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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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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春先行出了屋子,顺着声音来到安信王的房前,屋门紧闭,屋子里暖灯照明。zhaikangpei

    他敲了敲屋门:“王爷,发生何事了?”

    里边静默无声,半响,一阵脚步声至近,屋门被打开了一扇。

    赵煜衣衫不整,面色带着几分潮红,道:“怎么了?”

    化春侧头朝里边看去,只见里间的床铺上半卧着一名女子,背着身子,身上不着一片衣料,皓如凝脂,盛如白玉。

    这番景象看得他饶是瞳孔剧震,他慌忙移开视线,解释道:“我方才听到一女子惊呼,以为王爷屋子里进了刺客,不想扰了王爷的雅兴。”

    赵煜面上闪过一丝窘迫,他一边理着被抓乱的衣领,一边道:“我随行人里带着一位女子,因为其身份不好明说,所以…是吵到你休息了吗?”

    化春耳尖微红,只想赶快离开这等不雅之地,忙摆手道:“没有没有,那王爷您请继续,我就不打扰王爷兴致了。”

    还未待得转身,赵煜又问:“你这一身湿漉漉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化春一脸难言之色,故作几分神秘后,他侧身低语道:“驸马被行刺了。”

    半个时辰后,客栈一楼的烛灯被点亮,所有人聚集在大堂里,面色都不太好看。

    屋外雨声不减,屋内却噤若寒蝉。

    楼云槐一脸倦意,他适才正睡得香甜,却被一阵重重的敲门声给惊醒,别提有多恼火,正准备想要破口大骂时,对方却称客栈里进了刺客。

    “所以眼下只有驸…只有袁公子被行刺了?我见他一副柔弱书生样,他这是招惹了谁啊?”

    化春立于堂前,已然换了身干爽得体的衣裳,他将手中的短箭摆在身前的木桌上,道:“刺客来路不明,身手又十分的敏捷,这是对方行刺的凶器,上面有卉香的成分。”

    卉香二字一出,那些睡眼迷蒙,思绪不知飘向何处打盹的住客们立刻提起了精神,有人恍惚间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反复又问了一遍。

    “可是任州地产的卉香?”

    “正是。”

    只见那人一拍桌面,愤恨道:“这任州的官老爷,太不是个东西了!我想买点卉香那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死活都不给,却没想到是用来害人的!”

    化春道:“此话怎么说?”

    那人一脸愁眉苦脸道:“小郎有所不知,我来任州其实就是奔着来寻卉香的,我老娘如今卧榻饱受病痛折磨,我是干看着着急啊!我就想着弄点卉香让她老人家舒服些,可任州官府却是死活不肯通融一点儿,我当他们是秉公办事,若不是你今日说出这事,我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回去了。”

    那人话落,周边跟着附和的又多了几人,大抵都是来任州打着卉香的主意。

    化春心道这些个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卉香本就是不许私购的东西,官府命令禁止,违者不得蹲牢子不可?

    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道:“各位大哥稍安勿躁,且先将个人情绪放一边,眼下召集各位聚坐一堂,为的是想问问各位,这任州附近可曾出过善用短箭伤人的事迹,例如眼前这支箭。”

    看着满堂皆是摇头不知,赵昧起身道:“既然你们都对这卉香如此感兴趣,那你们应当知晓,任州当地都有哪些人手中会有这卉香。”

    有人高声抢道:“还能有谁,自然是任州知县了,除了他点头,谁都拿不到卉香。”

    “这话说得没毛病,我看八成你们那位袁公子就是得罪了那任州知县,才惹来的杀身之祸。”

    “满嘴胡言,可曾掂量后果?”

    一直居坐不言的周骞木起身喝道:“你们尚且不是任州当地人就敢胡乱捏造诬陷官府知县,这卉香是药亦是毒药,本就不允买卖,你们做着违法的勾当还敢大言不惭,该当何罪?”

    他声色俱厉,说得堂下几人扭头不语,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却听得一人呵呵笑了。

    楼云槐生出一丝鄙夷不屑的笑,他身子斜靠着桌边,看向与他同坐一条板凳的周骞木,心生膈应。

    对于他的笑,周骞木的脸色亦是十分难看,他深知对方笑意何为,却又无法反驳。

    “除了那任州知县,还有一人手中也有那卉香。”

    一道粗沉的声音响起,众人顺着声音望去,是独身立于楼梯扶杆的那位掌柜,不知何时,他也下了楼。

    原先化春是准备喊他一同来大堂商议,但是客栈伙计却连忙拉住他,声称掌柜脾气不好,要是扰了他的美梦,生起气来可是会将他们一行人赶出客栈。又一想到白日里那掌柜的言行态度,他可不想再受那气,便没有叫醒对方。

    此刻,他带着几分疑虑,问道:“你知道?是谁?”

