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
作者有话要说: (请看这里~为了防盗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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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高考成绩下来了。
二林挂上了本科线,一家人都很开心。椿芽也感到十分欣慰,二林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读高中之后就知道用心了,而苦读三年终于有了结果,还给果果和阳阳做出了榜样。椿芽给家里写信说:“爹,等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就让二林带着爷爷奶奶来省城逛逛吧?”
因为这个,她和明瑜把屋子收拾了一下,还添了一张大床,等二林来了就跟阳阳住在里间,果果跟他们住一间,爷爷奶奶单独住一间。还在客厅里拉了一道布帘子,若大林来了就睡在沙发上,帘子一拉一点也不受影响。
军校的录取工作比较早。到了八月初,通知书就下来了,二林顺利地考上了北方某军事学院。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姜茂山和徐秀兰笑得合不拢嘴,让二林赶紧写信给椿芽和明瑜报喜。
椿芽接到信,松了口气,就跟明瑜说:“二林这是造武器去了?以后由国家养着,就不用家里操心了……”
“是呀……”齐明瑜也很欣慰。他是看着二林长大的,见他出息了,真为他感到高兴。
阳阳最喜欢凑热闹了,听到小舅舅考上军校了就蹦了起来,还仰着小脸问:“妈妈,小舅舅会造坦克吗?”
椿芽对装备制造专业并不了解,不过是随口一说,小家伙就记住了。齐明瑜见阳阳好奇,就说:“阳阳,小舅舅不光会造坦克,还会造好些武器装备呢……”
他看着阳阳,五岁大的小娃娃还不到发愁的年龄,二林当年跟阳阳差不多大小吧?可一转眼都成了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了。
这时候,大林也放暑假了。
他又去那家科研所实习了,还跟椿芽说:“姐,那边管饭吃,一顿发两个馒头呢……”听到这个椿芽忍不住笑了,今年比去年困难多了,那边能管饭真是个好单位啊。大林说,他正在复习准备考研,椿芽鼓励了几句,说物理专业就得深造,以后用处大着呢。
一九六零年是极其困难的一年,家家户户的日子都不好过。
姜家因为这桩喜事,冲淡了不少。姜老爷子和姜老太太不想给椿芽增加负担,就让二林捎话说:“二林,见了你姐就说等困难时期过去了,咱再去省里逛逛。现在天太热了,还是呆在老家凉快一些……”
可没二林出发,就接到了县里的通知,说是军校招生办统一过来接人,凡是录取的学员都要去行署武装部集合。这么一来,去省城的计划就不得不搁浅了。
椿芽有些遗憾,爷爷奶奶八十四了,出来的机会不多了。至于吃饭问题,省一省总能省出来的。她想见弟弟一面,却由不得自己了,从此以后二林就是一名军人了。
到了九月,外籍专家都撤走了。
临走时,还把那些工程图纸、方案一股脑地打包带走了。建设了一半的工程被迫下马,所造成的经济损失是无法估量的。困难在不断地加剧,又赶上对方来追债,说是“抗美援朝”战争期间援助的武器装备。国家挺直了腰杆,信守了承诺,把粮食、猪肉、水果等农副产品拿去抵债,更是加重了经济负担。同时,边境线上也紧张起来。
在这种形势下,上面召开了军事会议,要求部队上加强政治思想工作。
文件精神传达到了省军区,各部门都组织了学习讨论。在会上,就有人提意见了,说:“看看那家属区,到处都是种菜的养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农村哪,这成什么样子啊?”还有人说:“这是个人私心的一种表现,得让后勤上出面,把那些菜统统拔了,喂养的家禽一律充公……”
对这个问题,大部分干部都保持沉默,不好公开发表意见。按说,这都是家属们干的,不过是想改善一下生活,犯得着上纲上线嘛?
