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对照 x 异化 x 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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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几个实验体去观察隔离室后，研究人员们又重新返回了实验区，继续开展相关的研发工作。fangzexs
其中一个助手正在照例浏览检测仪的每日数据报告，突然发现了异常。
“威……威尔逊先生！” 她大声喊道：“0号供体脑电波刚才似乎有过活跃迹象！”
刚才给麦可可他们喂下不明试剂的医生从面前的实验报告里惊讶地抬起头。
这便是整个地下研发部的总负责人威尔逊。
由于被曝光长期以违反医学伦理的方式进行人体实验而被原研究所开除的他，在ngl地下之王宰伊洛的邀请下，带着几个心腹助手继续潜伏在这座地下工厂进行着各种违法研究，帮助地下集团将带着恶意的产品持续不断地散播到全世界。
他最近的研究方向是兽化催化剂。由于无意间找到了一种新的魔兽，其血液被提取后可以制成一种淡蓝色的万能基底液。只要再在其中加入其他魔兽的血液，就能够变成一瓶可以让普通人类短暂拥有魔兽特征的神奇催化药剂。
他和他的团队目前正在全力推进这项技术的开发。现阶段他们已经在小白鼠身上取得了初步的实验进展，等到在东果陀送来的这批新的试验体上摸索出用于人体的正确使用方法和安全剂量，就可以开始正式大批量生产这个药剂了。
威尔逊对这项研究充满了野心。
虽然目前从小白鼠的实验结果来看催生的兽化现象只是暂时的，但一定有能让兽化效果稳定下来的方法。不难想象，这项技术一旦成熟，将来绝对会给不管是战争还是其他黑暗滋生出来的产业带来全新的发展前景！
一批带着兽化特征的人形玩具，或者一支有着兽化属性的特殊军队———真是想想都令人热血沸腾啊！
所以作为整个项目最最关键的生物融合剂供体，那只编号0号的魔兽绝对不能出问题！
“是已经对现有麻醉剂产生抗性了吗？”威尔逊走了过去，查看了一下监测仪器上面的数据记录，然后命令道：“那现在将培养液里麻醉药物浓度提高50，继续监测，如果仍有苏醒迹象再加大剂量！”
“是，了解！”
……
另一边，被转移到隔离室的三个孩子陆续苏醒。
“……头……好疼……咦！这是什么地方？！” 第一个醒来的是他们当中最为壮硕的多泽。
他一边揉着仿佛睡太久之后快要疼得爆炸的头，一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并没有在那个昏暗狭窄的卡车厢里，而是被转移到了一个完全封闭着的白色房间。
不，说是房间，更像是他在镇子中心高档宠物店里看到过那种展示待出售猫咪用的猫柜，从天花板到地面到三面围墙全是白色的实墙，只有靠走廊一侧是一片巨大的落地玻璃。头顶的光源惨白而刺眼，让玻璃上更多的是反射着房间里的景象，并不能看得很清晰玻璃外的情况，只能隐约看出来是一条走廊。
褐发的大男孩连忙摇醒了身边的两人。
“艾立克！艾琳娜！你们两快醒醒！这不对劲……等等，还有小麦呢？小麦被带到哪里去了？！”
“我在隔壁！” 听到旁边的房间终于传来了动静，麦可可连忙站起来，用力敲打了一下她这边的玻璃作为回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多泽一时间摸不清楚状况。
“我……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医生说我们旅途太累，给了我们一些恢复药剂，然后就安排他的助手送我们来房间休息。”
麦可可没敢说她猜测这里是ngl地下工厂的实验室，毕竟一个生活在东果陀信息控制下的盲人知道ngl地下工厂实在是太奇怪了。而且一进来她就注意到在房顶的角落安了一个摄像头，上面绿色的指示灯正持续亮着，显示出摄像头一直在工作，如果非必要她并不想暴露自己其实看得见的秘密。
