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底
重华云叹了口气。gaoyawx
还是天顶舒服点。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一条长长的走廊,太压抑了。
他试图再把纪念品丢进去,想了想还是不太舍得,而且纪念品也拿不下来了。
小小的粉色蝴蝶结在出窗的瞬间被弹到了地上。
东墙坏了就把东墙锁了策略,体验感极差,差评。
重华云又叹了口气,把蝴蝶结夹在黑色上衣下摆上,这是偷袭了司正兮的衣柜得来的。
衣服不太好再穿了,洗完后带装在袋子里,和一些食物装在黑色手提包里,想都不用想,一定会串味。
就像度假一样——金承胜是这么说的。
他收收心,准备在附近看看。
金承胜说要翻遍每一处角落拿成就,权成竹表示不想一起走,暂时没有可以组队的朋友。
这个盘的关键词又是“一个人待着会出现恐惧的东西”。
这条走廊很快就到了拐角,还没出现什么异样。
转过后是一间挨着一间的病房,三张病床,一间卫生间。
他机智地闻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味。
所有窗户被铁栏杆封死,卫生间有镜子背胶的痕迹,重华云顺着病房一间一间地看,好几间病房的卫生间都有一片和墙面不同的深浅色差,色差因为时间慢慢淡了。
那里曾经放过东西,而位置在水池正上。
走廊墙面的说明板被撕下来,只留下胶水痕迹在那儿。
尽头的落地窗也围着铁栏杆,被人暴力拆坏了几根。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原来这里是精神病院的住院区啊,还以为是医院呢。
不知道这个消息对金承胜的成就有没有帮助。
别人把这种地方当游戏玩,搞集邮啊。重华云平静地想,被吓到小心翼翼存活,那样就不能继续从容淡定了。
必须要哪天遇到新来的人能潇洒地帮他们,每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我需要帮助的紧绷气息。
他随便进了一间病房,在里面瞎搜起来。
卫生间,没有东西。窗台,最好别碰。床,看看。
就在手指触摸到床板的那刻,重华云抖了一下。
“啊!”全身都有感觉,只有一瞬间,绝不是静电。
“去死”“去死”“去死”这几个词随着撞墙声从嘴里小声嘟囔出来。
重华云向身后看去。
套着白色裙子的男人拿头抵在墙上,斜靠着面壁,嘴里还在不停说着话,只是突然变小声了。
周围已经变了一副场景,哪像之前一样寂寥。
和他一样套着白裙的几个男人面无表情地抱着水盆走过,墙壁是纯白的,原来先前的墙皮几乎掉完了,白的简直刺眼。
太古怪了。
数句听不清的轻声碎语从耳旁掠过,他努力组织零碎的发音,如何也拼凑不起。
乌鸦、厕所和杯子,要怎么组合起这两个词语造句?
“今天下午有疗程。”一个挺着身板一嘴优雅口音,套着白衣胡子拉碴也露出种高贵姿态的男人匆匆走过,对着他旁边的男孩小声说。
“哦,是吗。”男孩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快步迈出脚前进。
更多人的交流在他耳旁响起。
“是那个魔头。”
“最讨厌他了。”
“你在名单上吗?”
“你害怕鸟吗?”
“不记得了。”
重华云冲出房间,他行在走廊上,走过几间病房,都是一样的布局。
几个套着白衣的人或躺或在病房里做些活动,看书,健身,玩游戏,把长衣套栏杆上做成圈跪下来。
很快就有几个护工样的人走过来阻止他。
“万长星。”
那个被架着的人叫万长星啊。
他哭着喊:“我要回家,不要电我。”
另外两个病人躺在床上,白色被单盖在他们的身上,就这么躺在那。
重华云跟着几个护工,他们走的很快。
护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
“你们——”他唤了一声。
脚步停了。
他们转过头,声音清晰洪亮,和病人的碎语不同。
“滚。”
他被吼得一震,缓过神,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还是那个废弃医院。
不信你这个邪魔劲。重华云进了旁边一间病房,拿手又摸摸床板。
一道白影穿过他,留下银色流光,匆匆走向病房外,那人身形虚散,如果出现在某个影视剧内,一定是具象化的鬼魂。
重华云慢慢抬起头,眼睛瞪大,看着那道白影。
白影穿过他,继续向前走,他想出一个大胆的做法。
把三个床床板摸了个遍。
几个白影聚在一起,其中就有那个男人和男孩,他们交谈着什么,重华云努力靠近想听清。
“你是怎么进来的?”男人轻声道。
“”男孩还是盯着前面,在虚影发白散聚的银色轮廓中,重华云看见他哭了。
“哦,被看见会加大疗程力度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背。“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吗?”
所幸他只是掉了两滴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笑了,坐姿端正。“我觉得我应该挺出名的。”
“这地方好讨厌。”男孩说。
过会,他向前伸了伸脖子,淡漠开口。“是很讨厌。”
男人走出病房,门口站着两个护工。
他拽起其中一位护工的领子,一拳打了过去。
其他在附近的护工迅速聚过来。“关进反思室。关进反思室。”
虚影消散了,重华云继续进入下个病房。
男孩拿叉子戳了戳铁盘里的萝卜块。“你为什么老是要去招惹他们?”
“一回生二回熟,多进小黑屋就能悟道。”
“呵呵……”男孩笑着摇了摇头。
这次触碰床板,不再是白影,而是出现铁门前,他转过去,背后是一面镜子。
门上面用铁片标的是:反思室。
他拉开沉重的门把手,很小的房间——称不上是房间,因为有个成年男人躺在地上呈大字摊开都是问题。
那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里面很黑,只有他头顶快两米的地方开了扇窗。
手脚被束缚在椅子上,身上也有绑约束带,没有活动空间。
几个护工推着推车穿过重华云。“宗元才。”
“嗯。”宗元才应了声。
护工端起推车上糊状的食物盘子,向他嘴里灌,食物残渣顺着他的下巴滴在衣服上。
重华云这才发现,他的衣服很脏,白衣下摆已经染黄。
他像是被呛到了,咳嗽了几声,护工又推门走了。
想来这个男人刚刚露出的举止行为,重华云为他没有尊严的样子感到一阵惋惜。
宗元才在护工走后挣了挣手腕,奇怪的是,拷在他手上连接着椅子的手铐被挣脱开了。
诶?
在重华云震惊的目光中,宗元才背靠左右墙壁慢慢挪动,熟练地爬到了窗户附近,开始攻击并没有太大防护的木栏杆。
也许是因为想不到会有人挣开吧。
他伸出一只手,把略显单薄的木栏杆一根一根拽下,最后探出窗口,成功越院。
四周又变回了病房,重华云又摸了几个床。
“你怎么又回来了。”男孩叹了口气。“发现反思室的窗户栏杆是木的,每次都进去拆一点,然后跑出去?”
“真聪明,所以你出现在这里是因为?”
宗元才不好意思的笑笑,哑声道:“不小心失足就进来喽。”
重华云听着他们讨论,目光慢慢转向窗外。
外面是白茫茫一片,看不清。
他拿起衣服下摆的蝴蝶结,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