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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里,为了防盗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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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恍,两年过去了。
其间发生了很多事儿,好在一切都成了过去,运动也快结束了。当一九七六年来临之际,椿芽翻着日历,心绪颇为复杂。就在这一年,共和国的创建者们相继离世,可谓天崩地裂,惊心动魄。她知道一场变革就要开始了,无论是她还是明瑜都要做好准备,还有孩子们也要安置妥当了,以适应未来的变化。
外界纷纷扰扰。对老百姓来说,日子该咋过还得咋过。
这年夏天,壮壮高中毕业了。这时距离恢复高考还有一年,椿芽想让壮壮在家里复习,又怕把孩子搞废了,就让他跟雄子一起参了军。
这在军区里很常见,干部家庭只要娃娃符合条件就送到部队上去接受锻炼。碰到那些调皮捣蛋管不住的,更是交给了部队,让那些连长排长们好好管管,几年下来也算是脱胎换骨有了出息。日子一长,就成了部队上的风气,开始还有指标管控着,后来就松动了一些。像壮壮他们参军,就比阳阳那时候容易了些。
壮壮这一走,家里冷清了不少。爹和娘回老家避暑去了,就剩下椿芽跟明瑜两个了。这一闲下来,就容易多想。椿芽听说新兵训练很艰苦,好些娃娃都哭鼻子了,就跟明瑜说:“壮壮才十七岁,那高强度的训练撑得住吗?”
齐明瑜说:“玉不琢不成器,锻炼一下也好,要不了几个月,壮壮身上的毛病就彻底改了……”
椿芽知道壮壮打小懒散惯了,爱动脑子却不爱活动,一天到晚都是懒洋洋的。这娃娃生来瓷实,可抽条之后却瘦了许多,看着细胳膊细腿的有些单薄,去了部队上恐怕受不了。她挂着心,恨不得立刻去营区看看。祁苏彦也跟她说:“这半个月啊,晚上就没睡过好觉,净想着孩子呢……”还跟她约了去训练营看看。
见椿芽冒出了这个想法,齐明瑜赶紧拦着说:“椿芽,可不能去那边,影响不好……”
他知道基层对新兵有要求,越是娇气的越要锻炼,尤其是对机关干部的子女更是严格,一点情面都不讲。当年他就是这么带兵的,这也成了部队上的光荣传统,椿芽真跑过去了,能不能进营区是一方面,即便进去了让壮壮的脸往哪里搁啊?以后怕要被战友们笑话一辈子哪。
椿芽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想想而已。壮壮去当兵只是个过渡,她还是想让儿子考大学,这娃娃很聪明,只要用功一定能考上的。可现在把娃娃累成那样,她实在是不忍心啊。
赶在星期天,阳阳回来了。
一进门就大呼小叫的,说:“妈,我回来了……”自从壮壮参军走了,这孩子就知道回家了,椿芽心有所慰。
阳阳虽然调皮,却知道心疼妈妈。相比起来,他倒没什么可担心的,当个特长兵早就摔打惯了,人也皮实。可篮球虽好,却不能打一辈子啊,还是要在学业上多下功夫,看看果果研究生都快毕业了,是家里学问最大的一个,想到这个,就跟阳阳说了几句。
见妈妈又提起学习的事儿,阳阳就拍着胸脯说:“妈妈,高中课本我一直复习着呢……”
他也想考军校,可特长兵被推荐的几率不高。妈妈跟他说,只要学了本事早晚会派上用场的,到时候可以参加内部考试啊,里面有文化课一项,考得好还是有机会的。姐姐也鼓励他,说:“阳阳,军校里可有意思了,一定要来镀层金啊……”他知道镀金很重要,在部队上科班出身的军官都很牛气,前途也好。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深秋时节,果果研究生毕业了。她回到部队上,去了通信研究所。研究所挂在军区名下,实际上隶属于国防部,就在机关大院后面,离家不算远,骑车只要十分钟。单位里有宿舍,不值班时也可以住在家里。
椿芽和明瑜都为女儿感到高兴。果果今年二十四,一毕业就是连级干部,很受所里器重。这事业有了,接下来就是人生大事了。
椿芽开始张罗着给女儿介绍对象,读书时不敢考虑这个,现在毕业了得抓紧了。果果却说:“妈,我还不想考虑个人问题……”
“果果,你是个大姑娘了,该考虑这些了……”椿芽劝道。
她知道女儿脸皮薄,这个时候不考虑啥时候考虑啊?她跟明瑜说:“哎,你也赶紧去瞅瞅,把那些品德好又有才干的给咱家果果介绍一下……”
“好吧……”齐明瑜有些不情不愿。
他才舍不得果果早早成家哪!可椿芽说得也有道理,在什么年龄就做什么事,果果现在正当妙龄,大好的青春年华不能白白浪费了,该谈对象就得谈对象,只有成了家咱才能放心啊。
椿芽开足了马力,给果果介绍了好几个。果果却不大热心,总是推脱着不肯见面。椿芽觉得不对劲,就趁着周末跟女儿套话。果果憋不住,就跟妈妈说:“妈,您就甭操心了,我心里有人了……”
“什么?”椿芽一听,就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咋一点口风都没露啊?她把不住劲儿,想打听一下详情。果果见妈妈那样,就知道这事若不说个清楚,只怕没完。
她关起门来跟妈妈说,那人也是个研究生,比她早一年毕业去了部里。在军校时彼此都有好感,可谁都没捅破,一个是学校里有纪律,学员们不准谈对象,另一个是忙着学业,觉得时机不是很成熟。后来,那人毕业了就没了音信,就此搁下了。赶在她毕业前,那人却突然写了信,表达了那层意思,还希望她去部里工作。她说要考虑一下,就回了军区。
去部里?椿芽一听头就蒙了。
果果去部里,不就是去京城吗?这样哪行啊?她跟明瑜都舍不得。椿芽捂着胸口,一连声地追问着:“果果,这事不是还没定下来吗?”