祁司令员也对此持保留意见。他家也种了菜,吃不完的都上缴到伙房了,现在正是困难时期,家属们自力更生贴补一下家用,不也是想减轻后勤上的负担嘛?甚至可以说是为革命做了贡献的。
这事很快就传开了,一时间说啥的都有。
可说归说,却没人真得去动手。再说,种菜养鸡的不止一户,部队上本就提倡这个,犯不着去得罪家属们吧。又赶上困难时期,粮食不够吃就靠那点蔬菜撑着呢。
椿芽听说后,也坐不住了。她去鸡棚子里数了数,还有九只小鸡,其中有五只公鸡,马上就能吃肉了。心说,要不先宰一只改善一下生活?家里好几个月没吃过肉了,都快忘了是啥滋味了。
孩子们也馋得慌。阳阳是一天三趟趴在篱笆上瞅着,就盼着小鸡们快些长大,好大吃一顿呢。他还跟妈妈说:“妈妈,先杀那
只大芦花,它吃得太多了,还喜欢打架……”壮壮也咬着小手跟着瞎起哄,说要吃肉肉。果果虽然没说啥,也跑到篱笆墙外瞄了几眼。
临到杀鸡时,椿芽却不敢下手,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齐明瑜。齐明瑜是上过战场的,真掂着刀杀鸡还是头一回。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小鸡啊,看着它们一点一点地褪去了绒毛扎起了翅膀,真要下手了那刀却举不起来了。最后,他把小赵喊了过来,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还说:“小赵,等你嫂子烧好了鸡肉,先奖励你两块……”
小赵接了任务,就进了篱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捉住了那只大芦花。椿芽没敢看杀鸡,就忙着烧水去了。褪鸡的任务也交给了齐明瑜,等他把鸡块剁好了,她来负责烧制。
为了充分享受鸡肉的美味和营养,椿芽做了个清炖鸡,连汤带肉炖了一大锅。现在都是土生土长的小旬鸡,肉味鲜美,怎么做都好吃。汤一滚,那香味也飘得老远,弄得整个家属区都知道了。
炖好了鸡肉,椿芽考虑了一下,就连汤带肉给祁苏彦家端了一碗,说让英子和雄子尝尝味道。她知道他们家没养鸡,估计也好久没吃过肉了。
“国庆节”过后,秋收工作也结束了。
虽然国家出台了“八字方针”来稳定经济,可粮食短缺问题依然很严重。老家那边秋粮收成不好,外加上粮食外调,又跟着紧张起来。不过,办法总是有的,李社长去县农科所取了经,就找到了一个替代法子。
回来后,就在会上说:“同志们,咱们这边不是出产小麦、玉米、红薯和高粱吗?那小麦根子、红薯秧子、玉米杆子、高粱杆子粉碎后也能吃,和面拌在一起也是粮食啊,就是吃起来有些粗糙,口感不太好……”
经过实践,这个法子的确可行,很能填肚子也不容易饿。公社里很重视,就把这个经验推广开来,还向县里做了汇报。听到这些替代食品,椿芽的胃里直抽抽,这不就是精饲料嘛。可没过多久,就从报纸上看到了关于食物替代品的宣传,还介绍了好些经验和做法。
原来,中科院也向上面提了建议,推荐了各种植物根茎,说有一定的营养成分,磨成粉末之后都可以作为替代食品,人体也能吸收。这么一来,上面就发了通知,要求各地行动起来,动员广大群众采集制作代食品。至于怎么采集怎么制作?那就要开动脑筋,因地制宜了。不管怎样,克服困难度过饥荒,才是重中之重。
相比起来,部队上还算好一些。去年开垦的荒地,今年见了成效。那玉米、高粱收了不少,白菜萝卜也储备了一些。家属区这边的“副业”也搞起来了,家家户户都晒了干菜准备过冬,那小母鸡也开始下蛋了,零零星星的每天都有一两个。不过,大家都很低调,虽然心知肚明可都藏着掖着。
在忙碌之余,椿芽时不时地进棚子里扫上两眼。
尽管精打细算的,可储备还是消耗得很快,最多能撑到明年春天吧?几个娃娃正在长身体,她宁可自己省着也要让娃娃们多吃一点。齐明瑜怕椿芽扛不住,总是把自己的那一份让给她,最后你推我让的,就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吃了。
到了月中,果果的生日到了。
