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道歉
王东拨号的手固定在手机上，小狮子舔舐着狮子服上的红色，蒋栀子笑累了终于停下。mchuangshige
许夏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本慌张的神色瞬间暗下去，脸色由白转青。
深夜，蒋栀子悄悄蹲在布瑞安前轻轻唤着熟睡的布瑞安：“布瑞安，布瑞安……”
“什么事？”布瑞安闭着眼睛睡得很熟。
“许夏找你聊什么了？汉语回答我。”
“他说明天不是让你去拍saon，是让你拍……明天要放生的一只，之前救助的被捕猎夹弄伤的小狮子，他想让我帮忙告诉团队其他人注意瞒着你。”
“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捉弄我？”蒋栀子胸腔燃气熊熊怒火。
“……我不知道。”
蒋栀子怒极反笑，阴恻恻地看着布瑞安，想出一个报复计划。
她几乎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去了餐厅。
小餐馆虽然提供早餐，却不如国内早饭丰富，只有三明治咖啡和果汁，蒋栀子买了几个三明治和咖啡，目光落在酒柜上琳琅满目的红酒。
她指着红酒问价格，几百美金的价格瞬间将她的念头打消，桌上摆着一升装的饮料又引起她的注意。
上面英文标注着这是一瓶番茄汁，她看着番茄汁，计上心头。
蒋栀子扛着死沉的番茄汁和早饭回到营地，布瑞安依旧睡得很香。
蒋栀子蹑手蹑脚将计划内的东西装进帆布包中，撕开一个三明治的包装，站在布瑞安前面一边吃一边等着她醒来，开始计划。
直到从布瑞安口中听到她想听到的话，她才让布瑞安松开她，跳下桌子，神色恢复如常。
“昨晚上，许夏找你说什么了”
听到这话，布瑞安眼神闪躲，结巴说道：“没什么啊，就是一些今天拍摄要准备的事项。”
“真的吗？”蒋栀子眯眼质问道。
“真，真的……”
“好，好啊……”
蒋栀子墨色瞳孔下是深深的失望。
“亏你昨晚那么担心还要去找许夏理论，搞得我那么感动，结果你联合许夏捉弄我不说，我现在给你机会坦白你竟然还骗我？”
“你，你怎么知道……”布瑞安想起什么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她。
“哈哈。”蒋栀子语气带着几分嘲弄，“你不会忘记自己说梦话的习惯吧。”
布瑞安顿悟，松开手垂头丧气，缴械投降。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只是你应该也知道许导的脾气……”布瑞安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跟着越低越深。
看到她羞愧的模样，蒋栀子目的达到偷偷窃喜一声，微微昂着头，“行吧，我这里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看你愿不愿意了。”
“将功赎罪？是什么意思？”布瑞安迷茫道。
“就是补偿的的意思。”
“哦哦。”布瑞安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我愿意愿意。”
“好，那么，那个被救助的狮子在哪？”
“在救助站，大概等会就会就抱到车上被放生。”
“那你赶紧收拾，我们去救助站。”
“好，可是……”
布瑞安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我已经跟许导说了今天要去救助站跟其它同事沟通跟拍事宜，还有……”
她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看好小狮子防止它闹什么意外。”
“哼。”蒋栀子冷哼一声。
“先打电话给许……”
突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蒋栀子的话，布瑞安刚想看手机被蒋栀子一把夺过，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好巧不巧正是许夏。
她直接挂断。
布瑞安表情夸张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挂断。”
“先沟通好借口再打回去没事。”蒋栀子不以为意道。
“什么借口？”
“你就说不舒服要去医院，我陪你去。”
“这样真的好吗……”布瑞安心底隐隐不安。
“他先捉弄我的，还不兴我反击了。”蒋栀子想起许夏的嘴脸，脸色就不好。
布瑞安面露不安的收拾好后，给许夏打回去。
那头电话接通，布瑞安却磕磕绊绊看起来就像说谎，蒋栀子赶紧抢过手机替她说瞎话。
不是很愉快的对话结束后，布瑞安开着车带蒋栀子去往救助站。
救助站的工作人员等候多时，小狮子在要载它走的车旁跟其他工作人员嬉闹，在见到下车的布瑞安后，欢快地扑过去，小声吼叫着似乎在撒娇，又似乎在抱怨她怎么才来。
蒋栀子对这只亲人的小狮子还是有些恐惧，她有些害怕地躲在远处。
