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反正你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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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对于这些事,她只是疑惑了一瞬,又感叹了一下司衔运气还真是好,这都能活。fanghuaxs
彼时她被云慎囚于东宫,身边无一人服侍,连来送吃食的人都不敢跟她说话。
她只能看着她方寸之地的几株花在那片光秃秃的花园里开了又败,一年又一年。
东宫华丽,她寝宫却是破败不堪,但凡她有所反抗,就会被云慎克扣吃食。
炎炎夏日,她只有馊了的饭,一边吃,一边吐,吐到眼泪流出,最终咽下去的,不知是什么。
凛凛寒冬,云慎派人将她寝宫的地龙敲得稀碎,她裹着一层又一层的被子不敢下床,冻到手脚冰凉,落下了寒疾。
太一派的两新星,九莲剑主,星相清世,自问世便被广为称道。
她想,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不是司衔?
凭什么他能逍遥江湖,能在武林大会上崭露头角,闻名天下,凭什么他能坐上太一掌门之位,又凭什么主宰她师父生死?!
而她,而她却……
“嘶!”
床榻上的司衔皱了一下眉,薄唇张开了一丝唇缝,倒吸了一口气。
竹清世向下看去,才看到自己正死死抓着司衔缠着绷带的手,原是掐到了他的伤口。
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立马抽回手,不敢去看他。
的确是被烫到了,她手常年冰凉,卞玉笙给她问过许多医,都说她气虚、血虚,又居住在上京城这等寒凉之地。
而司衔的手温热,将她的柔荑轻易包裹,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感,抽出来时,他因常年握剑磨出的茧划过她敏感的指尖。
离开了那片温热,显得周围格外凉,她心底升起了一股失落之感,又没忍住看了回去。
鬼使神差地,她将自己的手放回去,对准他的手,发现司衔的手足足比她大了一个指节。
她忽地觉得脸上火烧火燎,好似温度顺着司衔的手爬上了她的脸,对于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些不齿。
随即她看着司衔的睡颜,又理直气壮了起来,反正他昏迷着,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就握一会,一会……
第二日。
竹清世拢了拢身上的毛毡毯,哼唧了一声,颇为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扭了半天后,猛地意识到这不是她的床榻。
她睁开双眼,自己的床榻就在离她不远处,拉着窗幔,司衔的身形若隐若现,而她正躺在贵妃榻上。
忽地昨晚替司衔擦身体时的景象又在她脑中炸开。
司衔锁骨处的凸起格外清晰,上半身肌肉贲张,小麦色皮肤光滑又精致,抹着血迹与汗水,有种极致野性的魅力。
胸口的跳动,身体的温度,腹部的肌肉肌理,都格外清晰,从肩颈到腰部,没有一丝赘肉,鲜血淌在沟壑里,蜿蜒向下……
她瞬间没了睡意。
昨天她怎么想的来着?对,司衔在她府里这件事不好声张,况且她不知道怎么跟小荷解释,昨天她在这里待到很晚,实在不想挪地。
她……她这人认床,就喜欢自己这小闺阁,自从重生回来,怎么睡都睡不够,她才不想让出呢,绝对不是贪恋那温暖的一丝人气!
竹清世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简单洗漱收拾,吃过早饭后,背上包袱,独自离开了府。
她要回太一一趟。
出了这么大的事,司衔这个大师兄都遭人暗算,更不用说别人了,恐怕现在前山的九莲早已乌烟瘴气。
这次没有司衔,她独自爬了几千级台阶,顶着烈日上了云雾山。
前山练武台。
几个九莲的弟子被绑在台上,他们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俱是狼狈不堪,周围围着一圈人,害怕地看着台中央。
许舒拿着戒鞭,时不时在手里敲两下,在他们面前踱步,一被绑的弟子冲他大吼,他直接运起内力,狠狠地甩在那人身上。
“啪!”
一声响亮的鞭响,那弟子瞬间痛苦一喊,脸上瞬间出现一道长长的红痕。
竹清世认识那人,他是司衔师弟吕言,想来也是为师兄和师父抱不平,惹急了许舒。
既是那人徒弟,许舒留到现在,只是为了杀鸡儆猴,将司衔师父最后一丝威望彻底击垮,彻底掌控九莲一脉。
见时候差不多,许舒抬起手中鸳鸯子午钺,抬手一划,就要削掉那吕言的头颅。
“当!”
下一刻,竹清世出现在了吕言面前,右手握剑,左手抵着剑柄,不偏不倚地接下这一击。
待许舒看清竹清世后,歪嘴一笑,凑近竹清世,瞪眼盯着她:“星相大人,您这是想挡我清理门户啊?”
他代表皇上的意志,竹清世同为朝堂中人,又是星象一脉的,怎么说今天都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凑什么热闹?