椿芽绞尽脑汁地做了点好吃的,还宰了一只鸡炖了一大锅汤,给一家人解了解馋。果果今年八岁了,上小学三年级了,个子长高了不少,皮肤白里透红,气色很好。为了不惹人注意,椿芽给果果的脸上抹了一点凡士林,这样就显得黄一些。她想,实在不行就弄点黄粉涂涂吧?看看别人家的娃娃都面黄肌瘦的,自家闺女这样就显得太特别了。还有阳阳也是,吃得多拉得多,小脸圆鼓鼓的,浑身上下可有劲了。壮壮还小,倒是不明显,那一岁多的小娃娃还看不出啥来。
紧接着,就是齐明瑜的生日。
他今年三十六,正好是本命年。椿芽早早地备了一条红腰带,怕别人看见了,就把内裤上的松紧带换成了红色的,再轧好边让明瑜穿上。虽然她不信这个,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齐明瑜知道这是思想“落后”的一种表现,可这是椿芽的心意啊,就乐呵呵地收下了。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进入十一月之后,天气渐冷。地里不长东西了,饲料也跟着匮乏起来,养鸡就变得困难了。椿芽心说,过几天就把公鸡宰了吃肉,母鸡留着下蛋。小棚子里还存了一些大白菜,那烂菜叶子就留着喂鸡,再去后勤上找一些稻糠,用来喂鸡最好了。
这一年,举国上下都很艰难,可前进的步伐却从未停止过。
没过几天,报纸上就传来了好消息。我国第一枚地对地近程导弹发射成功了,这标志着我们的导弹技术迈出了突破性的一步。一时间,国内媒体争相报道着,称之为“争气弹”。
这“争气弹”一
发,周边国家和敌对势力都傻了眼。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短短的时间内我国自主研发的导弹就上了天?有了导弹,意味着什么?这是军事装备上的大杀器啊,从此战略导弹就通了天,导弹部队也就建立起来了。
齐明瑜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跟椿芽说:“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国家,无论条件多么艰苦,从未失去过勇气和信心……”
椿芽连连点头。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家庭都是如此,正是那股不屈不挠的精神支撑着我们中华民族,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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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的担心并非多余。
未等第一批伤员归队,保安团就来了。
那天上午, 是车把式老姜头最先发现的。他前一天赶着马车去县里送货, 就在城里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准备返程, 可刚走到城门口就觉得不对。跟人一打听, 说是保安大队出城了,具体去了哪里?却不晓得。
他知道村里藏着伤员,就急匆匆地往回赶。在半道上果然看到一队穿军装的, 正扛着枪坐着马车行进着。见其他车辆从官道上经过, 就拦下来征用,说是去剿匪。
老姜头吓得赶紧绕道,沿着小路避了过去。
他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了村口。他顾不上喘气,就解开钟绳“当当当”地敲了起来,嘴里还大声吆喝着:“保安团来了,保安团来了……”
这一下,把全村人都给惊动了。
游击队的梁队长也闻讯赶来。老姜头一见,就气喘吁吁地说:“梁队长,快撤吧!保安团就要来了, 估摸着快到青溪镇了, 再过半个时辰就杀过来了……”
“什么?”梁队长吃了一惊。他立马召集游击队员, 掩护伤员撤离。
这时候, 村子里已乱成了一团。
姜茂山也慌了神。他家里可是藏着重伤员哪!这一阵齐同志虽然恢复了一些,可还无法下地走路,这保安团来了咋办?
