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
齐明瑜也想着回去。
可这一阵子, 省城这边颇不太平。
解放快一年了, 那些潜伏下来的敌对势力却时不时地想冒个头。尤其是在十月前后,那破坏活动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九月底,有特务潜入电厂破坏发动机不成, 就把电缆给剪了, 造成大面积停电。“十一”庆典前夕,有特务扮作工人在观礼台下面偷偷装上了定时炸弹, 幸亏被保卫人员提前发现了。接着,又有人在花车游行时故意寻衅滋事想引起骚乱, 被周围的群众给制止了。可敌人还是不肯死心, 就在几天前又潜入机关食堂准备下毒,被抓了个正着。
据落网的特务们交代, 上面布置下来了任务, 每个月都要制造一起事端好在国际上造造舆论,甚至还打算去刺杀军管会的首长和文化界、教育界的知名人士。
“敌人的活动很猖狂, 一定要这股嚣张气焰打下去!”
军管会发出了号令, 全市上下立刻行动起来。驻守在城郊的部队, 自然也不会闲着。日常巡逻,摸底排查,扫黑除恶, 把整座城市都清理了一番。
作为团长,齐明瑜忙得脚不沾地。
“十一”过后,他本打算请几天假回去看看。可这一忙,就到了十一月中旬。天冷了, 都要穿夹袄了,可探亲计划还未成行。他给姜大伯写了一封信,说了推迟的原因。椿芽很快就回了信,还说:“省里忙,革命工作要紧,等得了空再回来也不迟……”
这封信他一连看了好几遍,最后收在信袋里珍藏起来。不知怎的,见面的日子越是临近,心里也越没底。这是思乡心切,还是因为别的?
齐明瑜不敢往下细想,就含含糊糊地想避开这个问题。可真得能避开吗?
就在父亲和母亲去香江之前,给他留下了一封信,叮嘱他要早日成家。父亲还在信里说:“爹注意到这些日子青州城里经常搞军民联欢,那些文化界、教育界的人士可积极了,还把军管会的首长都邀请出来参加舞会,不知省城这边有没有?如果有,就借着这个机会结识个女学生吧?爹知道你喜欢有文化的,那就合着自个儿的心意去找一个吧?”
看到这个,他不禁咧了咧嘴。
省城这边也搞了不少军民联欢活动,那些受邀参加的女同志不少,可他却没什么兴趣,只是忙着工作。对个人问题也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心里藏着一个人,虽然那么多年没见过面却一直记挂着。他想,无论如何得见上一面再说。
对父母的离开,他有些失望。但父亲有自己的人生道路,也不好妄加干涉,只盼着他和母亲能适应那边的生活。再说,爷爷和奶奶跟着大伯一家早就出去了,父亲过去了也能尽孝不是?
说起来,他恐怕是家里最不孝顺的一个。当年丢下学业执意离开,把父亲气得差点吐血。他上次回去,父亲还问他:“明瑜,这仗都打完了,全国也快解放了,是不是考虑着捡起书本把当年的课程修完?”
对父亲想让他转业的念头,他当场就回绝了。
他知道父亲心里还存着遗憾,想让他完成学业好接管家业。可当初既然选择了革命道路,哪有中途做逃兵的?他是一位革命军人,有组织有纪律,不能想干啥就干啥?父亲也知道他不会答应,可这话不说出来哪肯死心?倒是母亲抹了抹眼泪,跟他说:“明瑜,你干革命也成,娘不拦着你。可你在部队上也得成个家啊?娘就等着抱孙子孙女呢!”
那时候,他就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
可想来想去,还是想知道姜家湾那边的情况。人生大事,马虎不得。想想过去,跟怡秋吵吵闹闹的,虽然他一直迁就着她,可她还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想干啥就干啥,说一不二的。母亲因为她“威逼他退学之事”不肯原谅她,如果不是因为她走了,恐怕她们也难以相处吧?
因为这事,齐明瑜觉得爱人之间,除了有着共同的理想之外,还要性情相投、相互包容。也唯有那样,才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就像他在姜家度过的那段时光,温馨而又美好,光想一想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日子转瞬即逝。
到了十二月,部队上发了通知。说赶在年底前,无论是干部还是战士只要是回老家解决个人问题的,都给假期。陈师长还在会上,挥着手大声说道:“同志们,现在和平了,解放了,终身大事也得赶快解决。家里有说好的,就回去成亲吧?来年好抱个胖娃娃。还没说好的,就赶紧去找一个,你们这些做干部的要起到模范带头作用……”
话音刚落,在坐的指战员们就笑成了一团。
说起来,参加革命十多年了还真把人生大事给耽误了。那些娶了媳妇的还好,那些打光棍的哪有不着急的?眼瞅着都三四十了,连女同志的手还没拉过呢!现在解放了,得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才是。
任务布置下去了,就得执行啊。
那些还单着的,回家的回家,相亲的相亲,忙得不可开交。这么一来,齐明瑜反而走不开,只好留下来值班。
陈师长的爱人叫江爱莲,是部队医院的,这一阵子走马灯似的给大家介绍对象。她还找到齐明瑜说
:“小齐啊,你也不小了,要不大姐给你介绍一个?”
齐明瑜摇了摇头,婉言谢绝了。
江爱莲有些失望。医院里喜欢齐团长的不少,跟他年纪也相当。只是当事人不主动,这事就成不了。回去后,她跟陈师长一说,陈师长叹了口气说道:“小齐这是有心结啊!当年他未婚妻牺牲了,受打击不小……”
“哦……”江爱莲一听,反倒留了心。
作为女同胞,感情一向细腻,心也格外柔软。她觉得齐团长这么重感情,得主动帮助他。再说,那事都过去三年了,再大的痛苦也该化解开了吧?
