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里,为了防盗,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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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
赶在“五一”放假,姜大林和杨肖华举办了一场简朴的婚礼。单位里给他们分了个单间,大林和肖华从集体宿舍里搬了出来,有了自己的家。椿芽去新房里参观了一下。跟她和明瑜结婚时的情景差不多,一副伟人像贴在屋子的正中央,下面还缀着两朵小红花,两张单人床并在一起就成了双人床,大衣柜、写字台、双人沙发一摆,屋子就塞得满满当当的了,再挂上两幅碎花窗帘,显得格外温馨。
结婚的前一天,姜茂山和徐秀兰特地从老家赶过来,跟亲家见了面。他们在椿芽这边住了两晚上,就匆匆赶了回去。本来,姜茂山是希望大林回老家办喜事的,可孩子们时间紧,现在时兴的是革命化婚礼,就随着孩子们的意思来了。杨教授那边也表示赞同,说简单一点好,就不用来回折腾了。
对这门亲事,双方都还满意。椿芽和明瑜也觉得挺好,只是爹娘虽然很高兴可又有点犯嘀咕,觉得高攀了。尤其是跟杨教授一家见面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可椿芽明白放在当下这并不算高攀,他们是军属,很多人都求之不得呢。
日子一恍而过。就在这月中旬,上面发起了运动。
椿芽看着报纸上那个热闹劲儿,心说,她和明瑜是不会参与的,还要管好孩子们不能跟着瞎胡乱跑。尤其是果果,最近一段时间忙着追求进步,有些走火入魔,还说要去参加学习小组,跟同学们交流心得。
椿芽明白那种交流要不得,得赶紧拉回来。这天,她跟果果谈了谈,强调了学习的重要性。果果睁着一双大眼睛,认真地说:“妈妈,追求进步一点儿也不耽误学习……”
“唔……”椿芽不知说啥才好。
一向乖巧的女儿也有自己的思想了?这是真得长大了?可接下来,学校里会乱腾一阵,到时候还咋学习啊?她不放心,就和明瑜说了。
齐明瑜也找到果果谈了谈,果果说:“爸爸,您就放心吧,我是不会丢下功课的……”
见女儿做了保证,齐明瑜觉得自己完成了任务。椿芽还是很担心,到时候中学里闹腾得最凶,那些学生不但跑到京城去了,还四处串联发动群众。一想到这个,椿芽恨不得把果果关起来,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
到了六月,运动掀起了第一波。
学校里停课了,学生们都走出了校门搞宣传、搞串联。椿芽找了几本教材,让果果在家里学习。果果虽然不情不愿的,可还是接受了。倒是阳阳看到那些高中生们成群结队地上街宣传,兴奋得恨不得立刻就长大,好加入进去。椿芽心说,亏得阳阳在小学里呆着,不然还真是管不住了。
外面红红火火,到处都是穿着绿军装、扎着牛皮带的年轻学生,那口号喊起来是震天动地,颇为壮观。娃娃们在闹腾,大人们该干嘛还得干嘛,工厂里在加班,机关里在学习,农村地区在劳动。当然,也有外出搞串联的,说是闹革命呢。
椿芽让大林在研究所里呆着,不要随便出去。还说:“大林,这段时间去跟你岳父打个招呼,不要呆在学校里,让他跟你岳母都住在所里吧……”
大林答应下来。杨教授在所里有一间宿舍,收拾一下住两个人没问题。杨教授开始有些摸不着头脑,可看到外面的动静也有些发憷,就跟妻子搬到了所里。这边有哨兵站岗执勤,一般人进不来,安全得很。
财政局这边,也有来串联的。局里就把会议室腾出来,让他们搞辩论。财务科属于机要部门,外人不得随意出入,钱科长就让大家关起门来办公,还说:“革命归革命,工作还是要做的,不然那么多单位靠啥发工资啊?”
