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摊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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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村到县城正常走路约莫是要两个小时的，但因为林芩今天走的格外快，从家里出发到县城还不到两个小时。moweiwenxuan
林芩是早上6点出门的，到县城时还差了十分钟才到八点。
林芩觉得这个时间还挺早的，或许可以先去县中学门口看看。
但结果还是让林芩失望了，等她到县中学门口时，还是晚了一点。
站在路口，远远望过去能看见几个摊主正在收拾东西，几乎没什么学生了。
林芩脚步微顿，有些许丧气，愣了几秒后，想着反正已经快到门口了，索性去近前打听下在学校门口出摊的最佳时间或者别的什么有用的消息。
可惜，她低估了摊主们的速度，就在她迟疑呆愣的几秒中，几个摊贩已经迅速收拾完，还没等她走近，几人已经蹬着车走了，林芩只来得及和对方打了个照面。
林芩想喊住其中任意一人打听打听，可看着对方急忙忙的动作，最终没好意思。只能悻悻的闭上微微张开的嘴。
林芩又看了看此刻空无一人，略显冷清的校门口，心里不由感叹，要是能早一些时候到就好了。
既然学校无望，林芩转身，按原定计划去车站。
十五分钟后，林芩到了明邑县的车站。
因为现在还是八十年代，处于改革开放的初期，城市化进程也才刚刚开启，明邑县并未像后世一样扩张发展，整个县城对比后来还算袖珍，只有一些必备的城市功能分区，学校和车站之间的距离并不远。
刚至车站，林芩微悬的心松了下来。
车站路口已经有好几个摊贩，不论生意如何，这代表着她至少不是白跑一趟。
林芩行至车站并未直接停下摆摊，反而先在周围来回转了两遍，仔细观察后才终于选定一个位置，停下脚步，卸下背篓。
今天车站的摊贩跟她前几日来的时候，并不完全一样。多了酸辣粉，少了冰粉摊子和卖冰糖葫芦的。
今天一共有三个吃食摊子，分别是，茶叶蛋、酸辣粉和一家卖馍馍的，馍馍的品类很是丰富，诸如发糕、馒头之类的都有。
林芩想着应该是今天来得太早的缘故。
毕竟冰粉之类还是要中午或下午炎热些的时候才会有人买。
今天的三个摊子里面，阵仗最大的是酸辣粉，摊主直接推了一个板车来的，带了蜂窝煤灶和小桌子、小凳子之类，而且已经摆了两桌在路边。
阵仗次一些的便是卖茶叶蛋的，但也带了一个小型的烽火煤灶，上面架着一个的深桶锅，锅里是满满当当的茶叶蛋。
小火温着，茶叶蛋诱人的香味悠悠飘出。一掀开锅盖，便会更加浓郁。
最后则是卖馍馍的了，只有一个大大竹筐，上面用布搭的严严实实。只有在顾客上前时，才会掀开，取出相应的食物。
不过，即便是阵仗最差的卖馍馍的，也比林芩好得多。人家至少是骑了一辆自行车来的。
哪儿像林芩就两条腿加上一个竹制背篓。
林芩选定的位置在酸辣粉摊子的旁边不远处，两相对比之下，衬得林芩的油豆腐摊愈加寒酸。
其实，这也不是林芩本意要选的位置。
而是因为只剩这个位置合适了，不然她就只能选离车站口更远些的地方。
那样的话，等有购买需求的顾客发现她的小摊时，可能已经买好了别的东西。综合考虑后，林芩最终停在了这个位置。
林芩卸下背篓，先是长舒一口气。
然后取出一个小凳子放在一旁，之后把背篓放在身前，便坐了下来。
她并未取出油豆腐，而是直接掀开纱布开卖。
林芩之前考虑过是否拿出来单独摆放。
如果取出来单独摆放，还需要再带上一些东西，又会增加负重。林芩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放背篓里卖。
此刻坐在小凳上，轻轻捶打揉搓肩颈的林芩正无比庆幸自己先前的决定，幸好没带旁的多余的东西。
这一趟走来，她的胳膊和背都有些酸痛了。
这背篓虽然看着不重，但是背的时间太长了，难免还是会难受。
林芩忙着低头布置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三个摊主的暗中打量和眼神交汇。
其实，早在林芩还没有选定位置摆摊之前，这三个摊主就已经注意到她了。
起初三人都没在意，以为林芩是去坐车或是路过的路人，可是后来林芩连着转了两圈，三人想不注意到她都难。
林芩转第一圈时，他们觉得林芩或许有些迷路或者是在纠结吃啥，可仔细一看林芩的表情，便知猜错了，因为林芩的表情里没有丝毫的疑惑或是别的什么，反倒是纠结、考虑的神情更多一些。