“是啊,我也不想离开您和爸爸,所以想再考虑一下……”果果的话里透着一丝犹豫。
“果果,你可真是妈妈的好闺女啊……”
椿芽忍不住抱住了女儿,在怀里揉了揉。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可女儿是军人,哪能像过去那样想抱就抱,想揉就揉?
激动之余,椿芽冷静了下来。她想,女儿为家里考虑,她和明瑜也得为女儿考虑啊。她厚着脸皮追问着:“果果,这事你不用担心家里,就按照自己的意思办吧?”
“嗯……”果果睁大了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
椿芽一见,心又痒痒了,就笑嘻嘻地说:“果果,你给妈妈说说,那个同志咋样啊?让妈妈给你参谋一下……”
“妈妈……”果果红着脸,把那人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他叫周振国,今年二十六,在某军区大院里长大,父母都是军人。他本人爱学习喜欢动脑子,思想很成熟也很冷静,不是那种爱冲动的毛头小伙子。
听果果这么一说,椿芽便放了心。
原来,女儿没有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相中的那个人还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家在京城,还去了部里。她不希望女儿远离父母去外地生活,那种辛苦未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况且,不把闺女放在眼皮子底下,哪能放心呢?
椿芽心里有些矛盾,就拉着果果说:“果果,妈妈理解你,可人生大事啊,还是要多考虑一下……”
“妈妈给你一个建议,你把对方的优点和缺点都一条一条地列出来,看看自己的接受程度,尤其是对方的家庭环境,成长背景、生活习惯、性格爱好都要好好地捋一捋,从侧面上这也能反映出一个人的真实面貌……这婚姻大事啊,不同于别的,夫妻双方的人生观、价值观、还有思维方式都很重要,看看我跟你爸爸就是这样,因为能想到一块儿所以平日里很融洽,遇到困难了也能克服……”
“还有啊,一个人对家庭的看法,对周围人的态度也能反映出他的真实想法,看看你爸爸就是一个宽厚的人,他心底善良,有责任感,待人也平和,这辈子妈妈能跟你爸爸生活在一起,是最幸运的事儿……”
“嗯,妈妈,我会好好考虑的……”
果果也很虚心,她没有同龄女孩子的那种执拗,她很冷静,也很睿智。可椿芽明白,正因为这样果果很难动心,可一旦动了心就很难平复。她不想让女儿伤心,更不想让女儿失望,只有替她把好这一关,才能尽可能地少走弯路。
这天晚上,椿芽跟明瑜说了女儿的事。
齐明瑜一听,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来回走着,还大声说着:“椿芽,这哪行啊?果果不能跟那个臭小子去京城”在他的印象里,那里是运动中心也是风暴中心,危险系数很高,哪能让女儿去蹚那个浑水啊?