要说起来，翻译算是布瑞安的副业，她其实是东非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一员，平时在团队里担当翻译沟通，剩下的时间就一心扑在野生动物的保护上。
这只小狮子就是她与其他工作人员共同救助的。
小家伙的左前爪早已恢复如初，在让其经过一段时间的野化训练后，他们决定在今日将小狮子放归野外。
见蒋栀子恐惧躲藏的模样，布瑞安忍不住笑了笑，冲蒋栀子招招手。
“栀子，不要害怕，它很亲人的。”
再亲人也不是从小养大的，蒋栀子心里腹诽，抬起脚缓缓靠近。感受到蒋栀子靠近的小狮子转过身子，一点也不怕人地凑过去围着她四处嗅。
蒋栀子僵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小狮子闻了一圈转头又去跟布瑞安玩，布瑞安挠着它的下巴跟蒋栀子说道：“你看，它还是很温和的，就是偶尔调皮一点。”
“是，是吗。”蒋栀子还是没敢完全新人这个小家伙。
“所以你要来救助站做什么？”布瑞安好奇道。
蒋栀子坏笑着从帆布包中拿出那瓶番茄汁。
“做血包。”
“啊？”布瑞安不解。
“做血包的话，在营地做不就好了，来救助站做什么？”
“跟这个等会儿会被我跟拍的小狮子做一下训练啊。”蒋栀子笑得神秘兮兮。
布瑞安更加迷茫，“什么意思啊。”
“我换上狮子服肯定不方便，所以血包做好后弄破它的按钮就放你那里，我再去逗小狮子让它扑到我身上，那时候你按下按钮，如此一来，嘿嘿……”蒋栀子脑海中幻想着许夏苍白惊慌的表情笑出了声。
“哦……”布瑞安好像猜到了她的意图。
“你是想制造异常‘意外’来让许导害怕？”
“谁让他先来捉弄我的，这种事情就算确认非常安全也还是会有百分之0001的可能出现不可控的意外，我今天就让他尝尝这种失控的滋味。”
布瑞安仿佛在蒋栀子身后看到了四射的黑暗之光……
血包很快制作好，蒋栀子在布瑞安的指导下对小狮子的恐惧消减了不少，但还是无法彻底消除戒心。
二人按计划分两头，布瑞安跟着放生小狮子的车去拍摄地附近藏起来，蒋栀子则驱车前往拍摄地跟王东汇合。在换衣服时蒋栀子将血包藏在身上，又将手机放在口袋里，在适当时机喊手机助手将她事先下载好的狮吼声放出来。
空气中淡淡的番茄味萦绕鼻间，时时刻刻提醒着许夏刚才的模样有多愚蠢。
他攥紧了拳头，低声说道：“番茄汁？”
蒋栀子擦掉笑出来的眼泪，“虽然不太便宜，但是比真血可便宜多了哈哈哈哈……”
远处躲藏的布瑞安此时才走过来，她微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此时看起来憋着火气的许夏。
本以为会见到许夏暴怒模样的蒋栀子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许夏。
许夏只是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眼底冷若冰霜，他看了眼蒋栀子，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姐姐啊，我真的要被你吓死了。”
直到许夏离开，王东才敢出声吐槽，他看着被番茄汁染得一塌糊涂的狮子服心疼大呼。
“我连夜赶出来的狮子服啊，就让你给搞成这样，这能洗掉吗？”
“怎么不说我还损失了一套衣服呢。”蒋栀子白他一眼。
布瑞安有些担忧地看着蒋栀子，“栀子，这下是真玩得太大了。”
“你担心什么，事情都是我逼着你做的，要炒鱿鱼也是炒我一个。”
蒋栀子不以为意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眼睛却偷偷往许夏那边瞧，透过他挺直的背影，蒋栀子仿佛看到了他想吃人的表情。
看来这份工作是彻底保不住了，她暗暗叹气。
“我并不是担心我自己。”
布瑞安摇头，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只是兼职，可蒋栀子可是台里派来的剪辑师，这是她的饭碗。
她小心翼翼劝蒋栀子。
“要不……你还是跟许导道个歉吧。”
“我跟他道歉？”蒋栀子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我又没错，他先起坏心的，我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是是是，你是将计就计，我看你饭碗不保的时候还有没有这么硬气。”王东冷嘲热讽道。
“我先让你看看嘴贱的下场是什么样的。”蒋栀子说着就要上去揍他。
“好了！”布瑞安及时制止许夏，瞪了眼王东，“你少在这里火里倒油了，干你该干的事去。”
“是火上浇油。”王东忍不住纠正后逃之夭夭。
布瑞安安抚着蒋栀子暴怒的情绪，“你要是不想道歉也行，今天的工作总是要做的吧，那你先委屈一下继续跟着许导，可以吗？”
蒋栀子低头想了想目前的处境，答应了。
布瑞安松口气，带着蒋栀子到许夏跟前。
蒋栀子心里虽没底，但仍旧昂着头表示着自己的不服。
布瑞安开始做和事老，“许导，栀子她只是……”
许夏伸手示意她闭嘴，瞧了眼昂着头不屈服的蒋栀子，将破马扎推过去缓缓说道：“你跟之前一样坐好。”
