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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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此刻仿佛凝固，楼倾雾脑海中回荡着书中描绘的武技，瞬间明悟。mchuangshige
匕首于袭来之前，掌心吐露出雄浑灵力，向前猛然一击。
这一击，如雷震，似电闪，巨大光球瞬间成形，狠狠砸向女子身后的草屋。轰鸣之声震耳欲聋，仿佛天地都为之震颤。
空间在彼时顿然扭曲，变得诡异无比。
楼倾雾只觉得眼前如同被无尽黑夜所吞噬。
但在此片刻，她的脑海却异常清明。渐渐地，声音传入耳中，那是悠扬的渔舟歌声，宛如晚风轻拂。
他缓缓捂住胸口，让自己心神逐渐平复。而后，她睁开双眼，眼前景象瞬间入目，这座村镇的真实面貌终于展现在其面前。
霞光斜照，金色光芒洒在屋顶、街道和河流上，村镇古色古香，人户皆植奇花异果之树，墙垣由石木筑之，小河涓涓，穿越村镇，两岸田野，尽种五谷与草药。
只是，如今清水已染赤红，屋舍倾颓，火焰炽烈，烟霾浓重，田间尸骸累累。
此景惨烈，令楼倾雾心如刀绞。百年间斩妖除魔，杀人无数，亦不能抵此悲凉感觉。
血气翻涌，一口鲜血骤然喷出，前襟尽染，身体摇晃欲坠。
正在此时，楚愿安疾驰而至，目眦欲裂，心痛如绞。
百年来生死无常，观她血腥无数，可此刻目睹此景，心疼仍如新发。
楚愿安高呼，“姐姐！”声震四野，忧心如焚。
楼倾雾“扑通”一声，倒在他怀中，血如泉涌，染红其手掌。
楚愿安惊慌失措，哆嗦着嘴唇，不知所措。
“姐姐，这是怎么了？何以至此？为何涉险至此啊？为何你总是伤得如此之重呢！”
楚愿安想起她赠予的天材地宝，此刻不顾一切，强行以灵力让她服下。
一颗接一颗，连服十数种。
也许是楼倾雾命不该绝，也许是楚愿安机缘巧合，伤口竟在转眼间愈合如初。
除了破碎的衣襟，与衣襟上的斑斑血迹，一切仿佛未曾发生。
头脑混沌的楼倾雾感到好了许多，挣扎着离开楚愿安怀抱，缓缓起身。
然而不知为何，突然又是一口淤血呕出。
楚愿安急忙扶起楼倾雾，她身形颤颤巍巍，面色苍白如纸。
他满脸焦急，目光中满是关切与不安。
“姐姐，你觉得如何？可还难受？你还需何种灵药？我所携带的皆在此，我身怀百种多，可以随时取用的。”
“你为何在此？”楼倾雾气息微弱，将全身重量倚在楚愿安身上，轻声问道。
“自赤峰城出发后，你便一个人独行至此。我们本想要跟随，可你却令我们离去。我用姐姐所授正统寻灵之术，追踪至一古阵之地。察觉异样后，我立即撤离，却见姐姐已然身陷险境。”
“这么简单？”楼倾雾抬眸望向他，眼中意味深长。
“……”楚愿安回避楼倾雾的视线，眼珠四处乱转，闪烁其词。
“那古阵法，颇为奇特，其中……”
“柳凌辰陷进去了？”
楚愿安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姐姐，你真是神机妙算，无所不知！若非前世你杀了我，我哪能知晓姐姐有如此之能。”
“你所见为何物？”
楚愿安的眼神又开始躲闪。
“养母？”
楚愿安脸色通红。
“洞房之夜？”楼倾雾心下了然。
“不是的！”楚愿安急忙辩解，“我并非猥琐之徒，仅行了拜堂之礼，后揭开姐姐的红盖头，见姐姐美艳无双，还柔声唤我……相公。”
“……”
难怪他脸色如此红润，楼倾雾顿时明了。
若非前世经历，他亦不会变得那般狠辣无情。
然而，如今看来，小说中常见的那些囚禁之举，他并不会办。
楼倾雾心中宽慰许多。
此时，她任由楚愿安搀扶，借此缓解内腑不适。
先前他所喂丹药，此刻在心内灼热，金丹璀璨烁烁，想必是机缘巧合，助她提升修为。
“你以神识探查此地，是否尚有生人存留？”她语气平淡，一如往常。
“好，姐姐稍候。”楚愿安言毕，将她拉得更近，双手紧握其衣袖，闭目放出神识，仔细感应。
约莫一盏茶后，他倏地睁开双目，望向楼倾雾，眼中星光璀璨，咬紧下唇，涩声道：“姐姐，此村之人皆遭不幸，尽数……罹难。”
“全部逝世？”
“嗯……”楚愿安语气哽咽，悲从中来。
楼倾雾轻拍其手背以示安抚，随后缓缓收回了衣袖，语气温和却坚定，“我似有所感，此地有灵气流动，你在此等候。”
说罢，她深深注视楚愿安，片刻后才颔首离去。