“明瑜……”椿芽扯着明瑜,让他躺下来。可齐明瑜哪里躺得住?他问椿芽:“哎,那小子叫什么名字?他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果果说,他叫周振国,父母都是军人……”
“周振国?那我去找人打听一下……”
一向从容冷静的齐明瑜,在女儿的婚事上慌了神。果果是他的心尖尖,哪能去那么遥远的地方?这个臭小子找谁不行?偏偏要找他的女儿?因为这个,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恨不得立刻打个电话,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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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清晨, 一支部队渡过了青沙河,在姜家湾一带休整。村民们很是热情,拿出家中仅有的吃食款待战士们。战士们却说:“部队上有纪律,不能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可越是这样,就越受到村民们的拥戴。
游击队和妇救会也行动起来, 配和着部队搞起了宣传活动。到了响午,姜红梅带着队员们,挨家挨户地喊人去开会。
椿芽也甩着一条大辫子跑去凑热闹。见村公所那边搭着一个土台子, 上面拉着一条横幅、摆着一张课桌。台子下面聚集着一群大闺女和小媳妇们, 穿得花花绿绿的,格外热闹。
只听“哔哔”两声哨音,姜春梅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台。
她先讲了一番形势, 接着号召姐妹们参加“支前”活动。她说:“姜家湾的姐妹们, 大部队就要转移了,可有一批伤员得留下来, 各家各户有条件的就领回去一个好好照看着,等养好了伤就送到部队上去……”
椿芽在下面听着,心咚咚直跳。
散会了, 她回到家就跟爹说:“爹, 咱家也去领个人吧?”可姜茂山却不情不愿。家里地方虽然宽敞,可老得老小得小, 谁来照看?再说,椿芽大了,弄个年轻小伙子上门也不妥当吧?
椿芽知道爹的担心, 就极力劝道:“爹,从今往后咱也得追求进步,村里搞的“支前”活动可得参加啊……”
“椿芽,参加那个做甚?爹瞅着他们净搁那里瞎折腾,既费钱又费力的,最后还落不得个好……”
“爹,这话可不敢往外讲啊,小心人家开你的小会……”
椿芽想把爹的思想拗过来。距离解放越来越近了,再这么落后可不成。姜茂山却不敢掺和外面的事。他觉得独立团和游击队虽然好,可有保安大队和民团在那里盯着,还是不要去惹那个麻烦才好。
椿芽劝了又劝,最后爹终于答应了。还特意叮嘱道:“椿芽,既然是这样咱就去领个轻伤员吧?赶紧治好了回部队上去,咱也少操那份心哪!”
椿芽答应了一声,就去了村公所。
姜红梅见椿芽来了,十分高兴。就说:“椿芽,你家地方宽敞粮食又多,就领一个回去吧?”说着,就指挥着游击队员抬了一副担架出来。
椿芽一看,就傻了眼。
只见担架上躺着一位年轻军人,正沉沉地昏睡着。他二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灰色土布军装,肩膀和右腿上都打着绷带,还透着斑斑血迹。
椿芽心说,这哪里是轻伤员?分明是个不能动弹的重伤员嘛!可任务已经分配下了,不好当面推脱。于是,就咬了咬牙,把这位齐同志领回了家。
重伤员抬进了门,一家人都忙乎起来。
担架刚一落下,大林和二林就围上来好奇地打量着。姜长福和姜老太太面面相觑,对椿芽的行事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可人已经来了,那就接受吧?姜徐氏见这位小战士伤得挺重,也顾不上埋怨了。她赶紧去后院里收拾屋子,好把人安顿下来。
椿芽也跟过去帮忙,见娘在收拾西间心里很感激。这是家里最好的屋子,光线很足,冬天也很暖和,很适合养病。爷爷和奶奶就住在东间里,有什么事儿也能招呼一下。
“椿芽,去前院把那套新棉被拿过来……”姜徐氏吩咐道。“好咧!”椿芽答应了一声,就跑到前院打开柜子,把娘给她套的那床新棉被拿了出来。心说,娘还真够舍得的,就连她都还没有盖过呢。
床很快就铺好了,两名游击队员把人抬了过来。
刚安顿好,部队上的陈营长和江文书也赶了过来。他们进西间瞧了瞧,见褥子铺得厚厚的,被子也是崭新的,对姜家的安排很满意。临走前,江文书从挎包里掏出了一块银元和一张票据,递给了姜茂山。
“老乡,这是部队上给的,如果钱不够就拿票据来抵……”
“同志,这个就不用了,咱家养得起……”姜茂山客气地说道。
“老乡,这是部队上的政策,您就收下吧?”
江文书把银元和票据塞到了姜茂山的手里,可姜茂山死活不肯收钱。椿芽也在一旁说道:“同志,咱部队上正困难着呢,咱不能要这个钱……”
陈营长呵呵笑道:“这两位老乡的思想觉悟可真高啊!那就这样吧,小江把钱收起来,再给老乡开一张票据,等到解放了就拿着这个来兑换钱粮……”
姜茂山推辞了一番,才接过了那两张票据。
不能收钱是椿芽特意叮嘱的,说像这样进步的事就进步到底吧?若是收了钱,怕被人说闲话,好事也会变成坏事。其实,他心里挺想收来着,一块银元可以买不少粮食呢!可他相信自家闺女的判断,就只好咬牙推掉了。
送走了来人,椿芽跟着爹进了堂屋。
姜茂山掏出票据瞧了瞧,这是部队上给打的条子,上面还盖着一枚印章。江文书说,等以后筹集粮食时也可以拿着这个充抵公粮,咱县里都认这个。他相信部队上的说法,知道他们都是可靠的。其实,家里收养伤员并不图什么回报,尤其是看到那位小战士伤势严重,更是想帮上一把。
“爹,您把这条子收好喽!”
