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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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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

    伴随着永嘉公主气急败坏的嘶喊,桌上的杯碟碗盘也尽数被她掀翻,一大清早的,蕙兰殿里便是满地狼藉,掌事宫女玛瑙看着正跪在地上发抖的小宫女,心里满是恨铁不成钢。czyefang

    明知道公主一听坤仪宫的事情就来气,还非要在早膳的时候禀报消息,这下好了,公主又没吃好饭,蕙兰殿上下这一整天也都别想顺心。

    玛瑙心知,越是这时候,越不能劝公主消气,于是,她把目光对着那小宫女道:“还不快下去叫人进来收拾?这点眼力劲也没有,还在公主身边伺候个什么?”

    “是,是,是。”那小宫女此刻如蒙大赦,若非玛瑙此刻让她出去,待会公主气性更大起来,只怕她是又要挨打。

    打发走小宫女,玛瑙硬着头皮道:“殿下,永安公主不过是因皇后娘娘瞧着可怜才被抬举一二,但无论如何,跟您也是比不了的呀,您何必同她生气?”

    “可怜?”永嘉公主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让她住在坤仪宫是可怜她,裁制新衣、置办首饰也是可怜她,可如今这栽种春树竟也带上了她!你告诉我这是可怜?”

    栽种春树,是每年大夏春天到来之前的一项习俗,大夏人认为,在临春之际栽种新树、为老树培土,那么这一年便会如同树木一般繁茂昌盛。

    以往每年栽种春树,都是由皇帝带着几个皇子出行,一来显示天家和睦,二来也是与民同乐,今年皇帝政事繁忙,便将种树一事交到了桓王手中。

    桓王如今膝下尚无子嗣,于是便张罗着兄弟几个一同出行,正巧这话传到了江琛面前时,他正在坤仪宫里和沈语娇一起给永安扎风筝,一听是要出宫游玩,沈语娇顺便就说了一句:“那你把永安也带上呗。”

    虽说这栽种春树这事之前从未有公主参与,但却也没有明令禁止这一点,江琛和沈语娇也是不知道以往竟没有先例,于是,这皇后抬举永安公主的风声便传到了整个后宫。

    等到皇后得知这事竟被这么多人议论时,那出宫种树车队已经走了,她便是想留下永安堵住后宫的嘴也是来不及了。

    “琛儿也是的,我素来看他是个做事有章法的,怎的也不同我商量一二就把永安给带出去了。”

    始作俑者沈语娇这会连忙端了茶碗过来给她顺气,“母后,此事也不必太过担忧,永安也不是及笄待嫁的大姑娘,如今还是个小娃娃呢,便是由兄长们带出去又有何妨?儿臣先前在江南时,到了春天也是要缠着兄长带我出门踏青的。”

    皇后见她一心偏着太子说话,倒是也气不起来了,又听她方才提及兄长,便问道:“本宫怎么记得,沈氏嫡出长房这辈只你一个孩子?”

    “啊是家中旁的兄弟。”沈语娇连忙往回找补。

    “那你们堂房的兄弟姊妹间倒是相处得不错。”

    皇后似闲话家常,可这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又让沈语娇心里一激灵,沈小姐从前在家被当做皇后培养,可是从来不和堂房的兄弟姐妹们来往的啊!

    “其实倒也不是”她再开口,语气竟有些怅惘起来:“那是幼时的事儿了,家中曾收留一祖辈交好的世家之子,因着自小一同长大,便也同亲兄妹一般无二,虽多年不见,但如今想起往事,竟将兄长当成了族兄。”

    贺知琚的身份其实比较敏感,即便他真的同沈小姐如同亲兄妹一般,沈语娇也不得不在开口之前斟酌再三。

    但皇后显然是对沈家的事有所了解的,她听了这话倒并不惊讶,“本宫记得那孩子,可是贺家的那个遗孤?”

    “正是。”

    “那可不是巧了吗?陛下前两日还同本宫说起,说是北疆回京述职的将领里,便有一个是江南沈氏出身的贺家子,如今算着入宫觐见应当也就是这两日的事了。”

    “您说真的?”沈语娇有些激动,放回盖碗的手都隐隐有些颤抖。

    “本宫还能诓你不成?”

    “儿臣儿臣实在是和兄长多年未见,失仪之处还请母后见谅。”

    她平日里言行举止从不出错,这会也是因着提到了兄长才会这般激动,皇后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和家中兄长极为要好,因此自然不会同她计较这一时的失态,她这会的心思全在太子和永安上面。

    出宫栽树的车队直至临近傍晚才归来,江琛牵着永安回坤仪宫的时候,两人身上甚至还留着泥土的污渍,皇后瞧了又是摇头又是无奈。

    “太子你自小也是个沉稳的,怎的如今带你妹妹出去一趟,倒是滚了一身的泥回来?永安可是女孩儿家。”

    “母后,您是不知道,今儿个儿臣同永安这还算好的呢,下头那几个小的弟弟才是可笑,珝儿和琨儿两个干脆跌进了那土坑里。”

    皇后也是鲜少见到这个儿子如此鲜活的一面,于是也把今日的种树当成趣闻认真听着,最后还留了江琛和沈语娇在宫里吃晚膳。

    回去的马车上,江琛忍了再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我下午在宫里便瞧你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是出什么事了吗?”

