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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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这份是你的。modaoge”
热气腾腾的手抓饼被苏殷塞入黑发青年的手中，接着她便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自己的饼。
无与伦比的美妙滋味瞬间在口腔里迸发开来，苏殷幸福地眯起眼睛。
是熟悉到令人落泪的味道，她已经有很多年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从今天起，她一定要吃个爽！
前世她因病整日待在医院里，也因忌口只能吃各种清淡的营养餐，一连就吃了好几年。
眼下终于有了一具健康的新身体，苏殷只觉得胃口大开，狠狠地大吃特吃了起来。
昨夜在苏家的那顿饭吃得她味同嚼蜡，早餐同样也是匆忙解决，这会儿刚好也是她正饿着的时候。
已经吃了好多东西，苏殷仍旧没有饱腹感。
余光瞥到一旁小摊上的糖葫芦后，她立刻上前买了一串冰糖草莓。
见默默跟在她身后的祁元毫无动作，她将冰糖草莓也一起塞进对方手中：“你不吃的话帮我拿一下。”
祁元没有对她的行为做出任何反抗，像个跟班一样拿着东西乖乖跟在她的身后。
在离开酒气熏天的屋子后，苏殷便带着祁元在附近的小吃街从头吃到了尾。
黑发少女一口一个小零食，像许久没吃过饱饭一样不带停歇，鼓动的腮帮子像小仓鼠一样。
换做旁人早就吐槽起少女宛如饕餮般的胃口，祁元却理所当然地跟在少女身后陪她买完了整条小吃街。
这副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着就像是一尊木偶。
苏殷一边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近距离观察着祁元，黑发青年对她毫无掩饰的打量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苏殷最终还是好奇地开口道：“感觉什么东西也不会让你在意，像这样整天都面无表情的，脸不会变僵吗？”
意料之中的没得到任何回应，苏殷指了指他手中拿着的食物：“不会感到饥饿吗？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苏殷与那双红色眼眸四目对视，被这样一双无机质的瞳孔注视，像是被无数个冰冷摄像头死死监控住了。
她歪了歪头：“人类是需要进食的。”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面前沉默的黑发青年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抬起手来学着苏殷先前的动作咬了口手里的手抓饼。
见他终于有了反应，苏殷带着他走进了一家奶茶店。
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非常亮眼，两人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苏殷点完奶茶后便挑了个角落坐下，她就坐在祁元的对面捧着脸看他进食。
黑发青年重复着十分机械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吃完手中的食物。
苏殷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真的完全不好奇啊”
亏她一路上想了那么多用来解释的话术，结果祁元就像一根木头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游戏里未曾讲过祁元在人类时期的故事，最多也只是给出了大概的设定，现在看上去人类时期的祁元与异变后的他在性格上还是有些差别的。
异变后的祁元看上去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并不会像这般沉默寡言。
从祁元异变后的状态来分析，苏殷更愿意将其称之为“返璞归真”，因为他在异变时期的状态更偏向于孩童，对一切都带着不理解的懵懂。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正好，也省得她解释一大堆理由来说服祁元。
就在苏殷神游天外时，祁元已经解决掉了手中的食物并重新抬头看向了苏殷。
苏殷对他弯了弯眉眼：“我给了你爸很多钱，现在你就要跟着我了。”
苏殷是趁祁父喝醉了酒，才如此顺利且光明正大地带走了祁元。
在苏殷看来，祁元能越早摆脱祁父的话越好。
祁父酒醒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和打算也和她毫无关系，将祁元带走后他们就会与祁父离得远远的，保证祁父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祁元。
——这也是为苏殷为推进的计划所做保障。
就在这时，一早点好的奶茶终于完成了，服务员将两杯热乎乎的奶茶分别放在两人面前的桌上。
将包裹在外面的纸撕开，苏殷将吸管猛地插/穿奶茶盖后闷了一口奶香味十足的奶茶，接着示意对面的祁元照做。
