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罪证
相较于苏玉仪的不知满足，对于老夫人避重就轻的说辞，苏玉昭连冷笑都懒得给她了。
“看来老夫人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咱们这位大姑娘，购置了多少新衣裳新首饰，瞧瞧她头上玉兔捣药的玉簪，那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还有她身上这身夏衫，也是这两日新做的吧”
“南边来的细绢儿，就这么一匹，少说二三十两，颜色还这般正，怕是不便宜吧？”
苏玉昭每点出一样物件，苏玉仪的脸就白一分。
那一万两银子，她确实已经花得七七八八，林家送来的首饰，也让她融了打了京城的样式，像是玉佩玉环类的，有些被她赏了人，有些则被她典当了，典当的银子，一些她自己用了，一些花到了宋公子身上。
她已经数不清，近来到底花了多少银子出去，但她清楚，这些银子要让她还的话，她根本还不起。
“不能认！绝对不能认下这件事！”
苏玉仪手指攥紧，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在对面冰冷的眼神中，她快速调整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后缓缓站起身，柔美的脸庞是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委屈。
“什么信？我不知二妹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拿过你的信。”
“哈！”苏玉昭忍不住笑了，笑过后，眉眼彻底冷下，“苏玉仪，你不会以为，你不承认就没事了吧？”
苏玉仪暗暗咬牙，坚持说道：“我真不知二妹你在说什么，这些奴婢，许是对我心怀不满，故意挑拨我们关系呢。”
“二妹你是聪明人，不要被她们糊弄了，咱们姐妹不合，难道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说着说着，她原本正常的语气，莫名变得意味深长，“二妹你是有后福的，不要为着一点小事，而坏了自己的前程。”
这话老夫人和沈氏听得糊涂，但苏玉昭一下子就听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她眯眼审视对面的人，不知道对方是无意，还是知晓了什么事，才说出这么一番形似威胁的话。
苏玉仪任人打量，意有所指地再道：“京城重规矩，重名声，尤其是高门大户”
说到这儿，她温柔一笑，“咱们同出一府，合该守望相助，二妹你日后，说不定也需要姐姐的帮助呢。”
她双手交握在腹前，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苏玉昭，语气充满了蛊惑的味道。
接着，她缓步走上前，去到苏玉昭面前，坦然迎上对面微沉的打量。
“飞上枝头容易，但能不能站稳，还要看旁的助力，不然，飞的越高，到时候，摔的可就越重。”说着，她轻轻拍了拍苏玉昭肩膀，为她掸去那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过于亲昵的举动，换来苏玉昭嫌恶的后退，同时一把挥开对方的手，沉声说道：“还真是我小看你了。”
苏玉仪正待开口，苏玉昭先一步道：“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京城的确重规矩，就是不知道武安侯府，能不能接受一位小偷小摸的儿媳妇，不如什么时候，我替你问一问武安侯夫人？”
苏玉仪脸色一变。
苏玉昭再道：“啊，对了，还有你的宋公子，他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吗？”
“二妹！”骤然冷下的语调，携着警告的意思，“你一定要说这些么，我不好过了，你难道就能好过？”
苏玉昭反驳：“难道不是你先说这些废话的？怎么，只能你来说，我就不能？”
她指向地上跪着的人，“人证，物证，眼下都在这里，大姑娘莫不是以为，就凭你三言两语，我便能不追究你的过错了？你是太看得起你自己，还是在看不起我？”
拾珠闻言，冲身后做了个手势，五六个捧着东西的奴婢，快步躬身上前来。
“这些东西，是在绮春院里找到的。”
拾珠冲老夫人指了指面前的物件，里面包括各色玉佩，南边时兴的布料，两件明显被人穿过的，但用料极好的衣裳，以及三四支鎏金的簪子。
老夫人脸色有些沉。
阿仪惯常的用物，她基本都有数，像那两身银红的衣裙，就绝不是她喜欢的颜色。
苏玉仪强撑的镇定被打破。
拾珠继续说话：“想来老夫人也知晓，奴婢是林家出来的，我们老夫人替姑娘准备的衣物，都会吩咐绣娘在暗处绣上姑娘的小字，每落下一针，便是一句吉利话，意在为我们姑娘祈福。”
话音落，她提起其中一件衣裳，翻开衣裳的袖摆，靠近袖口位置内侧，果然有金线绣着的“岁岁”二字，暴露在众人眼底。
“看清楚了吗？这是我们姑娘的衣裳！”银桃气鼓鼓地瞪着大姑娘。
拾珠见缝插针：“大姑娘许是不知道，我们林家的一些规矩，于是就忘记把这两件衣裳也一起处理了。”
银桃故意拔高声音：“可不是，这就是老天开眼，见不得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大姑娘可不要说，这也是谁心怀不满，故意拿来陷害你的，毕竟这两身衣裳，可是从你的大丫鬟缴玉房里搜出来的。”
听到自己名字，缴玉心里就是一凉，脸色惨白。
“奴婢，奴婢”
她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这个时候，她甚至不敢去看姑娘的脸。
这两身衣物，姑娘看不上，当时就让她处理，她看这料子极好，便偷偷留了下来，虽不敢在外面穿，但私底下的时候，经常一个人躲在房里偷偷的穿。
按理来说，这并不算是错，各家府邸其实都这样，有主子不要的东西，都是下面的丫鬟们瓜分了。
但谁也没想到，缴玉一时的贪心，会给苏玉仪留下无法辩驳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