    “江琛,”沈语娇抓住他的胳膊,抬头认真地看向他道:“北疆的那个贺知琚,他真的回京了。”

    只一句话,便让江琛的兴致瞬间消散,他往后一靠,避开沈语娇的视线,语气淡淡然:“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沈语娇一把推开他胳膊。

    “我告诉你干什么?”江琛这会语气也有些不耐烦,“贺知琚,贺知琚,贺知琚,你到底总念着他做什么?”

    沈语娇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时之间有些哑然,她沉默半晌,开口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念着他?如果他和我们一样是穿越过来的,那三个人的力量不是会比两个人更大吗?”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就是穿越过来的贺知琚?”

    “是或不是,我总要见上一面才能知道啊。”

    “他是武官、又是外男,即便是和他见面确认这样的事情,也是我去见他比你更方便,我又不是不认识他。”

    “江琛!”沈语娇突然拔高音量:“你到底在抗拒些什么?”

    马车在此时停了下来,江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掀起轿帘率先下了马车,他步子迈得极大,后下来的沈语娇甚至要小跑着才能追上他。

    “他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后来搬离了大院,但也是从小带着我们一起玩的大哥哥”

    眼见他步伐越走越快,沈语娇不得不用力拽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江琛,我们八岁那年从假山上摔下来,还是他背着你去的医院”江琛想从沈语娇的手中挣脱出来,但察觉到她手中的力道又不敢使劲。

    两个人僵持在原地,沈语娇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和知琚哥哥在中学再次遇到,也是他一次次在老师面前力荐你去参加竞赛,这些——”

    “对!”江琛终于再也没忍住,他转过头对上沈语娇的视线一字一句道:“我就是不喜欢他,我,讨厌,贺知琚,可以了吗?”

    沈语娇对上他的愤怒,再说不出一个字来,她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砖石,双手缓缓放开他的手臂。

    相对静默无言,两人不知在这庭院里站了多久,直至夜风袭来,带着些末冬特有的寒气,发梢浮动,遮住了眼前的所有情绪。

    良久,是沈语娇先迈出了步伐,可她不过走了三步远,又转过头来,她看着江琛,语气里是淡淡的失望:“江琛,混蛋。”

    沈语娇走之后,便独留江琛一个人站在原地,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站到浑身冻僵、双腿发麻,这才朝着相反方向的书房走去,他踉踉跄跄走了几步路,随后双手撑着膝盖深深垂下头去。

    “对,我是混蛋。”

    寒风萧瑟,月夜清冷,祝余站在远处,看着太子独身一人拄着双膝弯腰站在原地,只觉得这个王朝顶顶尊贵的储君此时周身尽是寂寥。而这样相似的孤寂,他曾在另一人身上也见到过。

    二月十六,早朝之上,北疆大营镇北将军携三营将领入殿述职,众人只见他们虽身穿锦缎所制成的官袍,但那来自边疆的威势却如同身披铠甲一般。

    众将领极有秩序的列队站在大殿中央,一眼望去皆是军武之人特有的刚毅肃正,而江琛站在前侧,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早朝散去后,一众官员自大殿内鱼贯而出,北疆的一众武将则是留在了大殿里,直至正午时分,这些将领才被从大殿中放出来。

    出了大殿,还没走多远,其中便有一个络腮胡将领站在阳光下抻了个懒腰,旁边一将领瞧见,便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说笑道:“老周啊,这还在宫里呢,你这可是有失礼仪。”

    “什么礼仪不礼仪的,赵老二你休要胡诌吓我,我这方才在里面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这会都没人了,还不许我抻个懒腰?”

    “你啊你,”赵老二指了指他一脸无奈,“怎么就那么受不住?诶——”

    说着,他转头将身边的少年拽到身边,对着老周道:“看着没,咱们小贺将军就不似你这般没规没矩的。”

    “你这,”老周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说我?咱们军中上下,可有一个能跟小贺将军比的吗?咱们少将军那可是贺老之后”

    众人正打闹着,便听见身后有人喊道:“大人,大人”

    循声看去,见是一个面白无须的小公公,众人都不由地恭敬地拱了拱手:“公公。”

    “哎呀,这可使不得的,咱家啊,是奉了太子殿下的令,特地来请贺小将军留步的。”

    贺知琚定睛看了那小太监一眼,随后便点头应下:“太子殿下有召,微臣自当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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