    那掌柜却是不言,只说了句:“让你们能管事的来问话。”

    说罢,转身上了楼。

    这副态度,任谁见了心里不受着气?化春一副怒无可发的看向一旁的伙计,对方则是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赵昧和安信王商量后,决定由赵昧前去问话。她来到掌柜的屋前,正要敲门,就听里面说道:“直接进来吧!”

    赵昧推开屋门,里间陈设简单,甚至比其他住客的屋子还要简陋些。她看向躺在床榻上的人,道:“掌柜可以告知那人是谁了吗?”

    对方睁开眼,起身看向赵昧,不屑一道:“竟是派了个女郎过来。”

    “怎么?掌柜对女子这么大的敌意?”

    “倒也不是,只是,你当真是个能管事的?”

    “你且说说你要我们助你何事?”

    那人闻声却是爽朗的笑了几声,然道:“果真是个能管事的,既是聪明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要你们带我一起入任州,我便将那人身份告诉你。”

    赵昧双手负背,饶是几分考量后道:“若是寻常百姓,不用通关文书自己便可随意进出任州,可你却需要我们助你进入,看来你并非我所看到的这般简单,你的身上背着罪事。”

    既是询问也是肯定,对方也不打马虎眼,起身来到赵昧身前,拱手道:“在下吴鸿,不知女郎可曾听闻?”

    赵昧眸色一敛,顿而道:“任州前任知县吴鸿?”

    “正是在下。”

    他神情肃然,面上如是饱经风霜的洗礼,却仍是力挺坚毅。

    “我所遭遇,旁人皆道咎由自取,然只有我自己清楚,其中缘由岂是一个‘冤’字可诉说清楚的。”

    赵昧面无情绪,只静等对方诉说缘由时,对方却一转话锋,话语坚决道:“待得进城后,女郎想知道的,只要我所知,皆全盘托出。”

    这人想要进城的目的是什么,赵昧暂且不想知晓。她权衡利弊后,应了对方的要求。

    出了吴鸿的屋子,就见晓晓站在屋外,面上带着几分欣喜:“公主,驸马醒了。”

    袁戈躺在柔软的垫絮上,只觉周身都软酥酥的,他将身上的被褥拉至鼻间处,细细闻着上面淡淡的香味,这是赵昧身上的味道。

    他正琢磨着女子身上为何会有如此好闻的香味,就听得外头化春喊了声“公主”,当即他便迅速扯下被褥,力道过大,带着伤口一阵痛意钻心。

    赵昧来至榻前时,袁戈正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模样,看着十分难受。

    “你还…你没事吧?”赵昧神情有些别扭,她不常关心旁人,自是也不知该如何去关心人,也道不出关心的话来。

    “有事。”袁戈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嘴边因为方才强忍痛意失了些血色,眼下看着确实面色不太好。

    一旁晓晓纳了闷,方才醒来不是还好好的吗?挺有精气神的。

    站在后头的化春饶是看不惯一个男子这般娇柔做作,当下要提起袁戈起身说话,被赵昧一手拦住。

    “驸马现在受着伤,你们都需尽心照看他。”

    “可是这是公主的床铺啊!驸马怎么可以…”晓晓越说越没了声音,受着公主的冷厉眼神,她忙点了点头道:“晓晓知道了。”

    由于袁戈霸占了赵昧的床,导致化春临时去找伙计要了一张木床搬了进来。两床并排,中间隔了个圆木桌子,就这样,各自安眠,直至天亮。

    早晨,屋外还是小雨绵绵不断,赵昧起身发现对面床上的人还在熟睡中,便轻声出了屋子。

    简单洗漱后,她去到一楼用早食,正吃着,见赵煜从楼梯间往下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子。

    女子身姿窈窕,面如芙蓉,娇弱欲滴,男人见了自当称赞一声“美如佳人”。

    待得赵煜与她同坐一桌时,赵昧打量着他身边的女子,言道:“昨日因为驸马的事未曾问及,皇兄何故如此偷偷摸摸的带着一女子?”

    而且,这女子她似有几分眼熟。

    赵煜嘴角挂着笑,却是有些难以启齿:“公主应该也听闻一些本王的事迹了吧?我向来随性所欲,感情上自是如此。而瑶素是出身烟柳之地,她的身份难以明正,本王又顾及皇室宗颜,所以只得委屈了她。”

    瑶素此刻却是起身向着赵昧行跪礼,道:“妾身得以王爷青睐,已是天大的福泽,万不敢再有任何逾越的期盼。妾身身份低微,虽不敢奢求,却还是希望公主得以成全,让妾身一路跟随王爷吧!”

    二楼陆续有住客出了屋子,四下张望着,赵昧怕引人怀疑,便让对方起身说话。

    “你我不过初次见面,想必日后也无任何交际,所以你也不必求我,你是安信王带来的,去留还是由安信王自己决策。”

    她话已至此,便是默认了。

    瑶素面上卸下了重重的担忧,她看向安信王,眼底渐渐浮上极力克制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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