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芊黍和赝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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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东西在靠近。fangzexs
苏执象维持卧床的姿势,不愿打草惊蛇。等到那东西实在忍耐不住冲到眼前时,才拉开准备好的画卷。
伸出麦芒的麦穗猝不及防,一头扎进了纸面当中,被困了个牢靠。
收起画幅,苏执象这才看清钻进飞船的到底是什么。
——一株巨大的金黄麦穗。
“就这……?”她疑惑地看过,跳下床去找另外二人。
果不其然,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弥殃和乔木那头。
只不过一个手快,已经把麦穗砍了。另一个顽劣,麦穗被除了根摁在地上,活鱼一样扭动着。
乔木手中被砍断的麦穗,经络有指头粗。花生大小的麦粒中看不中用,麸皮之下居然是空洞的,揉搓一遍,黄金表皮里只有簌簌的黑灰。
苏执象看完这边的,又走到弥殃那。
见她走进,那些影子变出来的爪纷纷缩回地里,换成她用脚踩上去。
先前她还在奇异是什么品种的麦穗能长这么大,现在看来,这东西只大在外壳上,内里是完全中空的。
苏执象把那条大麦穗拨弄几下,保留了几颗麦粒之后就让乔木砍了。
果然事情没这么容易,从这麦穗的行为来看,可能连个幕后主使也没有,它们只是单纯凭本能在捕食一般。
此处没人的原因也找到了,大致是要躲这神出鬼没的植物,索性舍搬走了。
线索渺茫,苏执象不愿大晚上和这俩人对着麦穗干瞪眼,挥挥手:“睡觉吧。”
说完,脚下飞船底板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苏执象站住,和乔木面面相觑。
……
又一下。
苏执象:“走!”
纸龙突然出现,抓起三人,撞破飞船来到窗外。
苏执象吊在龙爪上,等她爬到龙头上再回头看去时,乔木的豪华飞船已经面目全非。
荒地上原本柔软枯黄的杂草突然恢复了生机,正针尖铁钉般高高竖起,把飞船扎成了海胆。
似乎意识到其中人跑了,那些变高变绿的杂草纷纷扭动起来,互相配合着把飞船撕成几大块,朝空中的纸龙扔过来。
此举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苏执象轻松躲过,心里想接下来的落脚点没了,这荒蛮远地,旅馆必然不如乔木的飞船住着舒服。
几下未得手,杂草纷纷扭动起来,章鱼足一般朝空中挥舞着。
它们不知道从土地里汲取到了什么力量,疯狂变厚变高起来,在月光下闪着黑铁一般的光泽。
乔木:“看来它们以人为食,西部人大多都搬走了,饿的够呛了。”
越是野物,越是凭本能行事。
如果食物够,踢到铁板之后就会蛰伏起来。而不会像方才那样,用麦穗是对猎物实力进行试探之后,又发动大范围的攻击。
看着那些漫卷而来的通天高草,苏执象也没有出手去削它们,而是拉着纸龙一路往上。
果不其然,到了一定高度,土壤中的力量就不足以支撑它们继续生长了。
双方又这样僵持了一会,最终是那些漆黑如铁的大块杂草率先萎缩下去,怏怏的变回原本的枯槁模样。
苏执象敲了敲脑壳。
对她而言,变大的植物并不可怕,苦恼的是怎么找到核心,以及……如何支开乔木。
刚见到这操纵植被的能力,她脑海里就浮现出了答案。尤其是见到那杂草吃了憋怏怏缩回去的样子,心中猜测就更加板上钉钉了。
“如果我帮你支开他,你是不是就会理我了?”弥殃的声音传来。
苏执象毫不犹豫地拒绝。
弥殃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是好用,但自己若是过于依赖,就会被他反过来拿捏,往往啥时候踩了坑都不知道。
拒绝是拒绝了,但弥殃一如既往地缠了上来:“一定要这么非黑即白么?”
他笑道:“你号称身正影子直,不也处处要避开联邦眼线?”
