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来自水星射手的哲学喵
金承胜站在楼梯口旁，踢着脚边的石子。nianweige
他希望权成竹能早点来，不然不知道出什么事情。
阳光铺洒在走廊地砖上，石子的另一面落下长长的影子。
垂头背手的男人站在那，好像有什么心事。
重华云来这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嘿。胜儿。”
那人听到呼喊，扭过头，露出一张略显郁闷的脸。
“没盼着权成竹倒是盼着你了。”金承胜苦笑。
“你都不知道啊…我刚刚被友未尽追着跑。”
“友未尽？你怕她干什么？”
“长得漂亮人又温柔居然都是装的嘤……”
“那你以后有的怕了。”金承胜话锋转了转，推推眼镜。“你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把自己所见和金承胜全部讲出，楼梯口多了两个落寞的身影。
“宗元才……这个名字我好像看过。”他无意识扫过报纸某篇报导的作者，隐约记了下来。“想起来了，他是那个记者。”
“多谢你，”金承胜比了个赞，“有其他发现一定要叫我。”
“你这么喜欢解密啊。”重华云打了个哈欠，感受到了他迫切想搬开这颗叫做医院的石头看看下面的蚁虫的渴望。
“活着只是活着。给自己找个目标罢了。”
好像理解他提到的“游戏服务”为什么会有人玩了。
“那搞点书看呀，”不以为然地伸了个懒腰，“或者在某个角落做个家，像鼹鼠一样挖个洞。”
“哈哈哈哈哈哈。”他挠挠头。“你是创造型男子啊。我喜欢有意思的东西，建家不在我的兴趣范围内。”
他们干聊一会，重华云决定就在这里和他一起等权成竹。
金承胜刚刚说到的“活着只是活着”，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在重华云很小的时候，他就体会过被叫做“想活着”的动力驱使的感受。
想要活着，想吃东西，想过更好的生活，这是一个人的本能，也是重华云赖以生存的动力。
他的这些想法持续到某次大学舍友不停说:“想养猫”。
重华云发出疑问“为什么要养猫？猫有什么好的？吃喝拉撒要出钱照顾？”
舍友是这么说的:“你就吃喝混混过日子上班打工没什么爱好吗？”
是啊，周围的朋友几乎都有些别的喜好去做。
无论是天天在宿舍里拿青轴键盘敲来敲去还是在麦里喊“他妈的废物给劳资进来”，还是得到三票肯定一票否决后在宿舍偷偷养猫，抱着一只幼猫说“给daddy亲亲”，或者是穿着丝袜和黑白裙子自拍。
这都是他们的兴趣。
那你的呢，重华云？
重华云花了很长时间来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至今记得那天晚上坐在公园椅子上边哭边啃面包，里面夹着根火腿肠引来只不怕人的流浪猫，那只猫特别灵性，火腿肠他和猫一人一半。
舍友毕业也没有带走那只猫，他把两只流浪猫抱回家继续养，后来要住院就送养了。
从来都不是什么心灵坚强的人，也不是特别圆滑的人，还要强迫自己遵从道德，相较于其他人过得才那么痛苦，就算外表和年龄加持的再成熟，重华云也会为一点小事恼怒或难过。
从旧时建立起的经验是:尽量笑着，不要和人产生矛盾和交集。
我该生气吗？如果我这次发火和人吵架，以后会不会难以在他那边度过？所以要扬起笑脸，再不耐烦也不要和别人结仇。
每一个异于常人的特点，都来自曾经一次失败的教训。
别人有父母，有亲人，有朋友，有靠山，有能够承受负面情绪的大脑，他天生便携带“孤独”与“空虚”出生。
就是这样重华云在蓝天明的明信片里看到了一些影子，你少了些东西，是的，我比你少的更多，友未尽施展的猛烈报复让他感觉胸口被击中了。
在差劲的条件下一次次放低自我的要求和底线，直到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而不生出其他任何需求。