他又跟布瑞安说道：“你去指引狮子回归野外。”
这下轮到蒋栀子傻眼了，方才嚣张不肯低头的气焰消失殆尽，她惊讶看向一脸平静的许夏，企图在他那张脸上找到什么猫腻。
布瑞安答应一声，低声跟蒋栀子说道：“我走了。”/p>
蒋栀子点头，目光依旧在许夏身上。
“别看了，赶紧把衣服换回来工作。”
“啊，哦……”
蒋栀子一脸郁闷的去换下狮子服，带着一身番茄汁坐到破马扎上看着拍摄画面，番茄汁的味道在许夏鼻间萦绕不断。
酸酸的味道令他皱眉。
这番茄汁的味道一定不怎样，他想。
小狮子在布瑞安的引导下渐渐向丛林深处走。小狮子被事先放好的吃的吸引走后，布瑞安转身悄悄离开。
没有察觉布瑞安离开的小狮子肉骨头啃得欢快，待它发现布瑞安不见时，布瑞安已经躲到车上。
小狮子开始焦急地低吼，没一会儿，丛林中传出更大的吼叫声，紧接着窜出来一只母狮。
母狮在见到小狮子后，非常警惕地蹲在一边，小狮子也瑟缩着不敢靠近，一大一小两只狮子僵持许久。
小狮子率先起身向母狮靠近，母狮吼了一声，小狮子依旧缓慢靠近，鼻子一耸一耸的，母狮也开始嗅小狮子身上的气味。
不多一会儿，母狮忽然开始舔舐小狮子的毛，二人很快熟悉起来，母狮起身，小狮子也跟着起身跟在母狮身后，很快隐入丛林消失不见。
蒋栀子连续两天没睡好，困得连连打哈欠，许夏余光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章雨打来电话询问这边拍摄进程，许夏闷声回道：“差不多了，你那边怎么样？”
“saon一直在领地趴着不动，母狮带着小狮子觅食，那只被放弃的小狮子又跟过去了。”
“gardenia”许夏下意识脱口而出。
“gardenia？什么意思来着？怎么突然说起这个？”章雨一头雾水道。
“……没什么。”
许夏看了眼蒋栀子，她脑袋一点一点看起来快要睡过去。
“看来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精彩画面，提前收工回营地吧。”
“呦，什么时候这么大发善心了。”章雨侃笑道。
“你要是想继续工作我也没有意见。”
“我开玩笑，开玩笑。”章雨赶紧解释挂断了电话。
迷糊之中，蒋栀子仿佛听到有人叫她，她一惊，整个人往前倾斜摔倒地上。她痛呼一声，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大家都在收拾器材，许夏正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嗯？收工了吗这是？”蒋栀子打了个哈欠爬起来。
“章雨那边说没什么可拍的，建议提早收工，我觉得他提的这个意见很不错就同意了。”
“真的？”蒋栀子困意全无，兴奋地说道，“那我就回营地了。”
蒋栀子一路走一路想着一整个中午和下午的时间可以用来补觉，脚步轻快走得越来越快，很快便走到车前。
她掏出车钥匙解锁刚要开门，手里的钥匙突然被夺走。
蒋栀子抬头，许夏逆着光站在眼前，手里拿着她的车钥匙。
“干嘛！”她生气地说道。
“你刚才困成那样，万一在车上又睡过去出事怎么办，你是一走了之无牵挂，我还得被媒体诽谤虐待员工。”
……
话虽中听，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能这么欠打。
蒋栀子不爽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去了副驾驶。
车内，蒋栀子将空调打开，靠着座背很快睡着。
许夏一路上专心开车，心里思绪万千。
蒋栀子是被许夏叫醒的，她睁眼，车子已经在营地停好。
她打开手机看时间，有些奇怪。
“怎么现在才到？”她低声嘟囔。
“咳咳……”许夏咳嗽两声。
“你感冒了吗？哎呦可别传染给我。”蒋栀子捂着口鼻要下车。
“等等……”许夏一脸无语地叫住她。
“干嘛，又要我去加班剪……”
“你闭嘴。”许夏黑脸道。
“闭嘴就闭嘴，凶什么嘛。”蒋栀子嘴上不饶人，还是乖乖闭上嘴。
“额……”许夏脸憋得通红像是要说什么很艰难的话一样，他没忍住又咳嗽两声。
蒋栀子等半天等不到他憋出一句话，有些不耐烦。
“你到底……”
“对不起。”
“嗯？”蒋栀子呆住。
许夏继续说着：“我觉得你说得确实没错，就算是有百分百的把握，惩罚别人也不该用生命开玩笑，所以我不会再做这种蠢事了。”
许夏说完开门下车逃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蒋栀子目瞪口呆。
他刚才说得应该是，对不起吧。
说对不起就对不起，跑什么，蒋栀子撇撇嘴，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家伙，倒也没……
咚咚——
蒋栀子顺着声音看去，又是许夏，他指指车窗示意她开窗。
车窗缓缓落下。
许夏神色已恢复如常，冷冰冰的模样让蒋栀子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今晚上继续把今天的素材粗剪出来。”
……
果然就不该对这家伙掉以轻心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