“多泽你好吵……啊这是哪里？！我们在什么地方？！”是艾琳娜惊慌的声音。
“喂！有人吗！？这里是首都军营还是哪里？可不可以有人来告诉我们一下情况！喂！听得到吗？！” 艾立克似乎也醒了，他的声音伴随着拳头砸在玻璃上的咚咚声一起传了出来。
见迟迟没有任何回音，艾立克决定转而问问比他先醒的同伴：“小麦，你见过……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和那个医生交流过对么？他还有说啥其他的信息吗？比如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是首都最终筛选的一环么？”
“老实说我觉得这里不像首都，虽然我其实也不太清楚这是哪里……”毕竟她也不能说她是看到了光膀子穿白羽绒背心的特色造型卫兵，就推断出了他们已经离开了东果陀境内，来到了大陆另一头的ngl吧。
“可是小麦，” 艾琳娜带着些许质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为什么你没和我们关一起？”
麦可可正犹豫要不要再透露多一点信息给隔壁的三个小伙伴——比如“注射组”和“口服组”——就突然听到了艾立克惊慌的声音：
“多……多泽你的手……好像不，不太对劲……”
“你说我的手什么……” 本来趴在玻璃墙上，正好奇地探头往外面走廊张望的多泽听到艾立克的话，疑惑地转过头看了金发小伙伴一眼，然后随着对方颤抖的视线，望向了自己张开五指贴在玻璃墙上的左手……
“啊！！！！！你的手上为什么长了蹼？！！！” 趴在门上仔细听着对面动静的麦可可就听到了艾琳娜这一声穿透耳膜的尖叫。
“啊啊！这……这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我手上会长这玩意儿？！！！” 多泽惊慌的话音还没落，突然又听见他更加高八度的喊叫：
“艾琳娜你的脸！！！你的脸上也长鳞片了！！”
“什么鳞……啊啊啊啊！！！！—————”艾琳娜的尖叫变成了惨叫。
看不到具体情况，只听着对面伙伴心惊肉跳的话语的麦可可一瞬间想到了那些成分不明的蓝色药剂，还有之前士兵运送他们时提到的“实验”，顿时吓得眉毛都颤抖了起来，赶紧全身从头到脚检查了几遍。
呼，还好，暂时没有多出来或者少什么东西……
“来人啊！！这里出事了！！有没有人救救他们！！” 在多泽和艾琳娜持续而惊恐的叫声中，艾立克呼救的声音伴随着焦急地拍打着玻璃的“咚咚”声在走廊上回响。
没想到这次竟然很快叫来了人。
“一个小时23分。和按比例注射小白鼠的实验结果差不多！”
和玻璃墙里的几人恐惧的语调形成鲜明反差的是研究员那欣喜的声音：“威尔逊先生，您推导的剂量换算公式是准确的！”
“很好，冷血动物的血液试剂效果表现果然很稳定。”
来的人正是威尔逊和他的几个助手。只听他继续说道：
“我们就在这里等吧，如果接下来的进程和小白鼠实验也一致的话，应该马上就能到下一个阶段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心情愉悦地转过身，敲了敲隔壁的玻璃：“小麦，我的孩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没有什么不适的吧？”
说实话她现在感觉特别良好，仿佛一个忙碌一年终于被允许休了一个月带薪年假的社畜一般脱胎换骨，充实有劲，容光焕发。
但她直觉觉得最好不要说实话。
“我…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医生，我的朋友到底怎么了？”顶着小麦那张无害的脸，麦可可试图套出点信息来解释目前这个诡异的状况。
“啊，我不是告诉你我给你们调制了一些特殊补品吗？现在这些补品的功效在你的两个朋友身上体现得十分完美！”