椿芽明白这个条子很重要。日后拿出来都是参加革命的证据,没准还能保命呢。她让爹把条子放好,千万不要给外人瞧见了,尤其是不能让保长那伙人知道。姜茂山一听,心里发慌,就把条子放进了木匣子里锁了起来,然后藏在了床后的夹壁里。
椿芽心知爹是个谨慎的,只要他挂心的事定不会出现差错。
她捂着嘴,跟爹悄悄说:“爹,咱现在这么做对大林和二林都有好处……再过几年,这天就要变了,人民当家作主了,无论是村里还是县里都会念着咱家的好……”
对这个,姜茂山是似懂非懂。
可家里藏着一个小伙子到底不方便。椿芽十五了,尚未定亲,可别受了影响。椿芽却嘻嘻一笑,毫不在意。见爷爷奶奶心里有疙瘩,就去后院安抚了一番。
还顺便到西间看了看齐同志。见他沉沉地睡着,面色泛红,眉头微微皱起。就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烫。她想,是不
是炎症引起的?如果是这样,得把炎症消了,烧才能退下去。
想到这里,椿芽又跑到村公所去找卫生员。
她想领一些纱布和药品,给齐同志换药。可那位年轻的女卫生员,略带歉意地说道:“老乡,前几天突击队跟敌人遭遇上了,有十多位同志挂了彩,陆医生连夜做了手术,大部分同志都已经脱离了危险……可药品消耗很大,消炎药已经用完了,纱布也没有了,只剩下一点点草药了……”
“什么?……”椿芽只觉得脑袋发蒙。
这是啥都没有啊?可随即一想就明白了。内战爆发后,国统区那边对根据地严加封锁,粮食、布匹、药品、食盐等物资一律不准进入,想把部队困死在山里。这药品短缺是显而易见的,看来得自家想办法了。
就在这时,女卫生员从药箱里翻出了一沓子稿子,说道:“老乡,这是葛家寨的洪先生给开得方子,有退烧的,有消炎的,有治刀伤的,可管用了……”
说着,就给椿芽抄了几个方子,说是试试草药?椿芽答应了一声,就拿着方子走了。心说,得去镇子上抓点药,一旦部队走了怕有麻烦。
回到家里,椿芽跟爹一说。
姜茂山也犯起了愁。虽然他胆子很小,可人都来了就得把人家养好才是。于是,当天下午就赶着驴车去了镇子上。
椿芽也跟着去了。她扮成了一个小子,穿着灰褂子打着绑腿,头上扎着汗巾。跟着爹进了药铺,就踮着脚尖把一张方子递了上去。那柜上的伙计一看就明白了,这是治刀伤的?他去后面禀报了一声,回来后就狐疑地打量着他们,还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给谁瞧病的?是哪位先生开得方子?
椿芽哑着嗓子说道:“伙计,咱是李家寨的,我哥下地干活时伤了脚,开始没在意这两天发起烧来才去找了村子里的土大夫给瞧的……”
那伙计半信半疑,给抓了几包药。椿芽心知不对,又换了一家“李记”药铺。
这家倒是没有多问,直接抓了一大包草药。还压低了嗓门,向他们推荐了秘藏的祖传药膏,说是专门治外伤的,只要抹上一丁点儿就能把血止住,还能消炎止痛不留疤痕。椿芽一听,就要了五盒。姜茂山心里直抽抽,这么贵的药膏还真是舍得?可椿芽做事一向有数,他也就默许了。
有了草药和外敷药膏,椿芽算是放了心。
“爹,咱回吧?”
她着急回家,觉得镇子上有些复杂,就像有保安团的眼线在盯着。姜茂山答应了一声,就赶着驴车出了镇子。
一袋烟的功夫,二人就回到了村里。
椿芽一进门,就跑到了后院。见那位齐同志还昏睡着,就去灶屋里熬起药来。快熬好了,就踮着脚尖进屋瞧了瞧。见齐同志还睡着,就坐在窗前做起针线活来。
齐明瑜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还盖着一床蓝印花被子。夕阳透过窗户棂子投射进来,晒得身上暖暖的。
这是在老乡家里?正在纳闷,就听到一个清亮亮的声音传来。
“哎,你醒了!”
他顺着话音瞧过来,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穿着花布衫,眼睛圆溜溜的。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