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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冥(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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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子被要求和公司聊离职。nianweige

    重华云看着她脸上的淤青,用冰冷的义肢摸了摸。

    “天呐……”他轻轻地说,“他究竟是怎么了?”

    过会,徐晨阳带着人来把他们房间的门锁拆掉,趁着那个年轻人在忙,抬起胳膊轻轻拍了拍重华云的脸颊,又重复了一句:“你们现在归我了。”

    接着,他把重华云拽了出去,拿出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又放上一支圆珠笔。

    “我们来认识一下自己吧……”他的语气温和,“把你对你妻子所有不满的点都写下来,我等下也会让她写一遍,然后你们交换。”

    “我没有。”

    重华云皱了皱眉,这是他离胜利最近的机会,但他没有对曾经的老师动手。

    后来他就再也没机会,因为那个力气极大的年轻人一直作为帮手跟在他旁边。

    他拿着两截断掉的电线,轻轻碰了碰,脸被电花照亮了一瞬。

    “曾经有个戒网瘾的医院,只要孩子太沉迷于网络游戏或不听话,家长签完同意书就可以送去治疗,对十几岁不等的他们,治疗手段就是殴打□□,和电击。”

    “你会觉得那不听话是活该吗?你也觉得他们喜好玩游戏就被残酷对待没什么问题吗?你会因为躲过一劫而对受害者的困扰嗤之以鼻吗?这不对吧?”

    “就像以前的精神病学,只要试着用了某些手段——哪怕是虐待,在之后病人无论是因为什么,只要病情稍微缓解,就算是被打成傻子,也会大范围使用。”

    “比如泡在冰水里,比如虐待般肢体殴打的治疗,比如一时盛行的脑额叶切除手术,多蠢。”

    “可惜我们正处在这个时代,无法以未来的目光看现在,也许我们也会在几百几十年后被当成蠢人,就像瞎子在黑暗里摸索,而未来的人就是观看的上帝。”

    “一想到在出生前不可以选择父母,做父母也不需要考取什么证件负责便随意对待一个生命,我就十分痛苦。”

    说完,就把电线甩到了重华云身上。

    “我们要相信爱,我们要去爱。也许你当时遇到了什么事情信念坍塌,但我的出现就代表你需要改变了,你得去放下不必要的东西了。”

    他被这两个人堵在独自站着都挤的储物室,本来那个年轻人想把他的义肢也拿下来,徐晨阳叫他戴回去了,就是不让充电。

    不知徐晨阳是从哪拉的电线,他又拽住重华云的头发,在脖子上挠了道见血的印子,然后几拳打在胸口,努力踢着他的腹部。

    “重同学啊…你听话,我就不打你。”他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不慌不忙掏了个话梅,塞进了重华云嘴里。

    脱了核的干话梅是有些黏腻酸甜的,牙不好就喜欢这些了么?这么甜不会吃坏牙吗?

    “来,你现在和我说还知不知道哪里讨厌你老婆了。”

    徐晨阳甩过来了一巴掌,手劲不重。

    有点想哭,不知道为什么。

    见他这样,徐晨阳又凑过来,手法轻柔地揉了揉刚刚踢过踹过的地方:“痛吗?我的父亲也是这样对我的……在我长大成人做老师很长一段时间后也受他掌控。”

    “后来,我像现在一样把他关起来,用他对我的方式虐待他,我用他的话骂他,我模仿他打人的法子。”

    “我用这个方式送走了他的晚年,然后去开了家灰色产业的店,等我结识的不正常朋友足够多的时候。”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突然想再去重复那个,在你们之前仍有几家,我居然停不下来了。”

    说完他就拽着重华云的领子,拖拽着拉去客厅,桌子上还摆着纸笔。

    “她身上有什么毛病是你不喜欢的,你要全部写下来。”

    脸非常痛,重华云慢慢写下:总是凶我。

    不和我说话。

    不和我亲近。

    然后,徐晨阳凑了过来,站在他身后,歪着脑袋看。

    “写写其他的。”

    “什么?”

