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平台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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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脑花惊恐道：“等等！你不想知道你的出生是怎么回事吗？你对容器体什么没有疑问吗？”
“我用秘密换我的命。”
冰针没有立即发射。
脑花天元松了口气, 能谈判就好。他暂时放下心来，心思急转。
刚才短暂的交手让他得到了不少情报，他不知道冰神的降灵者具体是怎么回事, 但她对咒术界的认知不足已经暴露。
作为一个活了千年、充分学习过人类奸猾哄骗之道的生物, 骗一个对咒术界运转不熟悉的年轻女孩还不是易如反掌？
“什么秘密？”
辻野留鹤没有放下结印的手。
天元咬牙道：“关于容器体的事，还有你的身世, 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冰针更加凝实锋利。
辻野留鹤撇撇嘴，冷漠道：“你可以去死了。”
！！！
被封印多年的天元脑花暗骂一声, 这丫头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一般人都对自己的来历很看重，好奇心很强，她居然不关心这个？
辻野留鹤搞不懂他事到临头说这个干嘛, 她听到敌人说她身世，就跟时透无一郎听到上弦之一是他祖先的感受一样。
有点迷惑, 有点震惊, 然后该下死手的时候毫不犹豫, 敌人就是敌人，亲爹是敌人也照砍不误。
而且辻野留鹤真的对‘身世’这个词有点ptsd, 简简单单两个字背后是无数弯弯绕绕的东西，头一次在她生活里出现是冈田家, 第二次多了个黑手党首领的亲爹，这次再出现谁知道是什么鬼？
不行, 不能再想了, 再细想下去心防会出现破绽。
那团老妖怪脑花说话做事都很奸诈，话术比天灾论的无惨高了几十倍, 她不是多智近妖的太宰治, 对咒术界的常识也很薄弱, 不能跟着他的节奏走。
她杀鬼以来学到的一条重要准则就是：战斗时不要信敌人的话，尤其是敌人虚弱时为了拖延说的话。
术式-翡翠棺
天元大惊失色，咋回事啊？怎么说不到两句那丫头就一脸凝重要动手，她脑补了啥啊？
没办法了……
这丫头不好骗，天元心一横，不能卖自己，脑花没了他还有本体，那就只能卖队友了！
“宿傩，”他以极快的语速喊道，“宿傩的手下正在准备复活他，你就是他预备的容器之一！”
本体那边快完成回收术式了，他再拖延下就可以放弃这团分/身，能回收术式也算赚了……
可恶，臭丫头坏他好事！
辻野留鹤手一顿，蓝绿色术式凝而不发。
宿傩？特级咒物的手指主人？什么鬼？
[翡翠棺]的术式光芒更盛。
天元就搞不懂了，你都一脸震惊了，为什么还要动手？你就不能停一下吗？
“唔，果然还是要把你杀了。”辻野留鹤冷静道。
天元脑花：“？”他才说了一句话，你咋得出这个结论的？
辻野留鹤没有回答他，专心施术，这里是冰室神社，不是折叠空间，她得控制术式精确，压缩打击范围，而且脑花体积小，[翡翠棺]的体积也要与他相配才行。
同等的咒力，更小更浓缩的[翡翠棺]更难打破。
图穷匕现，脑花部分的天元褪去方才作出的求饶和慌张，哼笑着恢复了刚开始的慢调子，带着些嘲讽地说道：“小姑娘，你的意志力很坚定，可惜还是太年轻了。”
“从一开始，我和你的搭话和战斗就是为了摸清你的底细，拖延时间而已。”
他活了千年，占据过许多人的身体，虽然低估了冰神的难搞程度，但他这些年早就知道冰龙的身体有异样，他无法掌握龙身的完全主权。可他也无法脱离龙身，冰神的封冻术式太强劲了，千百年来人类信仰产生的咒力源源不断，冰神不用特意控制也能有咒力支撑冰龙封冻术式的运转。
“再见了，下次再见面我一定会杀了你。哈哈哈哈哈——”
小型[翡翠棺]更难控制，辻野留鹤在他说话时仓促发射术式，命中精准度便有不足。冰龙头颅被术式打穿，术式飞行轨迹下的地面出现厚厚的冰层。
天元相当精妙地使用术式，躲避了[翡翠棺]对他分/身术式核心的攻击。
辻野留鹤皱了皱眉，尽力用[千根针]和冰龙-操冰术弥补，冰针像斜雨落下，冰龙携着赫赫威势摆尾。
天元嗤笑，小丫头还是经验不足，术式不熟练也敢用！
以为三面包围就能把他拿下，居然没发现他的目标其实是‘帐’，一旦他到了‘帐’外，那逃跑路线多的是，也不用拼着损失回收脑花部分的术式了。
这个分/身在外行走的用处比回收大多了，回收是不得已才会做的事。
三、二、一！
脑花把粉色的神经条合起来，在‘帐’破碎的瞬间冲向软倒的普通人。
夏日阳光的强烈光线，让本该是透明的冰晶在阳光的反射下透出晶亮莹人的光华。
比水晶还澄澈透明的冰神本体出现，对着自投罗网的不死生物张大嘴，嗷呜一口吞入腹中，体内极寒的温度和各式术式不断对脑花团进行攻击。
