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起步准备
“别客气啊兄弟,我懂你。”
年轻工匠拍了拍问荇的肩膀,力气大到差点把还没养好的问荇拍晕过去。
问荇忍着背上热情的剧痛,艰难站直身:“下次再来。”
“肯定的!你对柳少爷的诚意实在是太大了,我们绝对不会迟到!”
问荇:
好像被误会了什么。
送走热情的工匠,他折回卧室,打算去拿点钱买东西。
挂画上的青年依旧文雅,只是问荇莫名觉得,他似乎不是很开心,隐约有些委屈。
可是画怎么会有想法,问荇笑了笑,轻轻拂过画上人的脸,替他擦掉纸面上的灰尘:“夫郎,我先走了,养家真是很难的事情。”
他这夫郎,可半个月需要三两银子,有这钱够节省点的普通人家一家几口吃好久饭了。
现在不是粮食播种的日子,问荇打算去种点好收成的菜,先用那几亩还不错的田试着种下,至于让人头疼的坟头地,暂时是动不得了。
夏天天太热,菜不好保存,也不能用力过猛。
集市离得不远,本来今天早上可以赶集,可工人走的时候已经中午,现在去是没什么好东西了。
不过他要的种子不稀奇,问寻常村里人买也可以。
“你要黄豆和绿豆?”
被敲开门的村民有些警惕:“你种过地吗,最近天气已经转热,绿豆黄豆不适合下种了。”
“卖倒是可以卖,只是别到时候来怪我种子不行,种不出来。”
“肯定不会。”问荇面上淡定,“你说价吧。”
“我想想”
这村民早上见过问荇花三两银子不眨眼,又听说他人不太聪明,自然起了宰客心思。
“这样,其他我不敢说,村里种黄豆那我可是有能力的,所以我家这黄豆好点贵点,就这一袋,五文钱怎么样?”他指了指手边一小袋黄豆。
这是把他当傻子宰,问荇在心底冷笑了下,可脸上还是懵懵懂懂:“不对劲啊,我记得我见过我爹娘卖黄豆,五文钱可以买四五袋吧。”
“四五袋,你放屁?”那村民瞪大眼,“你哪来的四五袋好买,这最多也就三袋”
他说漏了嘴,恨恨磨着牙:“算了算了,都算邻居给你便宜点。”
他又往里面扣扣搜搜装着黄豆,这下袋子逐渐变得沉甸甸。
问荇的目的达到又要了绿豆,这遭村民不敢随便坑他了,报的价格还算公道。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问荇提着袋子,心满意足离开,没忘记顺手给咬牙切齿的村民关门。
他知道更好的良种肯定被村民藏着,不会随便给他个外人,但这没关系。
这批本来就不是拿去做种子的,而是拿来发豆芽的。
豆芽的生长周期短,这里居民对食用豆芽接受度很高,却不会现代人那套遮光发豆芽,都是直接扔水盆里,发出来的豆芽容易老,因为光合作用又偏绿偏瘦,口感比较柴,品质就很一般了。
发豆芽好操作,价格公道至少可以卖出去,运气好还可以小赚一笔。
这些在家里就能做,至于外面田怎么用,问荇有其他打算。
种小青菜。
这个朝代的青菜质量好像不太好,大部分人青菜都会种到很大才会收,虽然量多,口感却早就老了,最多只能管饱。
而问荇吃过柳家的饭菜,即使是给赘婿的饭,里面青菜口感都很鲜嫩,还带着甜味,应该是特供富人家的小青菜,产量不大,价格很高。
寻常人家没这么精贵,自然图便宜,更愿意买物美价廉的大青菜。
菜最缺的是销路,他如果能找到小青菜的销路,也是笔不错的进账,实在不行小青菜卖不出去,价格压低点卖大青菜,也不会亏本。
三两银子暂时挣不到,可三十文钱的生意,他依旧不会放过。
卖青菜种子那家倒还算公道,没有刻意抬价,只是瞧着问荇的眼神,明显也不信任。
毕竟这旱天并不是极其适合种青菜,种下去就得提起十二分小心。
可问荇不管这些,做完这一切,他回到家里,顾不上收拾晚饭,就开始捣鼓豆芽。
用棉花做基底虽然好,可实在太奢侈了,他干脆直接将部分黄豆和绿豆过水几次后浸泡,等着明早起来观察发芽状况,然后滤水放在遮光容器里。
剩下的豆子他不敢乱用,打算等第一批成了再看看怎么操作。
忙碌一天的身体有些疲惫,他草草将剩的粥就这榨菜咽下,然后就准备休息。
今天窗外没有夜风,屋里气氛莫名有些低迷。
平时倒头就睡的问荇难得翻来覆去了会,才勉强睡着。就像风没有吹进破窗户,已经连着现身两次的柳连鹊也没有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半夜醒了一次,睡得不踏实,下床的时候,发现柳连鹊的牌位莫名其妙倒在地上。
可今晚静谧无风,按道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问荇将牌位小心翼翼扶正,用灯火照出莹润的光泽,良木材质的牌位没有因为掉落产生损伤。