“小江,感情上的事得慎重……”陈师长叮嘱着爱人。
说起来,知道那件事的人很少。除了柳参谋长和齐明瑜本人之外,只有保卫处的吴同志晓得。当年,就是从吴同志那边传来的消息,也是他亲口告诉柳参谋长的。因为保密,他是在齐明瑜被提拔为团长时才得知的。作为他的老上级,却从未听他提起过。后来回想了一下,也是打那时开始齐明瑜脸上的神情变得冷峻起来,人也沉默多了。现在,若能解开心结,重新开始也好。
江爱莲是个热心肠,立马行动起来。
她在医院里挑了又挑,最后选中了一位年轻的女护士,想介绍给齐明瑜。齐明瑜一听,就赶紧避开了。他跑到师部,跟陈师长说:“陈师长,我想请个假去当年养伤的地方看一看,那老乡一家于我有恩,早就想回去看看了……”
“小齐,那里是姜家湾吧?”陈师长对此还有印象。
当年他还是营长,跟江文书一起去那个老乡家里。见他们一家把齐明瑜照顾十分周到,才放心大胆地把人交给了他们。说起来,是应该回去看看,好好感谢一番。
陈师长准了假,齐明瑜就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发。
他拿出津贴,特意进城买了几样东西。有给姜爷爷的狗皮护膝,有给姜老太太的两罐秋梨膏。还给姜大伯备了一顶毡帽子,姜大娘一块方格头巾和一盒蛤蜊油。大林和二林一人一盒铅笔和一盒蜡笔,这个在乡里很稀罕,也很难买到。给椿芽的礼物,他想了又想,最后买了一罐雪花膏和两块香皂。他记得椿芽爱干净,整天追着大林和二林洗手洗脚,自己也收拾得十分利落,那头发抹得亮光光的,就像缎子一般。
一切准备就绪,齐明瑜踏上了回乡之路。
说到家乡,自打父母离开后南方那边基本上就没啥人了。家里只有几个看房子的,他也没时间回去。而姜家湾就成了他的第二故乡。那边距离省城很远,坐汽车要走一整天才能抵达县城。再从县城搭乘马车过去,又得走上大半天。
说起来,他也越来越像个北方人了。
当年椿芽教他的那一口土话他还记得。那一身棉袄棉裤,一直留着没省得穿。临出发前,他摘下了军帽,脱下了军用棉衣,把那身黑色棉服穿在了身上,还在头上裹了一条灰毛巾。这便装一上身,又变成了当年的那个庄稼汉子。他想,椿芽见了一定会喜欢吧?
只可惜,那两双鞋子早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他舍不得扔掉就一直带着,可最后还是被通信员给处理掉了。那个小张还气鼓鼓地跟他说:“齐团长,您可是代表着咱们团的光荣形象,虽然部队上讲究艰苦朴素,可这个朴素得太过了头吧?”
他知道那是心底的念想,而不仅仅是因为艰苦朴素。长这么大,也只有椿芽给他做过鞋子吧?
怀着美好的期望,齐明瑜乘坐班车赶到了东平县。
进城时,天已经黑透了。他未跟县里打招呼,就在驿站上住了一宿。第二天吃早饭时,跟掌柜的打听了一下,有没有去青溪镇的马车?
掌柜的很是热心,给询问了一圈。
很快就帮着找了一驾拉货的马车。说好了价钱之后,那位车把式乐呵呵地说道:“客官,您就放心好了,我保证把您捎到镇子上去……”
马车装好了货,就“嗒嗒嗒”地上路了。
齐明瑜坐在车辕上,看着既不像个庄稼汉又不像个买卖人。车把式很好奇,可听着他那一嘴土话,又瞧不出什么来。
一路走着,一路聊着。
那车把式年纪不小了,很是健谈。听说他要去姜家湾,就说叨开了。
“哎,姜家湾那边有两位仙人,你可晓得?” 车把式一脸神秘地问道。
“仙人?什么仙人?” 齐明瑜很是好奇。
“咳咳,这仙人嘛,自然是通晓古今,能掐会算,能力非同于常人吧?姜家湾的那两位,一个是李神婆,另外一个是个小仙姑……”
“小仙姑?”
见客官一脸好奇地样子,车把式就抖搂开了。他说:“这个小仙姑可了不得,当年可是救了好几个村子哪!”
说着,就把民国二十七年的那场洪灾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还有饥荒年景修水道打旱井、带头吃蝗虫烧蝗虫等等,说直到现在那几眼旱井还浇着地呢。最后,又把冒死救下县委书记的光荣事迹吹嘘了一通,说小仙姑因为这个失了灵气,变成了常人云云,弄得现在还没嫁出去。
一席话,听得齐明瑜是目瞪口呆。
最后,他忍不住问道:“大爷,您
说的这位小仙姑究竟是何人啊?”车把式一听,挑了挑眉毛颇为自豪地说道:“呵呵,就是姜家湾的小椿芽啊,这十里八乡的都知道……”
椿芽?齐明瑜绷不住笑了起来。
想不到椿芽还有这本事?他在姜家住着的时候,咋从未听她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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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新文试梗:《我与纨绔退了婚》
为了救她,徐晨光毫无声息地倒下了。
叶秋雅在对面看着心如刀绞。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一把抱住他不肯撒手。就在这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像被吸进了一个黑洞里,瞬间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变成了叶家大小姐,还跟徐家三少订了亲。那人是一个标标准准的纨绔,见她前来退婚,神色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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