不等苏执象回应,他进一步加码:“事情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你也早有感觉,为何不干脆——”
苏执象掐断了他的声音。
“今天晚上就睡上面吧。”顶着半高空的晚风,她用纸变出几张毛毯发出去。
另外俩人都不如她爱睡觉,因而最宽阔的龙头留给苏执象。
倒是乔木接过毛毯之后没有要睡的意思,自顾自地打坐起来,说是要守夜。
警惕点倒也没错。
苏执象于是划了三份时间,约定轮流换岗。
后半夜,不管是杂草还是麦穗都没有冒出来。
平稳等到天亮,纸龙带着三人回到地面。
草木寂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土壤倒是有翻动过的痕迹,应该是植被的飞速生长造成的。
沿着荒地走了两圈,乔木提议说要不要先去有人迹的地方。
苏执象一查,走出天灾区,最近的人还算多的区域在五百多公里外。
没了飞船的情况下,这是一段不容忽视的旅程。
“不了。”她避过乔木视线,踢了踢黄土中扎根极深的枯草。
这次的天灾十有八九也是自己卡牌的原型,她叫得出来。
操控草木,力结土壤,应该是芊黍没错。至于那种乌鸦一般的灾害还没遇到,但既然芊黍在,另一人多半就是赝虚了。
说到赝虚人尽皆知的暗恋,别人也许不能理解,但苏执象绝对懂。
芊黍可太好了,长得漂亮,温柔会疼人,会种各种好看的花、各种品相上佳的蔬菜瓜果。
有芊黍在,千里门的蔬果杂粮是完全自给自足的。苏执象上午说想吃小番茄,芊黍下午就能抱着种子把果子给哄出来。
就是不知道原来最温柔善良的芊黍怎么会沦落到这地步。从前,她可是肉都不吃的。
想起昔日同伴,苏执象眼神不自觉的软下去,只是余光流到乔木身上时,怀念和柔情就变成了深深的无奈。
她不傻,何尝看不出他的无微不至,实则只是为了盯梢?
这样近的距离,以乔木s级的能力,她的小动作一概瞒不过去。恐怕就算借了弥殃的力也难以蒙混过关。
苏执象藏住心事。
走到第三圈的时候,她心里做出了决定。
一只纸折的蝴蝶从她袖中飞出,停在乔木手环上。不等后者发问,纸蝴蝶变回纸带,严丝合缝的包裹住乔木手环的每一毫厘。
与此同时,苏执象回过头:“乔木,有几件事我需要和你坦白。”
这是一个陈述句。她不是在商量。
西部陨石带东南角,b+天灾深处。
拔地而起的古树巨木中,一个穿着花苞连衣裙的女孩卧在肥沃的黑土地上,缩成一团。
土壤松软潮湿,但她很自然地躺在土地上,就像蜷缩在帐中一般舒适。
脸朝地,她微微抬起额头,一下一下地磕在地里。
“好饿、好饿、好饿啊……”
50年了,一顿饱饭都没吃到过,这算什么事啊!
芊黍饿得头昏眼花。前几年,她还能在地上打两个滚表示心中不满,至于现在,已经是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了。
嗦嗦嗦——是树叶攒动的声音。
高处的古树俯下枝丫,无数树叶齐刷刷伸出,合拢,托着一个玻璃盒递到芊黍面前。
后者瞟了眼其中只吃了一口的漂亮蛋糕,干呕一声:“不了,这个吃不了。”
自从“生病”之后,她的味觉就失灵了。开始是吃任何东西都味同嚼蜡,后来发展为任何人类食物在她看来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腐臭味,哪怕捏着鼻子灌进去,五脏庙也会排斥着呕出来。
不管多贵的食物,试多少次都是如此。
古树理解她的痛苦,立刻将蛋糕撤了。
紧接着来献宝的是灌木丛。它们顶着一桌子热菜,颤抖着平移到芊黍面前,后者闻见气味,又不可避免的干呕了一下。
植物家族八仙过海,上了十八班菜式,没一个有效的。它们蔫蔫的回归原本状态,决定不给芊黍添麻烦。
芊黍草率地向它们表示感激,揽过镜子愁眉苦脸的照了照。
发尾的花苞苞掉的差不多了——这是重度营养不良啊!
芊黍放过镜子,忧愁地捧起脸:“柏爷爷,松奶奶,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难看啊?”
高大的古树们疯狂抖动起来,恨不得全身的树枝丫都在摇摆。
“再没有东西吃,我肯定会彻底枯萎掉的。”
摘掉戳到脸上的松针柏叶,芊黍可怜巴巴:“可是,假如我吃掉踏足这片土地的人,岂不是对他们太不公平?哎,为什么人不能通过花钱买得到呢——为什么没有可食用人呢——”
一个粉色的精致麻袋落到她眼前,红色的鲜血透过麻袋渗入黑土地。
芊黍惊喜地爬起身,就是回头的动作太过虚弱。
她身后是一个戴墨镜的高瘦男人,头发半长不短的在脑后扎成一个小揪揪,身着黑色马褂,乍一看挺有点江湖骗子的味道。
“谢谢赝虚!”
道过谢,芊黍急不可耐地抱起粉色大麻袋,珍惜地用指头沾了沾袋子上染上的血含进嘴里。
舌头尝到那浑浊的味道之后,她因为喜悦容光焕发的脸暗淡下去。
“什么嘛,又是野猪……”
她愁眉苦脸地打开粉色麻袋,抱起,顺着猪颈的断口吸了一口。
吃不到人肉人血的,那只能整点代餐了。
只是这味道实在太腥,勉强吃了一会,嗓子就都被糊住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芊黍抬起头,宣布麦穗先遣队传递来的大发现:“赝虚。昨天新路过几个人,受到袭击不走,还留在我的土地上呢。”
舔舔嘴角,芊黍面露渴望:“是两个s级和一个投影一样的东西……”
s级,一定非常好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