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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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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毓宫,位于皇宫东北角,是太子少时居于宫里读书起居之所,后来太子大婚入主东宫,这钟毓宫便也清冷了下来,而此刻,这座久不住人的宫殿却点燃了昏黄的烛火。moweiwenxuan

    江琛坐于上首,双腿交叠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指在红木案几上敲出笃笃笃的声音来。

    “这座宫殿,乃是父皇为我皇兄而建造,后来皇兄去了,父皇便让孤搬入这里。”他一张脸映衬在昏暗的烛火下,神色晦暗不明。

    “所以这也算是孤的地界,贺将军在这里不必如此拘谨。”

    闻言,坐于下首的少年恭敬颔首,“在殿下面前不敢放肆。”

    这是个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世家贵气的公子,虽眉眼如画、温润如玉,但常年行伍让他身上有一种历经风沙后的沉稳,那股子由内而外的气宇轩昂,倒是让他同江南春水再没半点关系。

    然而,这样的贺知琚却令江琛十分满意。

    “太子妃前些日子同母后提起,说是幼时常常央告兄长春日出门踏青,孤原以为太子妃是想念春日景致,但却不想,太子妃念着的是兄长。”

    贺知琚起身冲着江琛拱手一揖道:“那时太子妃尚且年幼,但因家中对殿下的管教极为严厉,故而太子妃才会在春日里想出门走走散散心。”

    “嗯,”家中,江琛点了点头,“将军不必多礼,你与太子妃亲如手足,自然便也是孤的舅兄。”

    “微臣不敢。”贺知琚虽不知太子为何如此说,但这未来国舅爷的帽子他可不敢戴。

    还不待他重新坐稳,便又听太子问道:“前些日子,孤和太子妃为永安公主扎了只风筝,那时听闻,太子妃幼时曾不慎从高处跌下来,故而如今有些恐高?”

    “殿下,”贺知琚再次起身,“太子妃幼时便文静娴淑,从未有过从高处跌下来之事”

    “你坐,”江琛见他频频行礼,倒是有些不自在,他起身将人扶起按回椅子上,干脆直接站到人身侧聊天,“兄长从军也有许多年了吧?”

    “不敢当殿下一句兄长,微臣从军已有六年。”

    “六年啊也怪不得太子妃思念兄长,再过几日便是孤的生辰,届时想邀将军入府,也可同太子妃一叙。”

    “得蒙殿下赏识,是微臣之幸。”贺知琚原想起身行礼,但他刚想站起,便感受到了肩膀上手掌的力道。

    江琛盯着他的左肩目光深沉,他一字一句问道:“边关多年,将军的肩膀,可还好?”

    “谢殿下关心,边关虽苦寒,但微臣身体一切都好。”

    “这样啊”江琛按在他肩膀上的手一松,随后缓缓站直身子道:“那就好,不然太子妃和岳母大人总是挂记着今儿个天色也晚了,孤还有些旁的事,便不多留你了。”

    “是,微臣告退。”

    眼见面前的殿门缓缓关上,江琛的嘴角这才露出几分真心的笑来,这个贺知琚怕是要让娇娇失望了。

    而东宫里,沈语娇此时也在和木槿念叨着:“不是说,哥哥收到了母亲的信吗?为何今日下了朝,竟是没来东宫?”

    自那晚得知贺知琚即将回京,沈语娇便一直在想办法和他见上一面,甚至为此,还特地临摹了沈小姐的字迹给成国公夫人写了封信,说是自己思念兄长云云,可谁知,回信里头说得好好的,这如今贺知琚已然回京却不来见她。

    东宫距离皇宫也没有多远的距离,这会算算,只怕是走着也到了,可是沈语娇左等右等,还是没等来想见的人。

    “殿下。”眼见木楠过来,沈语娇腾地站了起来:“如何了?”

    木楠因沈语娇这热切的目光微微一愣,随即又笑着答道:“太子殿下的马车已经到府门了,膳房那边问,这晚膳是摆在正院?还是送一份去前院?”

    听到不是贺知琚,沈语娇有些失望地坐了回去,木楠一见她这样失落的神情,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连忙求助般地看向木槿。

    “殿下,”木槿柔柔开口:“不若先用膳吧?”

    “好吧,你去把我那份取回来吧。”

    我那份。

    这是又不在一块儿吃了,木槿心里叹气,但还是如常恭敬道:“是。”

    再说回沈语娇这里,自那日北疆将领入宫述职后,她便没能如愿见到贺知琚,一天等不到人,两天等不到人,等到了三天四天过去后,竟还没等到贺知琚上门,于是她便有些坐不住了。

    这一日清早,江琛刚收拾妥当准备去上朝,便见祝余过来了,脸上还带着点焦急的神色。

    “殿下,奴才方才在前头碰到了太子妃身边的木楠,听木楠说,太子妃昨日身子有些不适,这会正请太医呢。”

    “哦?”江琛看也不看他便往外走,“可严重吗?”

