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
竺染挺喜欢养宠物的。末世来临之前，他养过仓鼠、兔子、狗狗和猫咪。
竺染其中最喜欢高贵矜持优雅又傲娇的猫咪，位列竺染第一喜欢毛茸茸。
可惜的是之后末世来临，不仅是人类觉醒了异能，所有动植物也都因此跟着发生异变。于是原本无害的小动物们全都变成了能徒手撕防弹玻璃的异变兽，竺染也就没办法再养宠物了。
此时，竺染看见了长着一双漂亮海蓝色眼瞳的人，难免心生好感。
虽然对方气势凝重，身材高大，冷着脸不近人情，但因为这双眼睛，竺染对他的印象便好了些。
谁让他的眼睛好看呢？
还是军人……
竺染决定不计较对方差点让他起应激反应的气势。
说起来……上次那个配送员z的气势也很强。
星际人还真是藏龙卧虎。
泽法尔·索耶，也就是被竺染认为‘像布偶猫’的人，因为追踪s级武器失窃案，此刻正与他信任的下属们扮成艾普斯星的军官。
他们所有人都戴着伪装器，将原本具有辨识度的外表变得‘平平无奇’。
泽法尔望了一眼裹着毯子缩在一边的竺染。
竺染本就不怎么高大的身形因为蹲在地上，看起来更是脆弱娇小，像是手无缚鸡之力食草幼崽。
苍白偏消瘦的脸上有着几道细微的血痕，为其增添了几分易碎感。
不过他的那双绿色眼睛生得十分灵动，似乎流淌着微光，只是眼底藏着警觉，还有着一份……不谙世事的天真。
竺染的气色倒是比上次见面时好了些，不过依旧透着几分虚弱。
也难怪强盗会选择抢劫他，看上去确实很好欺负。
泽法尔收回了视线，继续打量着这间屋子。
一进入这间屋子，哪怕屋内已经被冷风替换冲刷了空气好几次，他凭借着自己超s级精神力带来的敏锐嗅觉，捕捉到了弥留在空气中的混合香味。
这次的香味比起上一次，多了点微苦的草木味。
想来是培育出了新品种了。
看来竺染能培育自然并不是偶然。
要是让研究院的人知道d级星球上有人能轻松培育自然植物，那些拿着高薪的教授们估计要无地自容了。
“报告陛……长官，两位入室抢劫者的身份已经核实。从他们的聊天记录中也发现了与警卫署署长邹行的行贿证据。”
泽法尔闻言，身上的气势瞬间变得暴戾了几分，阴沉沉的云遮天蔽日。
“胆子倒是不小。就按私通外敌的罪判吧！”
“至于这两个，直接处理了。”
“是。”
说完，两位军人就给强盗扣上了星际专用的手铐和脚镣，架回了飞行器上。
泽法尔转身走到竺染面前，他走路的姿态十分轻巧，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但因为其与生俱来的气场，不禁令人感觉到压迫感临近。
泽法尔开口道：“你的门坏了，最快明天才能修好。”
泽法尔的声音偏低沉，配上他冷漠的语调，总令人感觉不近人情。
假如是其他人被冷肃的军官如此询问着，哪怕没做亏心事也会迫于对方的气势而颤颤巍巍，不过……竺染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口吻而被扰乱心绪。
凑合一晚，还是……
被提问的竺染抬眼看了看对方的眼睛。
这位军官的眼睛又被帽檐遮住了，只能看到对方长睫毛投下的阴影。
明明对方挟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但大概是那双蓝色眼睛令竺染很喜欢，竺染倒是一点也不慌乱。
竺染大着胆子，心念一动：“不知道几位长官能不能随便找个地方收留我一晚。我明天一早就找房子搬出去。”
话音刚落，泽法尔身后的两位军官微微张嘴，一脸讶异。
这人也太大胆了吗？竟然询问陛下能不能收留他？
他不知道陛下是谁吗？
嗯……
对方还真不知道陛下是谁。
在对方眼中，陛下现在应该是一位在半夜解救了惶惶不安普通市民的可靠军官吧！
可泽法尔·索耶，根本不是什么热心军官。
他是被外界形容为‘璀璨杀戮者’的星际最高统治者。
作为冷酷的掌权者，泽法尔怎么可能真的收留一个……普通市民。
泽法尔轻笑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
竺染则微微抬着头，毫不畏惧地直视泽法尔。
一室沉默。
也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泽法尔会狠狠否决时，只见泽法尔转了一个身，走了两步后，开口说道：“还不跟上？”
？？
两位隶属泽法尔的军官互相望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震惊’二字。
‘我没听错？陛下说……跟，跟上？’
‘我也听到了陛下说跟上。
总不会是我们两个都幻听了吧？’
