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距上朝(怼人打脸)还有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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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两人齐齐望向他,司衔立马明白,抬高眉毛:“怪不得你会救现与,看来他就是那命定之人喽?”
门派大计对外保密,目前只有门派两位长老以及他们的亲传大弟子,竹清世和司衔知道。yousiwenxue
竹清世摇了摇头,神色坚定,一字一顿:“是谢行之,我看得到,他会是个好君主的。”
随后她将谢行之和谢现与的身世与未来命途轨迹尽数告诉了卞玉笙。
卞玉笙连连点头,自家徒弟办事,一向是妥当的。
随即他一拍脑门,“哎哟”了一声,立刻起身,带倒了桌上做工精细的罗汉杯,里面茶水尽数洒出,他看也没看,着急地在房间里翻箱倒柜。
随后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抽出了一沓纸,里面夹杂着一张破旧的红纸,他炫耀一般,满脸骄傲地将其甩到了竹清世手里。
“看见没?哈哈哈,最厉害的占星师还是你师父,你三岁我就给你订了一门亲事,看看,这不就用上了?预知后事这块,你还差得远呢!”
听到“给你订了亲事”,司衔立刻不着痕迹地瞥了过去,随后斜眼扫视着那枚婚书,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竹清世看了看上面写的“婚书”二字,有些意外。
且不说前世师父从未提起过,就说师父向来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嗤之以鼻,怎会给她定亲?
她抬起双眼,看向卞玉笙,心中一动:“那……此人可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卞玉笙的眼中满是清明,他神秘地嘿嘿一笑:“那可不,师父给你订的亲,能害了你吗?那男娃小时候为师看过,俊俏地很哩。”
竹清世了解自家师父,这“过人之处”必不能仅是俊俏。
她从不想履行任何婚约,但这婚书来得正是时候,倒是可以利用。
于是她嘴角也出现了神秘的微笑,师徒俩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憋着坏水。
司衔又恰到好处地抓住了“俊俏”这个关键词,难以置信地盯着师徒两人。
一个是太一派两位长老之一,一个是当朝二品官员,光天化日,竟竟竟,如此猥琐!
卞玉笙余光一瞥,看见司衔难以置信的眼神,笑意盈盈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去,立刻抬高声音:“看什么看?去去去,你就好好护着那谢行之便罢!”
司衔是晚辈,如何能对卞玉笙不敬?他欲言又止,略有些委屈地瞥了一眼竹清世。
见竹清世没有任何反应,他就站在角落,努力假装自己不存在,哦,可惜人端的是九头身。
竹清世忽地想到了王枫这个隐患,面色沉重了起来:“师父,我若嫁太子,您打算拿二师妹和三师妹怎么办?”
卞玉笙递给竹清世一只茶杯:“星象一脉向来单传,小荷武艺高,在你身边护你,小枫本是侯府小姐,自然送她回府嫁人了,总不能陪我老头子在山上蹉跎一辈子吧。”
听闻此言,竹清世心头一跳。
是了,前世小荷一直跟着她,但王枫却从她嫁太子后就失了踪迹,再听到她消息,已与太子串通一气。
王枫离开了太一,也并未回国公府嫁人。
毕竟王国公位高权重,一举一动牵人心神,认回个小姐,怎可能一点风声都无?
所以她消失的五年里,究竟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会说她“见死不救”?
竹清世浑浑噩噩地出了长老殿门,觉察到山间微凉的春风吹过,才思绪回转,她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一旁的司衔。
只见司衔目光落于她手中的婚书,直到她抬头才看向她,随后移开目光,还是没忍住,哼了一声。
“竹星相好大魅力啊,光婚约就有两份,怎么,要不要两人都纳进你星相府啊?”
竹清世没心情与他贫嘴,白了他一眼。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望向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峦秀木。
司衔犹豫,虽是望向远处,心却不在远处,他扭捏了一下,认真道:“不管怎么说,现与的事还是多谢你了。”
除了竹清世,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愿意接下这个烂摊子了吧,甚至……兄弟俩的亲祖父柳相都靠不住。
竹清世点了点头:“自然,我会把他放在身边,还有,行之也拜托你了。”
“什么?!行之?”听到最后一句,司衔将胳膊一抬,立刻炸毛,转过身面对竹清世,“你跟人家很熟吗?行之是我兄弟,自不用你说!”