待她的身影彻底消失，楚愿安脸色骤变，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笑意。
他抬臂一挥，柳凌辰瞬间自虚空中出现，猛然喷出一口鲜血。他取出胸前手帕，仔细擦拭脸颊上的血迹，又施展数道清洁咒语。待一切完毕，他方才起身，与楚愿安正面相对。
二人嘴角上扬，比试谁笑得更为恶毒。
“此次较量，算你胜出。”
“瞧瞧你这副凄惨的模样，百年来屡战屡败，从未赢过我一回，口上虽硬，却总找些借口为自己开脱。说，这次又是为了何事？”楚愿安负手而立，慵懒地注视着他。
“若非你提前跟随她受教，我也不至于受你制衡。你不必自鸣得意，输赢与天赋无关，只是我时运不济。”
“哼，谁让你娘晚死一些呢！她若早逝十年，你便能如我一般，享受姐姐的喂食、沐浴、更衣、煮粥、哄睡、雕刻玩物以及庇护养母。嗯……让我想想还有什么，真是数不胜数，百年来从未有过。你可真是遗憾。”
“没错，还有为你擦拭排泄物……”柳凌辰谈笑自若，毫不留情地拆台，随即目光下移，意味深长地盯着某处，“楼倾雾何时开始不让你沐浴的？以你心思缜密，大约是在四五岁时候。嗯……四五岁啊，着实年幼，难怪楼倾雾始终将你视作幼弟。我虽与她错失十年时光，但她对我印象早已模糊，难免……”
他轻笑摇头，语气中满是无奈，“楼倾雾难免将我视作寻常男子。唉，也难怪她待我如此严厉。身为男儿，自当经得起娘子的锤炼。”
他每言一句，楚愿安面色便愈加阴沉。直至最后，他将此番话语深深刻□□中，然面子仍要顾全。
“柳公子所言极是。楼姑娘视你为男子，与你保持距离，实属正常。不像我，与她亲近无间，她亦不抗拒。若我如幼时般提出同床共眠，她是否会应允？如今我虽未能胜她，但天道酬勤。勤加修炼，十年内，或可利用她赐予的天材地宝炼制迷魂药。届时佯装受伤，顺水推舟……”
“我观你是命不久矣！”柳凌辰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哼，何出此言。”楚愿安心中，其实也有一丝不确定。
前世楼倾雾一剑穿心、毫不留情，每当看到那把剑出鞘，他二人皆会感到胸口疼痛。
但，面子不能失！
“你与姐姐相知百年，对她的性格应已了如指掌，她心慈手软。只要不触其逆鳞，她不过暂离我几日。交云之刻，若再予她服下可孕育子嗣之丹药，岂会再惧她疏离？嗯……”
楚愿安眨眼思索，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笑意。
“届时定当尽心呵护姐姐与稚童，尽一父亲之责。仅余十年了，须购置童蒙书籍，勤学不辍啊。”
“日薄西山，水中映月，飞蛾投火，雾里观花。此等朦胧之境，皆是痴人妄念，谬之甚矣。人贵自知之明。”
柳凌辰轻拍他的肩头，“且让你继续沉浸梦魇之中，现实中，我来助你。”
“你？便是那个叶……”
未待楚愿安言毕，金光乍现，楼倾雾瞬息而至，距二人不过咫尺之遥。
她未曾察觉到二人间的异样气氛，待收起所得晶埙，抬首间，神色微变。
她方才究竟看到了什么？柳凌辰竟在轻抚楚愿安的肩头？
是兄弟情深，抑或是……
情愫暗生？
早前阅书之时，她便觉察其间不寻常。
弑母之仇，一生之念，相爱相杀。
无论置于何人之间，此等剧情皆引人入胜，更何况作者洋洋万言，尽述二人间的勾心斗角与生死相搏。
女主观者频频催更，无奈之下，只得草草写就一章洞府修炼，权作过渡。
楼倾雾性情豁达，直言不讳，“柳凌辰，你对他有意？”她玉指微扬，指向楚愿安。
二人闻言皆惊！
匪夷所思！毛骨悚然！着实可怖！
楚愿安刹那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他紧拥楼倾雾之臂，眼中满是委屈。
“姐姐，你竟出此言伤我心。你岂不知此人杀害我养母，使我于魔族受尽□□。我若神志清醒，岂会看上这等狠毒之徒？姐姐，我前世游历天下，观尽各宗门千金，皆未曾动心。她们皆是贪图我身后的势力和财富。姐姐，我百年来专心修炼，只愿与你共度时光的。”
楼倾雾对他的话言不以为然，“我常外出游历，所遇宗门千金皆知书达理，温文尔雅，非无规矩之辈。愿安，切勿妄言。”
“……重点是这个吗？”楚愿安痛心疾首，“姐姐，你怎能误解至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