赶在这个时候,椿芽也不加班了,每天都按时上下班。她回到家里,就辅导果果做功课,还拴着阳阳和壮壮不准出去乱跑。部队这边倒是安静,没人敢进来,齐明瑜忙着军务和学习,听到广播里的辩论,微微皱了皱眉头。
过了两个月,上面发出了“抓革命、促生产”的通知。
要求革命和生产两不误,职工们要做好本职工作,革命放在业余时间来搞。那些工作任务较重的,革命可以先缓一缓,要保证生产、建设、科学研究等工作正常进行,不得去工矿企业、科研院所、设计事业等单位串联,还特别强调了企事业、商业、服务业、科学研究、设计等行业不能随便撤换领导干部,得经过上级批准。(注1)
为了防止下面乱来,还对县以下的农村革命做了规定,不得去县以下机关和社队搞串联、搞辩论,公社社员也不要外出串联。这么一来,就稳定了农业。
看到这个,椿芽心说,革命还是有讲究的,这也是运动了十年,老百姓的日
子该咋过就咋过的原因吧?后世一提起来,就把那场面想得乱糟糟的,其实几个月后就规整了。革命归革命,其他的照旧,看看这一年里所取得的成就就晓得了,尤其是国防科技硕果累累,迈上了一个新台阶。
七月里,二炮宣告成立了,其主要任务是遏制敌人对我国使用核武器。九月,哈飞制造的轰5轻型轰炸机试飞成功了。十月,首次发射导弹核武器试验成功了。十二月,自主研发的中程火箭首次飞行试验也成功了。这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大杀器,震慑着敌人,守护着国土。(注2)
二林是不是也参与了某项辅助工作?椿芽并不晓得。自从二林去了某部之后,跟她联系得就少了,后来甚至连家都不回了。想想二林小时候那顽皮好动的样子,再看看现在埋身于某地潜心设计,变化可真大啊。
一九六六年,是令人难忘的一年。
轰轰烈烈的运动开始了,直到十年后才宣告结束。就在这年年底,上面出台了“抓革命、促生产”的十条规定,要求在八小时内搞好生产,八小时外搞革命,让群众选出能代表自己的小组,在革命中自己教育自己,自己解放自己。
在生产劳动中,群众不满意了可以提意见,可以派代表越级反映。当领导的被下面监督着,不敢为非作歹,群众也有了当家作主的自豪感。这种制度如果不跑偏,结果将会如何?从本质上来说,它打破了几千年来的官本位体制,改变了整个社会结构,人民真正享有了当家作主的权利。
当然,初衷是好的,效果不做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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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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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参考了百科知识
注2:参考了百科知识
(以下请忽略~)
在昏黄的台灯下。
姜书婷从抽屉里取出了那本泛黄的史料, 细细翻阅起来。
“一九三八年六月九号, 国民政府为了阻挠日寇西进炸开了花园口。那时正值雨季, 黄河水汹涌而出,一泻千里,淹没了大量的村庄和农田, 波及三省44县3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据不完全统计, 豫皖苏三省有2000多万亩耕地被淹, 80多万人死于非命, 倾家荡产者达480多万,1200多万人流离失所……此后, 因黄河改道还造成了连年灾害的黄泛区, 直接引发了1942-1943年的饥荒, 导致300多万人死亡……”(注1)
看着过往的历史, 姜书婷掩面长叹。
她的祖籍姜家湾也在其列。听曾祖父讲当年青沙河溃坝时,他去县里给东家送货才躲过了一劫。可整个村子都被毁了, 包括家人在内几百口子都被洪水冲走了, 从此杳无音讯。这段惨痛的历史,随着年代的久远已经被世人淡忘了。如果不是想写篇论文, 恐怕连她都不忍翻看吧?
姜书婷沉浸其间,做着摘要。
忽然,她感到胸口有些发闷,知道老毛病又犯了,就赶紧掏出了救心丸。可手一抖, 那最后一粒药丸却滚落到了地上。她弯下腰想捡起来,可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恍惚间一道蓝光闪过,她不由得追了上去,还触动了一个按钮……
一九三八年六月,夏收尚未结束。
上游连降大雨,青沙河也暴涨起来。进入东平县后水流稍缓,在姜家湾那一带转了个大弯,河面也变得宽阔起来。
赶在汛期,村里组织了护堤队日夜巡逻。这是由保长牵头,各家各户出人出力轮番上阵。那些大户人家多请了长工代劳,在外经商的也花钱雇人,就连孤寡人家没有劳动力的也得拿钱凑个份子。
姜茂山也是护堤队中的一员。他今年三十二岁,是家里的独子。爹不想让他出工,可他舍不得那笔工钱就扛着铁锨上了大堤。
这天上午,雨哗哗地下着。
姜茂山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站在堤岸上。看着那浑浊的河水不禁发起愁来。这雨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再这么下去真得要发洪水?他把这种担心,跟领头的姜大伯说了。
姜大伯呵呵笑道:“茂山,甭担心!咱这边多大的洪水都经历过了,估计今年也跟往年一样,雨季一过就扛过去了……”
可姜茂山却很忐忑。
最近家里出了一件稀罕事。哑了七年的椿芽突然开了口,喊他“爹”时把他吓了一跳。当然,闺女能说话了是件好事,可一开口就让家里收拾东西赶紧逃命,算咋回事?若是被村里人知道了,只怕会被当成妖怪撵出去。他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哪里舍得?
