警铃声:“男人千万个,生命仅一个”。
她是命大,不代表不会死啊?!
川姝是个急性子,懒得跟病人一般计较,顺手抄起把破雨伞砸在了景饶的后颈上,少年立刻晕了过去,老老实实的倒回床上。
她满脸黑线。
眼见着好不容易涨上来的血条被自己亲手霍霍下去一大半。
川姝无语,脆皮鸡果然是脆皮鸡,没有主角光环护体,就像易碎品,一碰就坏。
“我可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你先动的手。”她嘀嘀咕咕地说道,然后心虚的推开了集装箱的房门,回头看了一眼那张安静的睡颜。
正当她抬脚准备迈出去时,空气墙又把川姝送回到原地,一行透明小字注释道:当前成功解锁焚烧厂、商场、以及沧水市邻郊边界片区,若想去往沧水市坝下镇,请支付相关路程点5000系统币。
川姝狂躁的揪出系统质问道:也就是说景饶没去过的地方,就是未解锁的区域,如果我不跟着景饶,想要去别的地方必须要支付相应的金额,否则就没办法自由行动对吗?
系统:【您可以这样理解。】
川姝:是谁说把留白当下班,下班的时间又不再系统和作家的管控范围内,我可以尽情描绘的?
系统冷静回应:【留白时间里,您即便闹翻天,我们也无权管制。但您作为非书内角色如果不跟进绑定目标,单独进出场景的话是需要氪金的,只要系统币足够您想去哪就去哪。】
川姝气的鼻下上火,怒不可遏,干脆把她卖了吧!
5000金真的不是狮子大开口么???
系统:【尊敬的宿主,您应该懂得日进斗金远不如天时地利人和的完成攻略任务,然后带走奖金池里可以兑换的人民币更实际些。】
川姝牙一咬,心一横:“不就是5000金么!不就是解锁去坝下镇的路么!”
她边嘟囔,边按下了同意键。
“咯叽”一声,地图上所有通往沧水市坝下镇的道路全都被解锁成功。
她穿书过来以后,就是身无分文的状态,想要靠这双腿,腿着去坝下镇简直天方夜谭。
川姝讪讪地折回床边,轻车熟路的拉开抽屉,打开零钱盒取了几张零钱,凑够50元钞票。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是个正经人士,才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说着便理所当然的把钱揣进了兜中。
川姝坐在大巴车最后一排,她看着金库里只剩下15万系统币,多少有点肉疼。
既然钱都花到这个程度,不如再来点防身的工具?
她随手点开商店,在金手指功能栏里上下滑动。
川姝皱眉,之前怎么没发现,一个金刚不坏之身这么贵呢?不仅不是永久的,还有次数限制。
80000系统币——
川姝如遭雷击。
但她还是要一意孤行的去做好这件事,搁谁陪景饶这么久,都想替他打抱不平的,更何况……他们现在近乎形影相随了。
以前川姝非常不理解《杀死知更鸟》里面的那句话:
“你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来走去,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
可当她走过景饶走过的路时,就连路过都觉得难过。
川姝了解的只是浮在水面的冰山一角,没来到这里之前,景饶儿时的那些经历,全都由系统以文字介绍的方式,放置在经历阅览室中。
冬日下过雪,路面很快接了冰,大巴车放慢了速度,川姝看一下留白倒计时,还有两个钟头,足够了。
灰色的上空被乌云覆盖住,天际猛地拉下雷鸣,闪电晃过每一个乘客的脸,都伴着揪心的紧张。
出门在外,没人希望路上发生不太平的事儿。
川姝心沉了沉,冬季可是很少在雪后开始电闪雷鸣的,这种鬼天气是她在书中世界第二次遇到。
暴虐的风雪啃噬活人的皮肉与筋骨,尘沙笼罩的天空,在惨白的日光下,折磨缠绕着人无法呼吸。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雾,缭绕青烟下是黄烧纸泛着灼眼的红边,一烧就烧一角,很快化为黑色的灰烬。
巷子口最后一家挤满了人,等着人都散了一大半去,依稀从烟雾下才能寻到那个消瘦的身影。
少年跪在灵位前,洗到发黄的老头衫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下面穿着完全不合身的小号棉裤,露在外面的胳膊虽然没有伤口,但总会在某些看得见的地方多出几块乌青。
他低着头,沁满水的墨色眼珠盯着地面,倔強地仿佛要把地上的青石砖看出个洞来。
萧条的背影起起伏伏,少年冲着牌位叩了三个响头。
再抬头时,眼里的水色已经消失不见,变得清凌凌的,透着冷淡凉薄,就算现在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静得掀不起丝毫涟漪。
青石砖很凉。
他背对着,跪坐在不显眼的角落。
待最后一个人进来祭拜完后,下一秒就被他的养母几个耳光打翻在地,然后便是拳脚相向。
“你个小杂种,他是为了给你去买药才死在路上的!!”