直到黑发青年喝下一口奶茶后，苏殷才继续说道：“我会给你钱，还会给你吃的穿的以及住的地方，你需要和我做个交易。”
直到这时，祁元终于开口说出了这一路走来的第一句话：“什么、交易”
黑发青年的嗓音低沉又沙哑，像许久未曾工作的音响正艰难发出断断续续连接不畅的声音，却莫名与他的外表挺符合的。
祁元这幅没有丝毫波动与生气的模样，导致他的形象随时都在“干净充满少年气的帅哥”和“阴暗批”之间来回切换。
终于听见祁元说了一句人话，苏殷对他扬起足以称之为灿烂的笑容来：“交易就是你来做我的保镖，在这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必须保护我。”
黑发青年拿着奶茶的手微微一顿：“保护你？”
苏殷点了点头：“是的，你必须要保护我。”
——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不论祁元是人类还是诡异，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保护她。
苏殷之所以会将祁元的异变给分析为“返璞归真”，不仅是因为异变后的祁元像对世界缺乏认知与了解的孩童，更是因为他所表现出的“雏鸟情结”——
异变后的祁元正巧与祁父待在一起，像是破壳而出的幼崽于出生时便听见人渣父亲对他的求助。
“快救救我！”
祁父在祁元异变时所说出的这句话，几乎成为了束缚住祁元的魔咒。
从今往后，祁元会将“救下祁父”作为命令贯彻于他的所有行为当中，祁父就这样变成了一个与祁元死绑在一起的吸血鬼。
在一开始，祁父还会因祁元的异变而感到害怕，但很快他就发现并逐渐利用起了这一点。
有强大的祁元作为护盾后，祁父在混乱世界里开始了他胡作非为的生活。
这些都是主线剧情中讲述过的内容。
在故事的一开始，主角们会误以为那些恶性事件都是祁元个人的手笔，但随着与祁元的相处和调查不断推进，最终主角们发现了幕后的祁父。
很明显，官方会有如此设定，是给主角团提供了一个破解此事并将祁元拉入伙的契机。
官方的目的是给祁元加入主角团铺路。
但这个世界不存在官方，有的只是熟知剧情并拥有游戏系统的苏殷。
而现在，苏殷想利用这一契机。
她要将祁父的“救救我”换成她对祁元所说的“保护我”，这样日后的舒适生活就能多一个能干又厉害的保镖了。
这便是苏殷一开始的计划与打算，与其让做恶多端的祁父拥有祁元这张“底牌”，不如让单纯无害只是想享受安逸生活的她来接管。
这样异变后的世界也会安宁不少，这何尝不是为世界做出了一份贡献呢？
一路吃吃喝喝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傍晚，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苏殷才恍惚回忆着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
似乎从她将祁元接走后便带着对方从中午吃到晚上，期间还逛了些看上去很有意思的店铺。
一整天都在不停的吃吃吃买买买，估计苏父那边一整天都频繁收到她的消费信息。
太久没像今天这样放纵过了，这下子快成饭桶了啊
在心里这么想着，苏殷莫名感到了些许心虚，她立刻往嘴里塞了个章鱼小丸子来压压惊。
想着这会儿也不早了，苏殷便侧头看向了站在她身旁的祁元：“你不需要再回到那个家里去，你跟了我，我会给你安排新的住处。”
当了她一整天小跟班的黑发青年听后乖乖点头，苏殷十分满意他这幅“任人宰割”的模样。
停下漫无目的的行走，苏殷随后便在手机上找到了一家距离较近的酒店，当即下单了两个为期一周的单人房间。
不让祁元回到那个因祁父存在而酒气熏天的房子，苏殷也不想回到气氛沉重的苏家。
苏父昨夜给她交代了许多事情，也让她加上了贴身助理的联系方式，说是有事就对助理说。
于是，今天一大早苏殷便给助理发去了“出门玩几天，不会回家”的通知。
在输入付款密码时，屏幕上方突然弹出的消息引起了苏殷的注意。
草草扫过几个字眼后她微微一愣，随后在通知栏消失前截了个屏。
做完这一切后，苏殷收起手机看向身旁的祁元：“走吧，之后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
海临市最大的夜店“天堂人间”在市中心的最高处，巨大的玻璃幕墙可以将夜色中的海临市尽收眼底。
交错闪烁的灯光铺满了每个角落，金银纸片从高空簌簌下落，劲爆的音乐点燃人们心底的火焰，哄闹声如海浪般掀起了一阵又一阵。
最上层是装横奢华的包厢，从那里俯视向下看去，地上的人群就像蚂蚁一样。
酒精与尼古丁的气味弥漫在整个包厢里，愉悦因子在人与人之间迅速蔓延开来，玩嗨的人堆响起一阵阵起哄的声音。
吧台上满是混乱摆放的酒瓶，每一个拿出来都是年份不同价值高昂的品类。
冰块和杯壁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半瓶酒液倒出后渗透进了冰块的缝隙。
包厢里全是在海临市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与那边玩得不亦乐乎的一波人相反，这边喝得上头的人正坐在位置上喝酒笑谈着。
或许是心情不好的缘故，耳边的调笑声也变得嘈杂烦人，苏宸黑着脸一口气喝掉半杯手中的酒。
一想到家中的事苏宸就烦躁无比，特别是姐姐苏羽又在他面前哭过一次后，他在心底对苏殷的厌恶感更甚了。
苏羽姐也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也不是她想被调换身份的，却因这件事在外面遭受了不少人的讨论和白眼。