“清理门户啊,那先清理您吧,我看您挺像垃圾的。”竹清世勾起边嘴角嘲讽一笑,挺直后背,手中剑呈防御状护在身前,不后退半步。
昨晚她就开了星盘卜了一卦,结果发现竟然是许舒动的手,今日面对他,自是没有好态度。
许舒不明白竹清世为何盛气凌人,他又没有惹她。
他如今刚投靠云皇,作为江湖出身,他自是不敢与竹清世作对,于是他盯了片刻,忽地大笑。
“哈哈哈哈星相想保这人,自然可以,那此人便送您了,慢走不送。”
“别笑了,怪尴尬的。”
竹清世一剑挑开吕言身上的绳索,丝毫没有顺着台阶下的意思,她转身依次释放了几人,偏过头对他们说:“走,去山下等我。”
随即转头,留自己一人面对许舒。
许舒是江湖成名多年的长者,论武力,她自会落败,毫无悬念。
许舒十分气愤地冷哼一声,就算他不在朝廷,也是刚立了功,掌握了一半太一,更何况竹清世过几天就要嫁给太子,云皇必定会选择他。
“想走?”他抬手一扬,内力化形,都未接触到人,深厚的掌风就将几个弟子掀倒在地。
竹清世虽早有准备,却也抵不住许舒数十年的功底,她用尽全力去抵挡,却仍被逼得退后。
在她支撑不住要仰头摔倒的时候,身后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竹清世扭头,看清来人熟悉的面孔,惊喜喊道:“师父!”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放松了下来,极有底气地瞪回去。
身后这人,正是卞玉笙,他关切地看了一眼竹清世,随即抬头看向许舒,眼神瞬间冷冽起来。
“许长老,你对全长老出手,我可以旁观,但你要对我徒儿出手,我让你夺了这个位置,也坐不稳!”
九莲与星象虽同属太一,却向来泾渭分明,这件事若不是竹清世牵扯进来,卞玉笙是绝对会坐壁上观的。
卞玉笙在门派的地位等同与司衔师父,甚至论起威望还要更胜一筹,现在九莲仅剩他许舒一个长老,开罪了他,得不偿失。
许舒咬牙愤恨地盯着护崽的卞玉笙,随即他冷静了下来。
卞玉笙就够难搞了,竹清世一旦成太子妃,就更不是自己能惹的了,毕竟云慎可不是什么善茬。
最后他果断一转身,离开了练武台。
竹清世随师父来到他们星象一脉的后山,回到了熟悉的寝殿。
卞玉笙极其讲究,平日无事就琢磨着布置他的院落房间,每次竹清世回来,都能带给她惊喜。
他们穿过竹制的拱门,那拱门镂空,上面爬着翠绿色藤蔓,生机勃勃。
一入院落,更是有一假山,上面潺潺往下留着水,水池中种了几片荷,叮咚流水落于荷叶上,好听极了。
如此美景,让人心情愉悦,竹清世跳着走了几步,笑言:“还是师父有情趣,徒儿就没想到在假山上弄水流,改日往星相府也修一个。”
“切,去年我往窗外种了一片竹子,你也往你府里种了一片,这么喜欢我院子,怎么不回云雾山上住?”
竹清世笑容凝滞,随即安安稳稳地走在了卞玉笙身边,转移开了话题:“师父,你怎么会那么恰好地出现在前山啊?”
“哎哎哎,你这孩子怎么就不信呢?你师父我才是天下最厉害的占星师!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师父我会算不出来?”
卞玉笙骄傲无比,连白眉都张扬地翘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皱纹堆积在眼角。
说起“天下最厉害的占星师”,竹清世忽地偏过头看向卞玉笙,心中有个问题梗在喉间,却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师父,咱们星象一脉另一个长老在哪?”
听到这个问题,卞玉笙显然思绪没转过来,他一愣,下意识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两人走到一座凉亭,便进去坐了下来。
竹清世面色颇为凝重,也许是常年窥探命理天机,她下意识觉得,这个星象一脉多年不见的长老,与所有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说前世吧,他们的门派大计,是王枫透露给云慎的,可他们的计划完全保密,王枫应当不知晓才对。
这种忽得天机的感觉,对竹清世来说很熟悉,几乎是刻在骨子里,对此她只能想到一个东西。
占星术。
只有占星术才能做到,可问题是,王枫虽一直在学,占星天赋并不出众,更何况有她布置,遮掩天机。
还没思索出来什么,面前的卞玉笙眨巴眨巴眼,颇有些感慨,些许惆怅地叹了口气,想着措辞。
“那位长老呀,早已不在太一了,几年前就隐居到清风水榭了,这些年谁也没见过。”
竹清世惊愕地抬头,清风水榭,又是清风水榭。
她似乎感觉到一个巨大的谜团展现在眼前,前世许多未注意到的事都展现在眼前。
她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可平时谁也没提起过,关于他的事迹也寥寥无几。
“这么惊讶干什么,咱们星象一脉的人,不几乎都是从清风水榭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