少年歪倒在地上,本就惨白的肌肤上多了些怖人的印记,青青紫紫红红肿肿的,都是赵春燕拿皮带抽的。
他爬起来,重新跪在那,抬眸瞪向“失心疯”的养母,眼睛淡漠如一潭死水,反而有种迫人的震慑。
他不知从灵位这跪了多久,双腿早就麻木,起来时踉跄了几步,下意识扶住了供桌,孤零零的牌位摇了摇被他稳稳地接在手中。
少年小心翼翼的将牌位摆正,上面写着“景氏景梦堂之灵位”八个大字。
他心中有些恍惚,过了良久,青涩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吃力地发出:“……爸。”
“对不起。”
景饶自小到大,在这个家的处境一直很艰难。
如果只是因为没有血缘关系这个原因,恐怕还不至于沦落至此,有人见到他的第一刻起就已经生出了歹意。
景饶五岁的时候,被养母告知身世。
那年,正赶上难得一遇的酷暑,穿着学生制服的女孩慌张的把黑色硬纸盒丢弃在没人的巷口,如若不是婴儿嚎叫的哭声够大,这个世界再无他。
赵春燕就是在卖箩筐回来的路上捡到他的。
五岁之前,命硬的景饶即便在没有母乳喂养的情况下和着稀饭汤也能挨一阵,倘若村里有生娃的妇女,景饶便等着她们剩余的乳汁过过劲。
他天性聪明,喜欢热闹,可身边的母亲和父亲总是皱着眉头,多数会陪伴在另一个孩子的跟前。
牙牙学语时,哥哥叫父亲母亲“……妈妈……爸爸……”
而他,笨拙的学着相似的音符,得到的总是顿恼羞成怒的吼叫。
随着年龄增长,景饶也看得出自己与哥哥的不同,哥哥脚是跛的,走路非常慢,以至于母亲总是不愿意让他出现在哥哥眼前。
后来,他个子蹿的快,母亲赶他下床打地铺睡,说睡觉不老实容易踹着哥哥。
无论春夏秋冬,他一直睡在水泥地上。
夏天的时候身子底下垫着单薄的褥子,隔着冰凉的地面,湿气烘着关节都阵阵发酸。到了冬天旁边架起炉子,离地面越近灼感越强,眼睛也就越干涩。
可景饶对于父母的偏心并没有觉得不对,他的哥哥生病了,而自己还健全着。
赵春燕告诉景饶:“做人可不能耍阴招,以后一定要让着景澜点。”
景饶非常聪明,嘴也很甜,这点根本遗传不到老实巴交的景梦堂和赵春燕这种市井小民,后来连模样也越长越偏。
瞅着他出落得体,赵春燕心里更加膈应,凭什么要帮别人养孩子?万一再是头白眼狼呢?
她转头看着瘫在床上一天不如一天,连学都不愿意去上的亲生儿子,只能把不甘往肚子里咽。
人比人气死人,尤其是有个像景饶这般完美的标杆立在这,促使赵春燕越想越生气,觉得这个世界对她不公平、对她的亲生儿子太残忍了!以至于老实巴交的景梦堂从工地上搬砖回家就碰了一鼻子灰。
“那你想怎么办……”景梦堂被数落的蹲在墙角,看着炉子上的地瓜,无措的搓着脑袋。
“我们得把身世告诉他,不能白养这小畜生。农夫与蛇的故事没听过啊?万一哪天他再反咬咱一口怎么办?况且外面那些人嘴也不严实,他要是真回去找亲生父母,我们不得弄几个子意思意思?要是景饶的亲生父母找不到,我们也得让这臭小子感激我们的养育之恩,尤其是你那个不学无术的儿子,你指望咱俩死了以后从地下爬上来伺候他吗!”