无声的交流在挤眉弄眼间完成，两位高素质、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的军官很快恢复了正常。
陛下只是想扮演好一位热心的军官才同意这位‘普通市民’跟上的，一定是这样没错的。
两位不约而同地如此说服着自己。
得到应允的竺染瞬间展露笑容，绿色的眼眸中凝着细碎的光，衬得他的眼睛十分明亮。
他就知道布偶猫军官不会放任他不管的。
竺染披着破旧的毯子，将几支低劣的营养剂以及光脑放到了口袋中，然后双手捧着几盆花跟了上去。
这些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竺染自我介绍道：“我叫竺染。谢谢你们那么晚了还来帮处理我的事情。长官我该怎么称呼你？”
泽法尔不咸不淡地回答道：“维尔。”
“维尔长官，谢谢……”
竺染道谢的话没有说完，刚走出门就直面了9级狂风。
夜间的风比白天的还要大一些，吹得竺染一个踉跄差点要被吹倒了。
风沙吹过竺染的脸又留下了几道伤痕，传来了微微的疼觉。
泽法尔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竺染的破毯子，免除了其摔倒的风险。
其黑色的手套在灰蒙蒙的毯子上十分显眼。
他望着此刻竺染眼睛都睁不开，走路也走不顺的样子，却还要护着怀中的草，内心有些不悦。
要求收留时挺会说话，怎么不让人帮着一起拿草？
泽法尔脱下了自己的帽子，扣在竺染的头上。
他一袭不起眼的棕色短发被风吹得凌乱，配上那双漂亮的蓝色瞳仁，高贵优雅却威严无比。
比起布偶猫，或许更像是威风凛凛的虎斑缅因猫。
下一刻，竺染周围的风沙停歇不再肆虐。
是泽法尔用精神力帮竺染挡了风。
竺染感受到周围的风忽然停了，也感受到了有人给他戴了帽子。
他睁开眼，抬头，一眼便看到布偶猫军官用精神力为他形成屏障。
还真是一位面冷心热的军官啊……
竺染张了张嘴：“谢谢。”
他的声音因为吹了风沙有些干涸，不过并不难听。
“时间不早了，不要磨蹭。”
泽法尔如此说着，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便踏入了飞行器。
不过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泽法尔迈出步伐的速率放缓了一些。
竺染坐上飞行器后，很快抵达泽法尔的居所。
居所位于被高科技防护罩保护着的中心城区，这里不仅气温舒适湿度适中，更没有锋利到能伤人的大风，与竺染之前居住的下城区有着天壤之别。
泽法尔：“一楼的房间随意，不准上二楼，明天12点之前搬走。”
“好。”
竺染乖乖点头，又将头上的帽子递给了泽法尔：“谢谢帽子。”
泽法尔接过帽子后，便上了楼。
竺染随意挑了一间房便住了进去，房间被整理得很整洁，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一应俱全。
竺染没纠结，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换上柔软的睡衣便躺到够他滚几圈的大床上睡觉了。
摆放在桌子上的5株植物虽然因为吹了风变得有些歪，不过在融了竺染精神力的净化水的滋养下，很快就长得更加繁茂。
其中被分株的三支雏菊，也一朵朵地开着花。
香味徐徐充盈着整间房间，清新自然。
而在二楼灰白黑三色装修的房间中，泽法尔按了按耳后的伪装装置。
轻微的‘咔嚓’一声，伪装解除。
泽法尔棕色的头发变为了璀璨的金，而那双好看的蓝色眼睛，变为了蓝金异色瞳，冷漠而又高贵。
略显普通的五官也在刹那间变得精致深邃，透着一股睥睨万物的凌厉感。
泽法尔双手摩挲着军帽的帽檐，然后，将手放到自己鼻尖闻了闻。
带着些许甘甜的草木香味进入了他的嗅觉细胞，顺着神经绵延而上，在几个呼吸间将整个暴虐不已的精神海，染上了一丝丝的清甜。
仿佛细雨，犹如暗香，在奔腾不已电闪雷鸣的残垣断壁中，落下了一道道浅色的幽影，平息着狂乱不已的黑暗与深渊。
呼吸逐渐急促。
不够……不够……再多一些……
他有些出神，也有些沉沦，直到指尖的气味散尽再也闻不到了，泽法尔才清醒过来。
满目戾气。
他喘息着，额角的青筋因为痛苦凸起，喉结也不住地上下滚动。
片刻后，他终是不再控制自己，放任自己沉溺在令他舒畅的香味中。
泽法尔低头，闻了闻留在他帽子上的气味。
很香。
很特别。
宽大白皙的手背经络凸起，骨节分明的具有力量感的手指紧紧抓着深色的帽子。
他还……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