待林芩转第二圈时，或许是出于同行的敏锐，三人似乎都预感到了什么似的。
那会儿三人趁林芩不注意时，已经偷偷交换过一轮眼神。
等到林芩卸下背篓，搬出小凳，三人心中都不约而同的闪过同一个念头：果然如此。
因为林芩并未把油豆腐搬出来，加上隔了一点距离，三人并不知道林芩具体卖的是啥。
其实只要稍微走进两步就能看到，但三人都不会这么做，这不显得自己多好奇似的吗。
三人对林芩的到来，表面上虽是差不多的反应，可实际上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酸辣粉和茶叶蛋的摊主，其实觉得还好，只是在心里发出类似又来一个的感叹。
他俩虽还不知林芩具体卖的是啥，但却不太担心，因为一看林芩的装扮便知，就一个背篓，能卖啥，跟他俩的竞争不大。
反倒是卖馍馍的摊主心里很是忐忑，生怕来了个强有力的竞争者。
因为林芩的突然加入，之前空闲时还会聊上几句的三人，都没怎么说话。
而此刻锤完肩颈的林芩似乎也察觉到此处氛围的奇怪，忽然抬头看向几人。
正巧和卖馍馍的摊主视线撞了正着。
林芩呆愣一瞬，似乎没想到会这样，可随后还是本能般的朝对方一笑。
买馍馍的摊主愣了两秒，然后转换表情，回了林芩一个略显尴尬的微笑，随后移开了视线。
林芩的视线倒是稍晚一些才移开，而后她又把视线转向剩余的两人。
之前林芩虽在这里转了两圈，但关注点都放在卖的东西上，对三个摊主的观察倒是不多，这会儿才终于认真观察起三人。
卖馍馍的摊主是一个的跟她年岁差不多大的中年妇女。林芩估计对方的个子应该比她稍微矮一点点，体型也要稍微胖一些，但看面相应该是个和善人。
卖茶叶蛋的也是一个妇女，看样子估计也就三十来岁，比较年轻。穿着浅蓝色的上衣，看着很是干净清爽。
酸辣粉的摊主则是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妻。是的，是一对夫妻，之前一直是男摊主在，就在林芩观察的时候，女摊主才过来的。
女摊主瞧着很是热情率直，因为她过来时发现了林芩，脸上的好奇根本掩不住，但却非常热情的同林芩微笑点头。
分析完三个摊主，林芩心下微松。
虽然这是她两世人生中第一次出摊，但是并不代表她对这个行业一无所知。上一世她可是听说过很多小吃摊主因为摊位、脾气等等原因打架的事。
目前来看，她这三个“邻居”应该都还挺好的。
虽说林芩并不惧这些事儿，但能友好相处当然更好。不说别的，心情都会好很多，再则和气生财嘛~
可林芩轻松的心情并未持续很久。
初夏的暖阳洒在路旁翠绿的嫩叶上，偶有微风徐徐吹过，十分宜人。温煦的阳光照得人浑身懒洋洋，格外舒坦。
可这些都与林芩无关。
眼见着一旁的三个摊位陆陆续续都接待了好几波客人，尤其是茶叶蛋，光她数着的这么一会儿已经卖出十多个了。
而她的油豆腐还无人问津。
林芩有些着急了。
日头慢慢升高，阳光格外灿烂，可林芩的心却是越来越沉，似是跌进谷底。
预料中不愁卖的场景根本没有！此前的信心满满被打击得一点不剩。
她忍不住怀疑，难道是自己之前的预估错误？难道这个时候的人们并不喜欢吃油豆腐？那她之前的努力不就全都浪费了，还有已经花出去的钱都浪费了吗？
不！
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再过一会儿就要中午了，最晚下午两点她必须得往家里赶。
如果卖不出去，这半背篓的油豆腐都得浪费。
在林芩的眼里，这不只是油豆腐。
这是她十来日的成果！
这是她辛辛苦苦一分一厘攒下的辛苦钱！
更是她还债的依靠！
林芩努力抛开心下的焦急和心慌。
抬头观察三家的顾客，在心中询问自己，为什么这些人会选择去另外三家吃东西，而不来买她油豆腐呢？
前后观察了几波人，她好像看出了些什么。
不管是茶叶蛋、酸辣粉还是馍馍，都是能迅速填饱肚子的食物。而她的油豆腐更像是一种“零嘴”。
林芩想，她的目标顾客应该是那种刚好不太饿的人，或是喜欢吃零嘴、也相对舍得花点钱满足口腹之欲的人。
恰好，这时从车站出来一波人。
林芩按照自己方才的分析，迅速在人群中搜索，然后她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年轻男人。
林芩决定主动出击！
五步……三步、两步，还有一步！
林芩轻咽口水，攥紧拳头，“这位同志，您要不要买点油豆腐，今天早上才做好的特别好吃！”
似乎是怕对方不信。
林芩重复了两次，“都是我自己做的，真的特别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