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平台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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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并不想自己分出去的‘不死’术式损失。
分枝出去的术式一旦消亡, 会损及本体的核心术式，让他实力下降，甚至可能失去部分知性, 陷入沉睡。
早知道他就直接跑路得了！
天元万分后悔之前舍不得回收脑花分/身, 他没料到辻野留鹤运气和战斗力这么邪门，远远超过她的纸面实力。
现在的情形更让他恐惧。
冰神的精神力和术式封堵了他回收的后路, 他没有办法，只能忍着不适和极大的消耗, 通过精神链接把咒力传给分/身。
他现在就是在等。
等这个年轻的小丫头先咒力不足。
他也算看出来了，冰神实力强但心智天真，行事主导者还是辻野留鹤，一旦她受伤或者虚弱, 冰神肯定会失去理智。
只要对手出现破绽，那就是他的机会！
辻野留鹤不知道天元的打算, 但她也能察觉到老妖怪的棘手之处。
他就像大正的恶鬼一样能不断再生, 即使她多次打碎那个奇怪的术式, 它也能扭曲着再次联结。
稻置担忧地叫了一声。
辻野留鹤伸进祂本体内的手已经红得不正常了，再这样下去, 即使有咒力保护这部分肢体肯定会冻得失去知觉。而且她的咒力主要用于和老妖怪的对抗上，分在全身用来保护自己的咒力比较少。
“没事, 万一手断了，”辻野留鹤轻描淡写地安抚祂, “到时候麻烦你帮我再生就好了。”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闭上眼睛, 专心调动咒力，按照这个输出量, 她体内的咒力还能破坏七次, 字灵里存着的咒力上次展开领域被用得只剩两成, 《大正异闻录》第二卷实体书发售之后，涨了四成多。
老妖怪的再生会肉眼可见地体积萎缩，说明他的消耗也大，从体型变化的速度和大小来估计——
她的咒力赢面更大。
可以拼。
稻置沉默地喷出一股白气，方圆三米内骤然变得阴冷。
即使祂能帮留姬恢复肢体，可留姬还是会痛呀，上次帮她治眼睛，她就痛得必须要被冻住麻痹神经才缓过来。
截肢和肢体再生对于人类来说都很痛诶……
都怪那根烂木头！
稻置察觉到天元对辻野留鹤的消耗，对天元的厌恶达到顶峰。
祂劝不动留姬，只好帮她一起揍别人了。
冰神是高维生物，对空间有自己的理解和适应力。在人类看不见的空间领域，冰神捕捉到了脑花里的术式与天元本体的链接。
稻置一脚踩住链接摁着，然后一口咬着链接用力往外拔，祂不方便在人类世界拿出的超低温术式密密麻麻地缠上链接。
等到链接被冻住，稻置下颌微微用力，精神链接就像冰棒一样被祂吧唧吧唧地咬碎吞进肚子里。
“嗯？就没了？”
再一次打死脑花妖怪之后，辻野留鹤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的重生，以为他要搞大招，神色一凛。
直到稻置告诉她，烂木头的分枝已经被祂吃没了，她才肯收手。
稻置从本体回到壳子，变成和服女武士的样子抱起辻野留鹤，准备把她送去治疗。
“稻置，等等。”
没把血条蓝条拼到底就迎来了战斗的胜利，辻野留鹤的肾上腺激素却还没下去，她现在特别精神，人也比较活泼。
“那条龙还能用吗？”
【能，不想用。】
“啊。”辻野留鹤遗憾地咂咂嘴，放弃内心的野望，“我还想像《千与千寻》里的千寻一样坐在龙的头上玩儿呢。”
嗯？！
稻置可耻地停下脚步，对臆想中祂变成龙和留姬一起玩的场景垂涎不已。
以前的人类对祂都是尊敬有礼，从来没人敢大胆地想要骑在龙头上打滚。
辻野留鹤就敢，谁小时候没有过幻想？
北欧童话里的小精灵，只要一盒小饼干就能帮人打扫卫生。
少女漫画里的东方龙和西方龙威风凛凛，少女抓着龙角和巨龙一起翱翔，在云间穿梭，夏天还可以从龙的身上滑到水池或者大海里。
战斗的时候也可以用啊，辻野留鹤骑龙从天而降，逼格瞬间拉满。
……
辻野留鹤和稻置畅想了一番美好的未来，都觉得有条龙真的不错。
稻置嘴角挂着可疑的水滴把龙身收回，飘飘然带她去找医生，为了能和留姬玩个尽兴，祂要修一下龙壳子。
工具龙，get。
同一时间的东京和京都咒术高专。
犹如弦断一般的声音突然在一些人耳朵边炸起，看守的保护者狼狈地逃出天元的笼罩范围，反应快的人立马奔向库房和后院的位置。