可椿芽的话却令他感到不安。思来想去,就跟爹说了。爹去镇子上请李铁嘴给算了一卦,说是“铁树开花,定有不凡”。可不凡归不凡,发洪水的事哪敢往外乱说?
到了换班时间,雨小了一点。姜茂山踩着泥泞从堤坝上下来,就回了家。一进院子,看到椿芽穿着花布衫子站在屋檐下,正眼巴巴
地瞅着。
“爹,赶紧收拾东西吧,要发洪水了……”椿芽揪着爹的衣襟,焦急万分。
“椿芽你说啥哪?赶紧回屋去,可不能让人听见喽……”姜茂山弯下腰来,压低嗓门说道。
“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椿芽是有口难言。
她就是姜书婷,历史系的研究生。为了写篇论文熬夜查阅资料,可一觉醒来却变成了七岁的小椿芽。前世的她是挂了?还是睡过去了?那满肚子的学问算是白瞎了?
她心有不甘,恨不得立马就穿越回去。可冷静下来之后,却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她与椿芽的记忆相融了,已不再是过去的自己。她就是椿芽是爹娘的独生女儿,七年来闭口不语就在等着她的到来。
还有这个叫姜家湾的地方,正是她的祖籍。虽然没来过这里,却听曾祖父多次提到过,说当年就是从这里逃难出去的。现在是民国二十七年,也就是一九三八年,马上就要面临那场洪灾。
她想,无论如何都要去救人。可村里人却很迷信,对她开口说话本就存有疑虑。村东头的李神婆,甚至借着串门之机前来试探。若她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岂不是露了马脚?
椿芽很为难。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七岁小姑娘,尚无自保能力。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村子被淹没,族人被洪水冲走?更不想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她要跟家人一起活下去,活到解放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椿芽下了决心。
她示意爹蹲下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爹,不知咋的只要我一躺下来就开始做梦,梦里都是发洪水的情景,咱家的院子被冲垮了,爷爷奶奶还有爹和娘都被洪水冲走了,留在村子里的无一幸免……”
“椿芽……” 姜茂山吓了一跳,赶紧瞅了瞅门外生怕被人听见了。
可椿芽趴在他耳边,继续说道:“爹,再过几天就是六月九号,也就是农历五月十二,黄河大决口洪水从天而降,势不可挡……再坚固的堤坝也挡不住这场洪灾,咱家赶紧收拾东西逃命吧?套上驴车,把能带的都带上,去城里或地势高的地方避一避……”
一席话,说得姜茂山是胆战心惊,半信半疑。
椿芽这是开了天眼了?竟能预测到未来?可想着李铁嘴的话,就信了几分。他想,事到临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咋说保命要紧。他让椿芽娘赶紧收拾东西,自己跑到后院去找爹商量。
姜长福听了,也吃了一惊。
椿芽自小不会说话,可脑子很灵一点也不傻。贸然开口,吓了他一跳。可没想到孙女竟然开了天眼?能预测到未来?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还了得?想着椿芽不过七岁还是个小娃娃,若是被那些神棍神婆们用法术困住了,只怕难活。
想到这个,就沉下脸来冷声说道:“茂山,咱救人归救人,可天机不可泄露!这事就莫要再提起了……”
“爹,我明白,这个连椿芽她娘都不知道……”姜茂山赶紧说道。
“呃,那就好……”姜长福点了点头。
他跟茂山统一了口径,就让他去找保长。临出门前,还特意叮嘱道:“茂山啊,人命关天,咱说话可得小心一点……”接着,就让老伴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安排妥当后,姜长福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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