“椿芽, 快去招呼你二表哥!”他吩咐了一声。就让椿芽娘赶紧收拾东西,自己去后院套上驴车,想带着一家人去漫野地躲躲。
椿芽背着包袱,蹬蹬蹬地跑进西间。
见齐同志正下床呢,就想上前搀着他。可齐同志摆了摆手,硬是单臂撑着从床上挪了下来。可脚刚一挨地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椿芽一把扶住他,可他伤到了左肩和右腿行动实在不便。
正在为难之际,见两名游击队员抬着担架急匆匆地赶来了。
“快,上担架,咱抬着走!”领头的压低了嗓门说道。椿芽就扶着齐同志上了担架,还给他盖上了一床棉被。
这时候,大林和二林都上了驴车,姜徐氏在后面跟着。可姜老太太死活不愿出去,说自己都是快死的人了就躺在家里吧?姜长福一听就恼了,厉声喝道:“老婆子,你就甭再添乱了!”说着,就扯着姜老太太上了车。
村道上乱哄哄的,大人和孩子都挤作一团。
村民们挑着担子推着车,急匆匆地往外赶。那些农会积极分子和家属们也夹在中间,有伤员的都带着伤员跑了,姜红梅跟着游击队在后面垫后。
姜茂山也赶着驴车随着人流往外跑。
可刚出了村子,车轮就陷进了沟里。游击队员们上前帮忙,把车轮抬了出来。可好巧不巧,就听到“咔嚓一声”车轴断了,差点把人颠了下来。
椿芽急得一头汗,心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姜茂山只好弃了驴车,把大林和二林搁在驴背上,让老爷子牵着走。椿芽和姜徐氏背着包袱,他自己驮着老娘跟在后面。
两名游击队员抬着担架飞跑着,齐明瑜要下来可哪里肯答应?就这么一口气跑到了土坡那边,方停了下来。
这会儿已经收了秋,地里光秃秃的没地方躲藏。
梁队长就大声指挥着:“老乡们,不要挤在一起,都分散开来!” 可村民们却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游击队员就把村民们分成了几路,里面夹杂着伤员往几个方向撤离。
姜茂山一家跟着梁队长往西而去。
一行人走走停停,净往背地里钻。直到进了老树林子,才停下来歇了歇脚。梁队长派人去村外打探消息,说保安团离开之前都不要回村省得被逮住了。
可树林子里,风呼呼地吹着只觉得浑身发冷。
姜老太太咳嗽起来,大林和二林冻得直流鼻涕。椿芽就抱着两个弟弟,给他们暖一暖。姜徐氏忙着照顾婆婆,可野地里连口水都没有,就只能忍着。齐同志那边也不好受,他把被子让给了姜老太太,可躺在担架上身体不能活动就觉得更冷了。
椿芽有些后悔,不如带着齐同志下地窖好了。可这么一来,地窖就暴露了。要知道,这是她家的秘密,就连游击队那边都不晓得。
这一番折腾,村子里跑了一大半。
只剩下村公所的那几位在家里候着,准备迎接保安团的到来。
不过一袋烟的功夫,保安团果然来了。领头的一声令下,就把村子团团围住了。接着,就浩浩荡荡地杀进了村里。还派人敲着锣,让村民们去村公所开会。
留在村子里的多是老弱病残,稀稀拉拉地聚在了台子下面。那个高队长瞅着台下,先是拔出枪来恐吓了一番,接着就叫保长出来问话。
姜保长弯着腰上了台,见那位高队长挺胸凹肚、气势汹汹,就吓得缩了缩脖子。高队长一见,就拍着枪厉声喝道:“你就是保长?县里接到了举报,说是姜家湾这边收了独立团的伤员,你身为保长为何不报?”
姜保长自然不敢说实话,就连连摇头。
还陪着笑脸说:“高队长,最近一段时间鄙人在城里养病,对村里的情况是一概不知。不过,独立团的伤员倒是没有,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村里的人我都认识,没见有陌生人进来……”
说着,就从腰间掏出了钱袋递给了高队长,点头哈腰地说道:“高队长辛苦了,这是给兄弟们的一点茶水钱,不成敬意请多多笑纳!”
高队长捏了捏钱袋,口气缓和了不少。他叉着腰,继续训斥道:“你们这些做保长的可得竖起耳朵,有啥动静要立即报告!”