按压下去的想法好像真的消失了，曾经有过大胆的想法，直到被生活压到再也生不起什么多余的动力——他真的只是活着了。
别人拥有对他们再平常不过的事物，对他来说却可望不可触碰。
那张嘴里轻飘飘吐出那么残忍的话，明明都过去了，明明都忘记了，由某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做引子，收到的打击是他遗忘的代价，遗忘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和心绪，而收到的、来自旧念的侵袭。
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家人，没有期待，没有钱财，只身来到这个世界，为的究竟是什么？
贯穿贫苦少年时代的词是“压抑”和“努力”，等离开了那个学好就可以的地方，又该如何适应自我的位置，如何解决留下的空虚感和无价值感。
被上帝多加了些东西，又少了些东西。
重华云对“活着”没什么概念，他既不想死，也不是那么想活，能做的只是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你既然没有那些东西，也做不到别人的成就，不如放宽心好了。
踩着别人的头顶，爬上佛祖降下的蛛丝，如今已是能取得的最好的成绩。
只是发现灵魂还落在地狱里，什么都没有带上来。
他不准备进行什么反抗，逃跑而已。
干脆等怪物追过来的时候如它们所愿好了。这么想着，重华云更期待把自己拉进某次不可逆的死亡困境。
倒也真是感谢一路上遇到危机就有人相助，别想活的时候就要死了。
金承胜竖着耳朵偷偷听了半天，他带着不可置信表情扭头。“怎么，你那么阴暗啊！”
“那”还没发准音，说成了na no in nan。
“呵…呵呵呵…你、还挺多愁善感的啊……”
一觉醒来又没有收拾自己，重华云的头发乱糟糟的，虽说就那么点，也要珍惜珍惜呀。
他瞪着像哈士奇一样的狗眼看着金承胜，冲他笑了，挑了挑眉。
手里拿了块焉了吧唧的蛋糕往嘴里送。
金承胜没听到什么心声，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还在看着他，他背着光，处在阴影中。
“喔，这样啊，你就是因为没有兴趣爱好，没有能让你开心的事难过是不是？”
“不是。”重华云存心带着股坏劲逗他。“继续说呀。”
“呃……嗯……”
“看你那憋屈又不好说什么的样。”
他笑了。
转身沐浴在光里。“就是把别人说出来的苦恼事当成自己要解决的难题，非得说出来那么几句哄哄不可。”
皮肤在光照下透着暖黄色，很没礼貌地指着他:“其实，根本和你没关系啊！”
他张开嘴哈哈大笑，金承胜不明所以的哼哧几声，也笑了，随后他又小声的问:“你不会那个…我听说那个叫什么来着……可别不开心走那种路啊。”
“心里的想法不一定就是真的。如果我不开心，干脆就对着自己那么说呢？”
“啊……”重华云凝视前方，好像是在想什么，嘴唇被他用力揉搓到变形。“你人真不错啊。”
他的眼睛很大，黑眼圈有些重，突然扭头看向他，像一只神经兮兮的奶牛猫。“跟我说说这地方的什么事吧。”
“嗯？”金承胜应了声，“我知道的太多了，你想听什么？”
“你一定是水星的使者。”重华云盘坐在地砖上，捏着下巴。“说说呀，什么是其他的星盘。我是学占星的，体系里就包括这些所谓的庙旺弱陷，它们运转的法则里不就跟占星有关么。”
“十二宫。行星。度数。”嘴唇动了动，里面吐出几个关键词。“呃…天底是这个世界的底端4宫，天顶是10宫…然后…我该怎么跟你说呢…”
用力比划的手被制止，重华云长得是真壮啊，一看就是练过的。金承胜感叹。
“四轴角宫就算了，我大致懂了这个游戏设定。”他目光灼灼，好像说到了感兴趣的地方。“跟我说说其他宫位，行星，和度数。”
好专业的称呼。金承胜额头冒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