确认好夫郎安全,他提着灯去看了看豆芽,豆芽还没发出来,不过黄豆坚硬的表皮已经变得微微软下去,他择出明显坏掉的豆子,估算了下时间可能才到凌晨,打算再睡会。
回去的时候,多看了眼牌位,安安静静摆在原处。
这牌位怎么这么容易掉,要是真是个书生少爷鬼,恐怕被摔得头痛吧。
问荇收回目光,打算过几天想个法子固定住牌位。
屋里彻底没了光亮,可屋外却泛起点点青蓝萤火,阴风四起,毫无温度的火光明灭。
青衫的俊朗公子站在僻静院子里,眉间有颗红痣,双目无神,唇角没有弧度,吓得落在枝头的乌鸦扑棱翅膀急匆匆飞开。
若是又被问荇看到当成场梦,恐怕他会奇道这夫郎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坐在他床前温柔平和,站在院子里却宛如冷厉冤魂。
可柳连鹊瞧着卧房的目光,却毫无杀气,还带着点勉强称作温柔的情绪。
他嘴唇微张,却什么都没说,转身消失在片萤火中。
“你们有没有觉得问荇家那里很冷啊,我每次经过,都觉得不对劲。”
“唉,里面一个死人牌位,一个身体差成那样的大活人,阴气重也很正常吧,下次离得远点。”
清晨的山前,问荇远离人群,站在迎接猎户的队尾,不甚在意前面传来的风言风语。
村民们对他的不善不光来自他是外来者,还有部分来自他家宅子不祥,来的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
猎户们进山有几日,他当时拜托那个叫钱六的猎户带只小狗。可事情有变,加上灵堂的支出,现在他身上的钱不足以支撑他去养育动物。
而且梦里夫郎的鬼魂还挺可爱,没有什么防范的必要。
问荇决定放弃养狗,打算今天至少得和钱六说声。
而且他也很好奇猎户们能带来什么野味,是否在其中有利可图。
突然,议论着寡赘婿的声音停住了,经过不知道谁的小声提醒,众人转头,目光齐齐看向问荇的身后。
问荇也跟着看过去,来者是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年纪看着比他大点。
男人穿着粗麻布衣服,身材精壮,手上却拄着竹子简单做的拐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问荇朝他笑了笑,让开道来。
“祝澈?你怎么来了。”一个鬓角斑白的老人面露不自然,“受伤了就歇着,还到处乱跑。”
“这是谁啊?”
问荇退到角落里,趁机扯着昨天买菜种那家的中年人,自来熟地问。
“我们村年轻人里最好的猎户,挺开朗的小伙子。”
中年人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可惜上次进山摔断腿,也不知道后面能不能好。”
“唉,本来之前他搭着酒楼稳定卖野味,现在腿伤了,酒楼马上找了其他猎户,家里一老一小怎么办呦”
在医疗条件匮乏的村子里,摔断腿就算不终身残疾,也后面肯定打不了猎了。难怪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祝澈面色平静,瞧着人群的眼神带着隐约无奈和压抑的忿意:“我来看看。”
人们似乎被他的眼神吓到,纷纷让开道。
问荇察觉到了祝澈遇到的事情并不单纯,而且根据他看人的眼光,祝澈是个不简单的家伙。
在村子里生活定然不能与世隔绝,如果能拉拢恢复健康的祝澈,后面他还能相对方便的获取肉类。
“你不是说进山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吗?”
刚刚问祝澈的老人再次发话,目光却闪烁:“为什么要在他们回来的时候等在这里。”
“我是猎户也是村民,怎么不让我来?”祝澈似乎是要发作,可最后也只深深看了眼老者,“李伯,我没有怪谁的意思,在山里没注意,是我的问题。”
“可我还是要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
果然有问题。
问荇冷眼旁边,将居民们的反应尽收眼底。
大部分人都在惋惜和看戏,可为什么有些人在心虚?
而祝澈看着有血性,在山里疑似被人暗算,为什么又忍气吞声。
他发觉祝澈被这么多人盯着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打算顺水推舟做回好人。
“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问荇拨开人群,面上看着有些糊涂:“我看猎户们要回来了,你们为什么聚在这里。”
“是他身上也可以买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