接着,就让村公所的带队,挨家挨户地搜查了一番。这一搅合不当紧,有顺手牵羊的,有敲诈勒索的,闹得村里是鸡飞狗跳。不过片刻功夫,就搜刮了好几车东西。
高队长看看差不多了,天也黑了,就带着人马跳上马车,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姜家湾。
村民们见人走了,才悄悄返回了村子。
那些胆小的还在外面躲着,防止保安团杀个回马枪。可到了大半夜也没见动静,就陆陆续续地折了回来。那些伤员们被集中到了一起,还在树林子里呆着。姜茂山一家也没敢动窝,一直守在齐同志的身旁。
这一下,就到了后半夜。
梁队长觉得形势有变,得改变计划。就让老乡们先回去,他和队员们商量一下,做出了决断。他说:“同志们,凡是行动便利的,就提前归队吧?那些伤势严重的就等到明天夜里再回去,对外就说人已经送走了……”
像齐同志这样的自然无法撤离。
到了第二天夜里,两名游击队员把人送回了姜家后院。姜茂山心里很不踏实,可又不好拒绝。椿芽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心说,日后得警醒一点,发现不对就下地窖。
一连几天,外面毫无动静。
姜茂山渐渐松弛了下来。他找人修好了驴车,就像往日那般在田间劳作着。椿芽在家里除了做家务,就是照顾着两个弟弟。大林和二林很喜欢二表哥,就常常跑到后院玩耍。
齐明瑜也喜欢小孩子,就倚着床头给他们讲故事。他口才很好,讲起来是绘声绘色,大林和二林听得津津有味,就粘着他不肯走。
椿芽见了,抿着嘴笑了笑。
心说,齐同志不愧为文化人,一肚子墨水不说还特别会哄小孩子。她见齐同志总是单腿着地在屋里挪动,怕影响到他恢复就跟爷爷商量着做了一副拐杖,让齐同志试试。
齐明瑜是欣然接受。这会儿他腿上的夹棍还未拆掉,就撑着拐杖在屋里练习。对这份情意,他无以回报,只想着快一点恢复好帮着姜家做点事。
这天,齐明瑜冒出了一个念头,想教两个娃娃识字。本以为他们还未到读书的年龄,不认得什么字。可很快就发现不光是大林,就连二林都会数数。他有些惊讶,一问才知道是椿芽教的。大林还得意洋洋地说:“二表哥,我姐姐念过学堂嗳……”
想不到椿芽还上过学?齐明瑜不禁刮目相看。
他的妹妹也在学堂里念书,算起来该去省城读女中了。如果不是早早地订了亲,恐怕会去念大学吧?妹妹很聪明,只盼着她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而他呢?如果不是家里订下了柳家长女柳怡秋,只怕会继续做那个白面书生吧?
可柳怡秋去了哪里?自省城一别就没了音信。不知道是接了秘密任务?还是光荣了?一想到这个,心就会疼痛。她是他的未婚妻,也是革命的引路人。如果不是她逼着,恐怕他还舍不得丢下书本离开学校。他不想被她视作落后分子,就毅然决然地弃笔从戎,走上了革命道路。本想着能与她携手同行,谁想却是天各一方,生死未卜。
这两年他奔赴在山区,在枪林弹雨中早已忘了过去,甚至都记不起她的面容。可她对他的影响却是深远的,最初是为了赌一口气而后来却真得成了一名革命战士,甚至还立了功当上了连长。这一回,在执行突击任务时负了伤,出于安全考虑上级并未透露他的职务,就连游击队那边都不晓得。
说到安全,不禁想到了椿芽。
这个小姑娘考虑问题可真周全啊,不但给他化了妆甚至把他变成了二表哥。想着这个称呼,不由得笑了起来。
“二表哥,你在笑啥呢?”二林趴在床前,好奇地问道。
“呃……”齐明瑜回过神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轻松?自从来到姜家,就有一种亲切感。看到椿芽就想起了妹妹,看到大林和二林就想起了居家生活。对他而言,这种生活已经很
陌生了。自从离开了学校,他就走上了另一条道路,很艰苦也很有意义。虽然离父亲的期望是越来越远,可那份报国热情却激励着他,勇往直前。
再过几年,全国就解放了。到了那时,他心底所渴望的那种生活就要来了。想到这个,就看着两个娃娃说:“大林,二林,表哥教你们背诗吧?”
说着,就教两个娃娃背起诗词来。
不过几天,大林就发现了二表哥的秘密。那就是时不时地会发一会儿呆,跑一会儿神。他偷偷地跟姐姐说了,椿芽一听就笑了。
“大林,二表哥在思考问题呢!” 她哄着大林说道。
“哦……”大林就像小大人一般点了点头,还蹙着眉头问姐姐:“姐姐,你也会发呆,是不是也在思考问题?等我长大了,也会发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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