    祝余见他竟然半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便心说不好,这次两位主子怕不是吵得有些过头了?

    “这具体的奴才倒是不知,但这既请了太医”

    “什么都不知道便来禀报?”江琛有些好笑地斜睨他一眼。

    祝余察觉到视线连忙低下头,“是,都是奴才失察,”他顿了顿,随后快步上前低声问道:“殿下可要传话王太医?”

    这王太医是东宫专用的太医,因着太子妃刚嫁过来不久,除了先前太子闭关书房装病那次请了一回,再就是太子过年在宫宴上喝多请了一回,除此之外,平日里倒是不常过来东宫。

    “不用,”江琛脸上依旧是半点担心都未显露,反而语气轻快道:“去给住在城东客栈的贺将军传个话,就说太子妃身子不适,若他有时间,便过来探望一二。”

    “是。”祝余虽不解,但还是恭敬应下。

    当日午时刚过,前边便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北疆来的贺小将军登门拜访,沈语娇听了这话,霎时病就好了大半,她连忙对传话的道:“还不快请兄长进来?”

    待到贺知琚被下人引着进到内殿时,便瞧见屋内只站了两个宫女,此外便是面前立了个硕大的屏风,而在屏风那头的,想来便是卧在床榻上修养的太子妃了。

    “微臣参见太子妃殿下,给太子妃请安。”贺知琚恭敬行礼。

    “哥哥何须多礼?快快请起。”

    沈语娇此话一出,木槿便上前搀扶起贺知琚,见他看向自己,还低低地唤了声:“大少爷。”

    听到这称呼,贺知琚心知这是沈家的人,身上的拘束也瞬间少了大半,他本就担心自己今日过来会给妤姣添麻烦,可太子既让人传话他又不好不来。

    “兄长可有收到江南来信?”

    “收到了,伯母在信中提及殿下自婚后便居于京城,因着有些日子未见,二老如今对殿下都十分挂念。”

    “那兄长回京数日,怎的不见兄长过来东宫?”

    果然,她这话一出,贺知琚再次张口便斟酌了许久:“回禀殿下,微臣原是要来的,但这几日初到京城,难免身上有些公务要处理”

    “啊是这样。”

    “是,再者,月底便是太子殿下的生辰了,微臣想着,左右那时候也会过来,于是便未先行拜见。”

    ——好你个江琛。

    沈语娇的手这会已经握成拳了,但她还是假装无事般柔声道:“木槿、木楠,你们先退下去吧,本宫同兄长好久没见,这会有许多体己话要说。”

    木槿虽觉有些不妥,但在转头看向一派风光霁月的贺知琚时,却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是。”

    待到两人退出去后,沈语娇几乎是一刻都再等不了,她利落地翻身下了床榻,光看她朝着屏风走去的脚步完全看不出这是个病人。

    “知琚哥”

    “殿下——”

    贺知琚见她竟然下榻而出,便连忙对其行礼,而这番动作却让沈语娇有些怔愣,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个无论面容、身材,还是语声都与记忆力的知琚哥哥一般无二的人,可她却怎么都无法叫出口“哥哥”这两个字。

    这人不是知琚哥哥

    半晌,她回过神来,试探性地唤了声:“兄长?”

    话音落下,面前之人这才缓缓抬起头,那是一张沈语娇曾经无比熟悉而依赖的面孔,而此刻那人面容和煦,眉眼间尽是柔和,而那眼里的神情却让沈语娇分外陌生。

    她每次望向知琚哥哥,都能在他的眼里看到宁静与深邃,那双眸子,有让人心神安宁的力量,而面前的这位贺将军却是在看向他的妹妹,饱含温柔,却有担忧。

    正是这一眼,让沈语娇再次确认了心里的猜测。

    沈语娇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送走贺知琚的了,她这会独自一人坐在贵妃榻上,心中只剩下一句话:他不是他。

    当晚,江琛从练武场回来,一边卸下手臂上的沙袋,一边问道:“太子妃今日可好些了?”

    祝余垂首答道:“下午贺将军来过一回,但没坐一会儿便走了,说是怕扰了太子妃休息,而太子妃那边,听说如今仍不大好。”

    “不大好啊”江琛将沙袋随手扔在地上,开始解领口的扣子:“那便明儿个一早,替太子妃去宫里同母后说一声,就说这两日身体微恙,暂不去请安了。”

    “那若是娘娘问起来”

    “问起来就说——”江琛将刚刚脱下来的外袍塞到祝余手里,挑眉一笑:“太子妃并无大碍,过两日便可入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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