景梦堂听着赵春燕喋喋不休的说辞,等手里的烟燃尽,他深吸一口气,半天才道:“要说你去说。”
赵春燕急了,老汉这是想唱白脸啊?于是,胖跨一扭,双手叉腰:“老娘去就老娘去!反正一到关键时候,你就靠不住!”
打那天起,五岁的景饶就被养母灌输着:
“你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小孩。”
“是别人不要的。”
“我们看你可怜才捡回来的。”
“那时候,你就那么一丁点大……你可得有感恩的心啊!”
再然后。
景饶需要上初中了,个子蹿的非常快。
赵春燕瞥了他一眼,把手中的糊糊一放,说:“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吃什么东西了,怎么突然长这么高了?你哥屋子小,你俩现在住不开,赶明儿让你叔叔给你搭个屋子,冬暖夏凉还舒服。”
景饶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又被藏匿起来。
那屋子,怎么可能容不下两个人?
景饶端起最小的碗,喝最少的汤,咕咚咕咚的吞进肚子里,轻轻擦过嘴,麻木的说道:“我吃饱了,马叔那边催我过去编框子。”
赵春燕冷冷的“嗯”了一声。
景梦堂见景饶走出了家门,才懦弱的开口:“你这事……怎么没跟我商量?”
赵春燕不耐烦:“告诉你有什么用?我就是不愿意看他跟咱儿子住一块,心里头膈应。”
景梦堂只会叹气,他忧愁的说:“景饶他才是个14岁的娃,细皮嫩肉的受不了那个苦。”
“我就不想给别人养孩子养的白白净净健健康康!我看他不顺眼行不行?要不你就去住外面,让他住你屋!”赵春燕的泼妇行为令人发指。
“你也是拿了小景编筐子的钱……”
“景梦堂!!!”
“我知道了。”
景梦堂昧着良心在屋外给孩子垒了个砖头房。
家里生活条件本就不富裕,院子就那么大一点,除了厕所和圈养的牲口的窝,没有其他容身之处。
60多岁的老汉觉得对不起孩子,硬是隔了厕所一米之外的地方弄了个厚厚的墙,把厕所和景饶要住的房子分开,与此同时院子被填的满满当当再也放不开其他东西。
他到底也学不来赵春燕没良心的样儿,脸上涨的通红,满是愧疚的说道:“孩子,再忍忍吧,是我们对不起你……”
在景饶怔愣的目光下,景梦堂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爸,我没事。”他硬着头皮挤出笑容。
生活这些年,景饶知道景梦堂是个老实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至少自己在这个家可以吃饱穿暖,不至于忍饥挨饿风餐露宿。
可景梦堂却不敢看景饶的眼睛,闷着头,撞钟般的声音敲击在少年的心头:“小景,你还是叫我叔叔吧。”
他配不上“爸”这个称呼……
景饶僵在原地,耳际不闻夏虫声,好似失去了听觉,周遭陡然安静下来。
生活的委屈在这一瞬间被压缩后反弹,弹力是压缩前的无量之大,压得他窒息憋闷,喘不过气来。
他看着院子里多出来的砖头房,看着窄小的厕所和院里圈养的牲畜。
在这么美的月夜下,眼睛竟然渐渐沁出了泪水。
屋内时不时传来欢笑声,院外却是一片死寂幽冷。
景饶坐在砖头房里一动也没动,垂着眸,听着蝉鸣越来越大,感受着月下被放大的无助,在他心口一刀刀刺入,日复一日,整整14个年头。
此后,除景梦堂过世,他再也没叫过一声爸。
作者有话要说:
中间的那个时间过渡的小转场大家要是看不懂的话就可以直接替换成:3年前,暴风雨来临,如同游荡在荒原上的饿狼,尘沙笼罩着天空,在惨白的日光下,折磨缠绕着人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