“补品？！什么补品？！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艾琳娜眼看着鳞片正在自己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而旁边的多泽身上的皮肤也逐渐变成了水生动物般滑腻的青灰色。
但和他们一起的金发碧眼的男孩却除了被恐惧扭曲了脸庞外没有其他变化，听刚才的对话隔壁那个不知道为什么被单独关起来了的盲女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想到刚才面前这个医生敲门询问的时候似乎还喊了对方的名字，显得亲切而熟络的样子。
“还有你怎么认识小麦？！！为什么，为什么艾立克和她没有什么异常？！！！”
“可能是因为注射药剂起效总是比口服的更快更直接吧。” 因为公式推算正确而十分愉悦的威尔逊，居然十分耐心地开始给玻璃后正疯狂试图抠掉自己身上鳞片的试验品科普起来：“不过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病情，作为医生我们一般还是建议像小麦和金色头发那个孩子这样采取口服的方式间接给药，并不推荐像你们俩这样直接静脉注射，特别是针对副作用风险较高的药物噢！”
“……唔……唔……呃……”
“啊，对，就像这样！”威尔逊指着耳后裂开长出了一对腮，正双手捂着喉咙倒地挣扎，一副快要窒息的模样的多泽：“你们看，越是强壮的个体产生的排异反应就越强烈，他现在已经完全不能适应直接从空气里摄取氧气，在药效失效前大概就会缺氧而死了吧。”
语气轻巧得，仿佛在点评一只手术台上待解剖的鱼：“不过如果后续掌握了正确的给药原理，这个技术应用到士兵身上就能够轻易打造一支水下奇兵！”
艾琳娜眼睁睁看着地上的多泽任由耳后的腮使劲而徒劳地一开一合，在一通猛烈地翻滚挣扎后，终于逐渐没了动静。
而且自始至终，他再没能说出一句话，仿佛真的像条搁浅的鱼般慢慢无声而痛苦地死去了。
她彻底崩溃了。
“不，不，不我不要死……求求你，求求你们救救我……我可以帮忙干活，我我我还可以帮你们去福利院找更多的试验品……对，求求你们，我可以做任何事，只求你们不要让我也像这样死掉！！”
随着她情绪的崩溃，鳞片的蔓延速度立刻呈指数加快，几乎瞬间就覆盖住了她的全身。
“啊，我忘了提醒，恐惧和愤怒都会促进血液流动加快，让药效发挥得更快呢。”
威尔逊笑眯眯地对艾琳娜说，并在后者听到这句话变得更加惊恐、导致全身鳞片瞬间开始褪色甚至脱落时还回头嘱咐助手记下来这个观察结果：
“看来戈鲁蛇不适合用来做覆甲强化的材料，甲片随情绪变化会脱落是个大问题。一会儿再看看一体化的甲壳虫类表现能不能更好。”
“好的。”助手听话地在夹板上的实验报告里记下了这个备注。
感受到自己生命力在极速流失，艾琳娜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理智可言。
只见她凭本能跪了下来，用自己最后一个筹码来试图说服玻璃墙外掌管着她生死的一群恶魔能够放过自己。
“我还有钱，对，我藏了很多钱！你们放了我我把钱都给你们！”
“钱？你一个孤儿院的孩子哪里来的钱？”威尔逊饶有兴致地投过去了一个眼神。
见对方似乎有点兴趣，艾琳娜连忙和盘托出：“是真的！隔壁房间那个叫小麦的瞎子，她……她很会下军仪棋！她还得过很多全国性质比赛的冠军，都是我陪她去的……那些比赛的奖金很丰厚，但我骗她说只有荣誉头衔——实际那些现金我都领走了，找地方藏了起来！你们放了我我就可以带你们出去找！”
靠着玻璃墙支楞着耳朵的麦可可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即使成长环境改变了，原身还是那个靠才华就能吃饭的军仪天才！只是趴在她身上吸血的，从原著那贫穷的一大家子，变成了福利院这个假闺蜜！！
怪不得当时她还奇怪呢，为啥艾琳娜明明对原身并不喜欢，还要各种照顾她，打造铁闺蜜人设，原来这其实都只是在保养她的提款机！