听苏羽姐说，她在学校已经被人在有意无意地排挤了，她还很害怕爸妈会抛弃她。
昨夜的苏羽姐哭着哽咽着对他吐露心声：“虽然我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女儿，但我真的很爱爸爸妈妈，我也很爱作为弟弟的你，我不想和你们分开”
一想到苏羽姐因担惊受怕有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苏宸心里就很是愤怒。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苏殷。
因为苏殷的存在被曝光，公司才会陷入了一阵子的舆论风波。
这段时间以来父母因此而心神不宁，姐姐也因此而担惊受怕、遭人排挤。
苏宸这幅心情坏到极点的模样，立刻得到了身旁伙伴的关注。
“苏少今天心情不好啊~”伙伴说着又闷了一口酒，这时已经有些微醺了。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在场其他人的关注。
作为同一圈子的人，他们早就听说了苏家的那点破事，似乎是被曾经雇佣的保姆给调换了婴儿，闹出了个真假千金的笑话。
有人放下了酒杯，笑着对他说道：“既然都出来玩了就别想那些破事儿，好好放纵一下喽。”
苏家在权贵不少的海临市算不上多顶级的背景，也有不怕得罪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这么说来你家那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听说是从小地方来的”
“咚——”
玻璃杯被重重搁在桌上，发出的声响打断了那人的话。
苏宸这时也没空计较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只是阴沉着脸说道：“她不是我们家的人。”
圈子早就传开了，说那位真千金是个从乡下地方来的土包子，对方在得知真实身份后便立刻踹开养父母，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苏家。
苏家也没有为这位真千金的回归举办“欢迎仪式”，不难看出对方在苏家不受待见的地位。
从苏家少爷刚才的表现看来，也是非常讨厌那所谓的真千金了。
再说下去也快维持不住这群人表面和谐的假象，立刻就有人笑着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周清那小子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呢，打电话说在路上遇到了点事儿。”
“这不前几天被他爸抓着教育了几顿，出来玩也要偷偷摸摸的。”
“哎哟哟真是辛苦”
说曹操曹操到，揶揄的话还未说完包厢门便被人从外打开，众人用来转移话题的主人公随后走进了门来。
有人吹了吹口哨：“稀客啊周哥。”
周清冲那人笑骂着：“滚蛋！”
说着他挑了一个空位坐下，随后接过一人递来的酒喝了一口。
“怎么这么晚才到？”
被好奇追问，周清喝酒的动作有一两秒不自然的停顿，笑容有些看不出的勉强：“路上遇到了点事。”
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却令他浑身不适，身上立刻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迟到的原因并非他敷衍编造的借口，实际上他的确在路上遇到了点问题——
在他将车停在路边时，玻璃窗上突然贴上了一张人脸。
该如何形容那张脸呢？
与玻璃窗挤压过后，干瘪的肉泛起密密麻麻的皱纹，上面满是坑坑洼洼的脏污印记。
突然出现的脸将周清吓得起了一身冷汗，又在他缓过神来前消失得无隐无踪。
唯有车窗上残留的印记，证明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留在车窗上的是一团乱糟糟的印记，能在边缘处勉强看出几个手指的形状。
那一坨黏黏糊糊的不知沾染上了什么不明液体，甚至散发着一种大海里的腥臭味。
结果在周清因这印记心神不宁时，被于停车场徘徊的酒鬼给撞了一下。
周清身形一个不稳，下意识抬起护在身前的手，也就这样直直按上了车窗。
那黏腻的触感恶心得令他反胃，手上也满是难闻的海腥味儿。
即便他在卫生间洗了数次，那触感依旧在皮肤上若隐若现，手上似乎还残留着那阵恶心的味道。
想到这里，周清不禁又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想再喝一口酒压压惊时，他忽然发现手中的杯子早已空了，便继续开了一瓶新的酒满上。
似乎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洗过数次的双手很痒。
而现在，那股痒意已经从掌心传达到了手臂。
不自觉地抓挠着手臂，周清十分奇怪的撸起袖子看了眼，昏暗灯光下的皮肤似乎没出现什么问题。
“真是见鬼了”
周清于口中呐呐着，也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现在不仅身上有些痒，喉咙还莫名的发渴。
他不自觉的压了压喉结，很快又喝完了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