    脚步声绕开,桌对面的椅子被徐晨阳拉开。

    他的声音像幼师给孩子讲课:“你最近有想起过你的父母吗?”

    “有一回。”

    “多久之前?”

    “三四个星期吧。”

    “那么,你对你的父母是什么想法呢?”

    “他们都死了,反正是我亲爹,我能有什么想法。”不假思索地回答。

    “错了,”徐晨阳探过来,拧住他的耳朵,“我是问,你一个人生活困不困难,你恨不恨你父亲走了没把你也一块弄死。”

    “在你过去三十多年的生活里,没有因为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他的缺席感到痛恨和不甘心?”

    重华云仔细想了想,但总有什么东西像是被盖过去了,他没有感受到丝毫愤恨在里面。

    一点也感觉不到。

    徐晨阳稍微歪了歪头,说:“在你小学的时候,你会不会因为亲戚照顾不到你而想到父母?”

    不……等等。

    这句话把他的思绪拉回了过去,重华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明明应该早就忘掉的事情,却在敌人施展攻击时悄然浮现。

    在亲戚家寄宿时,开始前两年还好,那之后就开始不太对劲了。

    他总是客客气气地看人脸色,帮忙做家务,每天早上晚上问好,有什么习惯都会遵守。

    其实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有些可笑,就像本能讨好一样。

    重华云坐在椅子上,换了个坐姿。

    有次,那是出去吧,带着她的孩子和自己一起出去,忘了是做什么了,她举着那个甜筒,转过头来是张挂着略显恐怖的笑脸,问:你吃吗?

    当时也没觉得多惊悚,却一直刻印在记忆里。

    生活开始怪怪的了。

    反正你也不用——可能是他的回答一直客气,所有他的选择都被省略忽略。

    洗澡,去厕所都会挑好时候,不要撞上,不要让他们发现有一个人影响了他们的生活,不要添麻烦,不要让自我过于突出。

    见他目光放空,从眼里滴出晶莹的泪来,徐晨阳满意地笑了。

    高中时有次徐晨阳给他带了盒水饺来,应该是猪肉玉米馅的,那个馅的水饺在他工作后成了一年多时间里的午餐。

    直到有天断了,太忙没吃那水饺,第二天中午一吃直接吐了。

    重华云拿手摸了摸下半张脸。

    从鼻腔中飘过的那股饺子味,混着点燃的引线把旧时情绪点炸。

    “你看,是不是你父母还在就不会这样了?你不觉得你身世不好吗?你不为此怨恨命运吗?”

    又笑着说:“你肯定饿了吧,想吃什么?”

    那几天,徐晨阳要求他们每日进食和去卫生间都控制在两次内,并且要先问过他。

    如果有人背地里做什么,就会带去储物室肢体殴打。

    把日常活动都写在纸上,一遍又一遍,做了什么,听了什么,写了什么,哪次不一样就撕掉重写。

    努力记清每天的活动,有时他会让写上前几天的事情,心情不好了便是故意刁难,需要写十几天前的活动。

    这么过了两三个星期,徐晨阳就变本加厉,需要每天写下他们两人对对方的不满,然后通过字条来裁定该由某个人受到惩罚。

    晚上的睡眠时间也被他削减,定好闹钟每日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强行喝提神的饮料来保证清醒。

    妻子跑到窗边呼救,很快被那个晚辈制止,徐晨阳按住她,看向重华云,要求:你也像我们一样打她。

    在拒绝后,徐晨阳蛮不高兴地,用胳膊套着他的脖子,拉去小储物室。

    邻居曾经因为被吵到而报警上门理论好几次,徐晨阳扒着门框只说是家庭问题,孩子不听话。

    到后来他干脆拿钱解决,并且在每次门铃响前都先让他们其中一人跟过来听,表示:这都是因为你们不听话搞出来的乱子。

    他先用言语不停打压,然后再挑准时机,某个还算合他心意的时候,“破例”多睡一会多吃一些。

    “我们尽量在白天打,你们在晚上睡,没什么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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