五条悟看向缓缓消失的天元结界，早已拿出来做准备的手指微微合拢，喃喃道：“那个东西居然涉及天元大人，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其实他心里也闪过类似的疑惑，他对天元的存在并不是全然的信任，又因为没有依据他也不会提前下定论怀疑天元是反派。
而今，他也算亲眼看到证据。
在众人眼中平和善良的天元大人发出难听的嘶吼声。
“辻野留鹤！”天元大人温和的嗓音变得像变形的旧金属一样，满是铁锈的腥气。
五条悟冷眼看着他干枯的老树皮不断脱落，身体的一部分枝桠吱嘎吱嘎地断裂，看横截面，似乎是被野兽咬碎的一样，不一会儿那一丛掉下来的树枝迅速枯槁。
“悟！”
东京高专的校长夜蛾正道跑了过来，看到后院断落的腐朽树枝，惊愕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天元大人要进化了吗？可星浆体不是十年前就……”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个场景他也没想到。
他和辻野留鹤通电话之后来到这里，是想查看宿傩的手指，防止有其他势力异动，没想到是高专内部出了问题。
但这话他不好说，天元在人类方属于备受尊敬的对象，那些看守者听到天元口中的名字，已经有人在怀疑辻野留鹤是不是背叛了咒术师。
愚信的蠢货。
五条悟扫过说话的人，冰冷的六眼立刻让那个说话不负责任的人噤声闭嘴。
“可恶！可恶的人类！你们这群无能的猪崽！把星浆体献上来！”
天元遭受剧痛和剧烈损失之下咆哮出了他的真心话。
他的‘不死’不完整了！
围观人类的窃窃私语一下就被天元打断了，众人均是一脸震撼，没想到他们尊敬的天元大人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对人类的态度是鄙夷，还指使他们去捕猎被称作星浆体的人类？！
这样的天元大人……好可怕。
正如天元之前所设想的一样，‘不死’术式被破坏和分/身的损毁让他经受极大的损失，最可怕的代价就是他的一部分灵魂也被消磨。
术式和灵魂都缺失了一部分的天元，脑子也变得有点不灵光，把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在许多人面前。
千百年以来支持咒术界正常运转的后盾之一，天元的立场变更一事在咒术界掀起巨大的风暴。
咒术界高层很快就问到了天元大人提起过远在奈良的辻野留鹤的名字，又从五条悟口中得知了意图占据冰神龙身的脑花咒灵一事，很难不多想。
辻野留鹤接受治疗的时候，她和赶来的今井真子的手机被打个不停，闹得烦了，辻野留鹤让今井真子把那些人拉个zoom会议，她这个当事人可以回答他们的疑问。
有些老古板不乐意，觉得她应该马上赶到高专和他们详细汇报。
辻野留鹤瞅着桌上摊开的书卷——这些是新从冰室神社池塘里捞出来的由秘法保存的书卷。
卷头直接写着‘非冈田氏家主不得阅读’的大字，神主不敢偷看，怕中诅咒。
辻野留鹤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也终于弄明白了四百年前冈田家族的剧变原因，让秘书去通知冈田家所有高层赶回大阪府老宅，她接下来要开与冈田氏的家传术式有关的会议。
她哪里有空和其他上层纠缠。
“爱听不听。”
辻野留鹤不留情面地挂断电话，继续和神主说关于‘护身符’的事。
冰室神社的‘护身符’一直在达官贵人里小有名气，坊间流传有镇宅驱邪的功效。
不同于普通御守的小包式样，冰室神社的‘护身符’是不同材质的风铃，每个风铃中央放着一块在高温下也能保持固体状态的冰块，就是辻野留鹤曾在产屋敷宅看到过的一样。
这些冰块就是被封印在池塘里的冰龙沉睡时产生的咒物，因为水道相连，冰块咒物会随着池塘的水流飘到神社内的‘神井’里，常年不融化的冰块被神社的人看见，自然以为是神迹，后来又被包装成‘护身符’高价出售，换取钱财或利益。
镇宅驱邪的传说也是因为冰块本身是冰神产生的咒物，带有祂的气息，能够压制弱小的诅咒。
就像自从中原中也去到港口黑手党之后，港/黑大厦周围从没产生过像样的咒灵，也没咒灵敢不长眼地撞上这尊杀神。
如今冰龙被回收，神主就很担心神社的招牌和进项没了，眼巴巴地看着辻野留鹤。
夺人钱财无异于杀人父母，辻野留鹤没有一口回绝以后提供‘护身符’的请求，只不过说能有多少全看冰神的心情。
嘟嘟——
五条悟来电话了。
辻野留鹤叹了口气，接起电话，问了他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五条先生，你有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