天元只觉得一凉，然后是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细细密密的刺骨寒意扎得他浑身颤抖，那股绵绵阴冷的术式通过分/身的精神链接直接攻击到咒术高专的天元本体。
被完全吞没之前，他看到收起手的辻野留鹤故意对他笑得特别灿烂，明媚的五官处处透着嘲讽的味道。
“不好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咒术界里有诚意的交换合作必须定下[束缚]吗？”
口说无凭，只有有强制效益的[束缚]才是真的。
从一开始，辻野留鹤就没信他的话，什么大魔王复活的秘密，一听就知道这个老妖怪在其中牵扯很深，合理推测他作为资深知情者肯定是大魔王复活计划里重要的人物，而且他开口闭口什么容器，听起来就很像电影里的科学家反派说的话。
从这个思维发散一下，假设他的地位相当于鬼杀队的蝴蝶姐妹和珠世小姐，那干掉他的收益可就太大了——
没有三位医药天才研制的药剂，鬼杀队干不掉无惨；没有老妖怪，大魔王说不定也不能复活？
反正杀了老妖怪，肯定能破坏暗处某些人的计划。
辻野留鹤从无惨等鬼的逃跑中吸取了许多教训，针对狡猾老辣的敌人，战斗留几手、多用计谋、随时准备变招、藏几张底牌什么的绝对不过时。
活得越久的敌人，越有可能在战斗时准备逃跑的后路。
方才的三方攻击不是弄虚作假，但声势浩大的攻击也是为了掩盖稻置这支奇兵的蹲守埋伏。
她可不想像日呼前辈一样眼睁睁地敌人分裂逃跑。
这波，辻野留鹤站在大气层。
辻野留鹤笑着闪身过来，问道：“稻置，怎么样？可以干掉他吗？”
冰神顿了顿，把透明的身体变成冰白色让她能看见。
在旁观者眼里，一团大脑突然出现，然后在运动的过程中突然消失，然后神社的贵客突然闪现，背后是凌乱狼藉的建筑。贵客说了句话，他们眼前就出现了比人还高的白色巨兽，巨兽身上还刺啦刺啦地冒着白气，底下的地板快冻裂了，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
一切都太突然，让她们目不暇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辻野留鹤对吓傻的神主众人吩咐道：“带人下去加几件衣服吧，别等会冻感冒了。”
人群中的神主儿子呆呆地看着她和旁边的白色巨兽，两眼一翻倒在母亲怀里。
赶走普通人，辻野留鹤对蹲在一旁眼巴巴看着她的冰神本体摸了摸头，即使有咒力保护，极低温依旧冻得她手通红。
“辛苦你了，稻置。”她郑重道，“谢谢。”
每次稻置帮忙之后，她都会认真感谢。
稻置撒娇地拱了拱她，比她高许多的巨兽拼命把头往她怀里塞。
辻野留鹤无奈地踮脚环抱住祂不知道是脖子还是腰的地方，抱了没一分钟，冰神主动离开了她的怀抱。
再抱久一点，留姬就要被冻伤了。
人类和祂的本体接触久了就会受伤，所以祂都是用套几层壳子和人相处。
“五条先生？”
辻野留鹤给手机包上咒力保护，回温的手机才徐徐开机。
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她就悄悄打开了和五条悟的通话，战斗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因为受不了在场的低温而自动关机，但五条悟仍旧听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还好在冰神肚子里的脑花不知道，不然他要吐血。
靠，战斗的时候她居然还打电话通知别人？！
对此，辻野留鹤很是理直气壮，有鎹鸦传递情报的她保持随时和同伴共享重要情报的好习惯，没毛病啊！
已经回到国内的五条悟此刻正在咒术高专的后院，刚刚他接到辻野留鹤的电话，直接翘课出门，听到‘容器体’、‘宿傩’等词，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直接来到高专存放重要东西的天元结界前。通话中断后，他找了个借口让家入硝子和有战斗力的学生们待在一起。
再次打通辻野留鹤的电话，五条悟就知道胜利的天平朝谁倾斜了。
“我这边准备好了。”五条悟勾下眼罩，透蓝的六眼认真起来。
远处有人过来了，是校长吧？
正好，有人一起见证高专接下来是否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辻野留鹤嗯了一声，得到冰神的准许后，把手伸进再次变得虚无透明的冰神本体内。
“我这边也准备好了。”
稻置帮她对准脑花里的核心术式，咒力输出到最大，脑花里的保护术式早已破破烂烂，此时在辻野留鹤的攻击下直接破碎。
再强的术式都要咒力来支持运转，‘不死’术式很厉害，但它仍然存在局限，流逝的时间可以冲刷‘不死’，强力的咒力当然也可以祓除‘不死’。
‘不死’本就不是绝对概念，它是相对的，宇宙都有死亡的时刻，天元又怎么可能做到真正的‘不死’。
更遑论只是刻有部分‘不死’术式的分/身。
辻野留鹤的最大咒力输出强横地捏碎了脑花，但过了一会儿，又有一团小一些的脑花慢慢成形。
嚯，这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