“哦哦,嘿。”竹清世嘿然一笑,她是前世叫叫惯了。
云雾山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处上京闹市而不宣,因山高而终年云雾缭绕,衬得山上一对璧人也跟仙儿似的。
竹清世闭眼,深深吸了一口山间清雅的空气,时隔六年重回门派,恍若庄生晓梦,心中镇定了一瞬,不由放松了下来。
眼下她身处的,就是她苦苦寻觅,困于深宫求而不得的家。
司衔侧过脸,定定地看着竹清世,她不似往常那般拒人千里之外,春光照在她身上,添了几分暖洋和煦。
只觉心里无端怦怦跳了几下,贪婪地多看了几眼,想将这幕记在心里。
他不动声色地嗅了嗅萦绕鼻尖的香气,是茉莉花香,清新淡雅,很像她。
两人并肩,照山间暖阳,吹山涧春风,看满山翠绿,虽说不合适,却都没舍得打破。
“大师姐回来了。”
一道婉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是天上轻云漂浮,又似海水苦咸。
听到这嗓音,竹清世瞬间将身上所以戒备都调动了起来,前世的痛苦与窒息感扑面而来。
她攥了攥手,垂眸不着痕迹地做了个深呼吸,才转过身。
待转身时,脸上已无一丝愤恨,取而代之的是柔柔的微笑:“三师妹许久未见。”
眼前人身着淡紫色方领对襟小比甲,手提一精致楠木小食盒,眉眼间动人别致,风情万种,好似山上迎着烈日而生,倔强又脆弱的雀梅。
正是那位毁了她毕生所谋的王枫。
平心而论,她长得很美,美得有攻击性,一双眼睛偏偏将眼皮懒洋洋地垂下,只有看见她才会收敛些许锋芒。
但竹清世知晓这是装的,人家早从几年前就记恨自己了,可笑她一直将她当成需要照料的小师妹。
只见王枫伸手,轻轻拉过竹清世洁白光滑如粉藕的手臂,自然地将手中食盒递到竹清世面前。
“这桃花香糕本是我给师父做的,师姐今日回来,便给师姐拿去吧。”
竹清世下意识想出了手,随即想了想,又忍者恶心收下了,扬起了一个不达眼底的笑:“多谢师妹,我就先走了。”
她看了看四周,早无司衔踪迹,大约是回前山了。
太一派有两脉,司衔所在的九莲一脉位于前山,人多势众,是太一派的主要战力,拥有江湖顶尖的九莲剑法,司衔作为长老关门弟子,更是九莲剑的拥有者。
而她的星象一脉,则人丁稀少,却也没人敢小觑,不仅因为世世代代传授着占星秘法,更因为他们这一脉有许多弟子在朝为官。
比如负责观察天象,推算历法的钦天监,大多数都是星象一脉的人,换句话说,整个钦天监都是竹清世的势力。
她下了山,径直走向离云雾山最近的东城长安街,正与西城的平安里相对,一东一西,相去甚远。
与西城不同,这里混杂着三教九流,混乱不堪,隔三岔五就有人不明不白地死在街头,只可惜从未有人整治。
若说起来,这里才是江湖。
竹清世七拐八拐,进了一家赌坊,一进门,就有一阵难闻的臭汗味熏扑面而来,她皱了皱眉,听到里面传来喊叫声,或欣喜,或绝望。
里面的人正聚精会神地等着这一轮赌的结果,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
忽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声,竹清世连忙凑过去,企图从缝隙中看到一点。
“又赢了,这位已经连胜六场了,这样下去这人恐怕赔地活不下去喽。”
“谁让他赌,活该。”
只见宽敞的木桌一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佝偻着背,绝望地将头埋于手中。
对面那人翘着腿,晃了晃手里筹码,气定神闲道:“你押了三两银子,赔十倍,是三十两,加上我的筹码,一共是……六十八两。”
听到“六十八两”,中年男人因恐惧而瞳孔剧颤,双手十指死死扒着面前方桌。
对面那人笑了,声音像是刻意压低过,却依旧听得出愉悦。
众人皆唏嘘不已,六十八两银子,够普通人家生活一年的了,欠下这么多钱,一家人都得挨饿。
那人缓缓摇了摇头,状似无奈地叹息:“唉,大家不是都劝你不要跟我赌,怎么就不听呢。”
众人:还不是你话数一套接着一套,说得让他感觉能赢似的!
“不知诸位可有愿意试试的?我这里的规矩,就是你赢我一次,过往输的,都可一笔勾销哦。”
难怪,即便众人明知道会输,还愿意去赌,毕竟对于刚刚输了的这男人,一笔勾销是多么大的诱惑。
竹清世暗自摇头,这样下去,这些人只会欠得更多,没握到自己手里的钱财,还是不要过多使用为好。
四周鸦雀无声,赌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下不定决心上前。
这时,竹清世声音清脆宛若冰玉,开口道:“小可斗胆,与公子一试。”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望向那个比他们低了些许的身影,自觉地给竹清世让出一条路。
竹清世款款而出,坐到了男人对面,拿出了几个银元宝,往面前一排,看着对面的人淡淡地笑着。
围观的众人窃窃私语:“上来就押这么大,待会要输喽。”
“说不定是哪家大小姐,人家有的是钱,我们还是管好我们自己吧!”
“啧啧啧,这小姑娘待会要把人都赔在这!这赌坊的老板可是黑心人那。”
男人透过面具看着竹清世,眼底泛起了一丝兴趣,这样漂亮清高的姑娘在他这可少见,他勾了勾唇角。
“鄙人闻人初。”
竹清世点了点头,并未介绍自己。
闻人初同样拿出了几只银元宝。
看着他对待金钱随意的态度,周围人皆是咽了口唾沫,眼前这位爷就是随手赏点,也够他们花上几年了。
竹清世毫不露怯地对上他露骨又略带审视的目光:“小可这里有个玩法,不知公子可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