“哈哈真是有趣的朋友啊……”威尔逊开怀大笑完，迎着艾琳娜充满期盼的眼神，却缓缓吐出一句残忍的话：
“不过可惜，我不像你，我对钱没有特别大的兴趣……所以，你还是安心去死吧……”
“！！！！！”听到这话的艾琳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混着身上掉落得越来越快的鳞片一起猛地砸在她身前的地板上。
在感受到死神脚步一步一步靠近的生命最后时刻，她的脑海完全被不甘和愤怒占满了。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瞎子就可以有那么聪明的头脑而自己却怎么都学不会军仪！
为什么她可以被国务长亲自选中去首都，自己却只能等成年后继续留在那个破落的镇子里！
为什么当时自己明明在递给她的烤串里加了料，应该让她在选拔前都昏迷不醒，她却只晕了两天就能清醒过来？！
还有为什么，这次自己在失去知觉时被注射了致死的药物，即将像个怪物那样莫名其妙死去，但她却享受着特殊待遇，似乎一点异常都没有？！
怨念仿佛被实体化一般，从鳞片脱落后留下的腐肉里一丝丝蔓延出来，并逐渐连接起来，形成了一股浓郁的黑雾包裹在艾琳娜身体周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命运对她如此不公平？！！！！
“啊啊啊啊啊！！！”艾琳娜仰天发出了一声尖啸。随着最后一片鳞片脱落，她的全身都被黑雾覆盖了。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外面的一行研究人员都惊呆了。
负责记录的助手疯狂往前翻着动物实验的记录，颤颤巍巍地说：“这这这……之前小白鼠在鳞片全部脱落后就立刻死亡了，也没有这些黑色的雾气一样的东西……为什么……”
为什么眼前的实验体还能稳稳站在玻璃窗前？！
“为……什……么……”随着艾琳娜已经乌黑的嘴唇机械地一上一下，不断有黑雾从她嘴里涌出。
“威尔逊先生！！远程检测仪显示4号实验体已经失去生命特征了……但她的异化仍然在持续！！！”
不用助手提醒，威尔逊也已经看到面前的这个戈鲁蛇承载体由于疑似情绪影响，正展现出和动物实验完全不同的变异进程。
“神奇！真是太神奇了！我们在小鼠身上做的那么多次实验都只表现出戈鲁蛇覆甲这一个特性，这是第一次有实验体将它死后血液迅速产生腐蚀性的特征继承啊——而且还以雾气的形式外化了！人体果然是最有意思的实验载体啊哈哈哈哈哈哈！”
和威尔逊的癫狂不同，与变异般的艾琳娜身处同一空间的艾立克已经吓呆了。
昔日那个矮小的女孩，此刻已经变成了如恐怖漫画里那样变异的生化怪物般，虽然还是人形，但全身已经完全被腐肉和瘴气一般的黑雾覆盖。
更要命的是，那些雾气正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蔓延开来。
“救……救命！放我出去！！快把门打开！！”金发男孩惊恐地退到了房间另一端，疯狂拽着房门的把手，试图逃离黑雾的追捕。
他亲眼看到，躺在艾琳娜脚边的多泽的身体，在碰到那些黑雾时，迅速地化成了一滩水，像岸上被戳破的水母般很快只剩一张灰白色透明的皮。
“啊，虽然这并不是原本实验设计的一部分，不过现在倒是一个很好的观察契机。” 威尔逊兴致勃勃地看着隔离室里发生的一切，仿佛是隔着电视看动物世界纪录片里展示的，各种生物为了捕食或保命而激发出自己的一切本能。
3号和4号实验体本来就是为了验证这种新型变异催化剂只能口服不能注射而选出的牺牲品，注定是很快就会像之前实验室的小白鼠一样表现出异化然后迅速死去。所以威尔逊对多泽和艾琳娜的死亡毫不在意，只是盯着玻璃另一端已经蜷缩在角落，退无可退的金发男孩，饶有兴致地想到：
关键就是1号和2号这样的口服组，他们的药效究竟能不能顺利激发，又能维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