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换谁都不行
赵蓓蓓坐在车上，准备回酒店，靠在玻璃上看外面，疲惫极了。
刚才疼得要死。
现在肚子反倒好多了。
什么毛病。
一到紧要关头就不给力。
原本计划面试完逛逛清苑校园，现在根本没精力。
赵蓓蓓坐在车上复盘，刚才的面试只能说中规中矩，毕竟直到最后主面试官脸色也很是一般。
大概是对她不太感兴趣。
不过也没指望能力挽狂澜。
只是第一次面试官让出门的时候，如果当时真的出去了，她会很懊丧，觉得自己什么没发挥出来。
第二次出门就轻快多了，反正回答了不少问题，管他有用没用，主打一个字数取胜。
此行无憾。
赵蓓蓓捂了捂额头。
没关系，面试招不上不能证明她就不具备清苑人该具有的品质，还有高考呢。
高考她还是有十足的信心的。
提前一个礼拜就开始喝红糖水，她就不信还能疼。
窝在酒店的被子里，赵蓓蓓给陈亚之拨过去一个视频。
几天不见，甚是想念。
对面黑屏。
“喂？”赵蓓蓓边说边晃手机。
每次黑屏的时候，她总觉得晃手机有用，能把对面的人摇出来，俗称摇人。
“在。”陈亚之的声音传过来。
“你在干嘛呀？”
“给水温计洗澡。”陈亚之给她看满是泡沫的手。
“哦。”赵蓓蓓哼了一声。
“不高兴？”陈亚之问她。
“有点。”赵蓓蓓说。
等了半天，对面没动静。
“你不问我为什么不高兴？”赵蓓蓓疑惑。
“我听着呢。”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他一直听着呢。
不错不错，赵蓓蓓满意地点点头。
孺子可教也。
“我明天晚上就回桐城，你来接我。”
“好。”
“我想吃蛋挞。”
“行。”
“还要上次那个华夫饼。”
“好。”
“你还会做什么好吃的？”
“你点，我都可以学。”
“哇，你这么棒！”赵蓓蓓更高兴了。
“当然。”
陈亚之傲娇了，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赵蓓蓓知道这小子心里爽着呢。
“你快去洗手吧。”赵蓓蓓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注意到他手上还全是泡沫，一直悬着手听她说话。
水温计适时在背景音里喵呜惨嚎一声。
洗澡洗着人去哪了？
捉了它一下午，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水放好，温度适宜，它才愿意勉强屈尊赏脸洗一下的。
结果洗到一半，铃声一响他就跑了？
就知道人类不靠谱。
水温计从澡盆跳出来，站在洗手台上甩甩脑袋，想舔爪子，发现身上全是泡沫，无从下嘴。
然后一抬头就看见那男人一脸深情地站在桌子前面。
认真地盯着手机屏幕。
好像里面有小鱼干一样。
“喵呜呜呜呜呜呜呜～”
长嚎一声。
“快去吧。”赵蓓蓓听着水温计叫得这么惨，一下心疼了，“你把水温计冻坏了。”
“那待会再给你打。”
“好。”
陈亚之等她挂了电话，才起身。
“你叫什么？”
“喵呜～”水温计不可置信，男人怎么都会变脸？下午还柔情似水地哄它洗澡，现在这么凶恶？你看看我这一身沫子，你说我叫什么？
“忍一忍不就好了吗？”
“喵呜！”你看看你的爪子上不也是泡沫吗？你忍得了本喵可忍不了！
陈亚之切了一声。
把它抱起来冲洗。
水温计再次偏着头去咬，显而易见仍未成功。
陈亚之的手臂很有力，水温计扑腾的时候，他尝试控制它又不敢用力，怕真的把她伤着。
手臂肌肉控制出漂亮的曲线。
赵蓓蓓不在。
不然一定嘶哈嘶哈。
就好这口！
根正苗红守法好青年，我好点色怎么了？
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赵蓓蓓窝在被子里慢慢瞌睡了。
手机就放在耳边。
铃声一响就能接到。
另一边，陈亚之坐在床边，看着备注名是“蓓蓓”的微信页面，默默等待。
许久没有动静。
他猜她肯定睡着了。
累了一天，面试完也不开心。
面试非常成功的话，她会兴高采烈地和他叽叽喳喳。
聊天记录最近的一条，是赵蓓蓓给他发的那张自拍，站在桐城的出站口，头发上别了一个从他家里搜刮走的柠檬形状发夹，一双眼睛里含着笑意，身后大大的“京城东站”四个字。
陈亚之放大图片，女孩儿很熟悉笑眯眯的脸，又缩小，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
伸手关掉床头暗黄色的小夜灯，房间里陷入黑暗。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
树叶茂盛。
黑暗中仿佛有音乐如丝带在流淌。
从窗户远远望出去，能从交叉的高楼之间窥视到桐江的一部分。
岸边长桥上的明灯打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荡起一层层的风。
金色的光。
陈亚之突然想到。
或许有一天他们可以一起去维也纳金色大厅。
去听喜欢的音乐。
领会不一样的风情。
哈尔施塔特河边上的小镇上散步。
在异国的街道上起舞。
一定是蓓蓓在跳，他在旁边站着看。
或许他们还会有一个宝宝。
陈亚之的眼睛里浮上一点温柔的期待。
他想和她走下去。
一直一直走下去。
也只能是她。
换谁都不行。
……
赵蓓蓓第二天早上是被晒醒的，窗帘没拉，阳光直接照进来，暖融融的。她睁开眼还蒙了一会儿，看着构造陌生的房间不知道身处何方。
怔了半天，记忆才回笼。她打开手机看时间，一晚上没关机，掉电掉得只剩下百分之十。
赵蓓蓓跳下床踩着一次性拖鞋去拿充电器，右脚怎么也踩不进去，干脆单脚蹦着，一把拽住充电器就赶紧跳回床上。
打开微信，看见聊天界面，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睡过头了，本来正在等电话的。
聊天框只有一条消息，两个字，晚安，昨天晚上十一点时候发的。
她发了个loopy左右歪头眯眼笑的表情包。
“咚咚咚”，有人敲门。
这下非得把鞋套上不可了。
赵蓓蓓把手机扔床上，跑过去隔着门问。
“是谁呀？”
听见是李老师，她才拉开门。
“给你两个鸡蛋，待会我要跟着那两个小子去考场了，你看你自己愿意去哪转转就去，不用在酒店一直等。”
“好嘞。”赵蓓蓓接过鸡蛋，结果被烫的当场来了一套杂技。
李老师铁手。
她感叹。
“他们差不多中午十二点就结束了，咱们到时候一起去吃饭。你把手机拿好了，随时联系，别走太远，也别自己走丢了。”
“好嘞好嘞。”赵蓓蓓点头如捣蒜。
她尽量控制一下，别走丢。
旁边的房间门开了，两个男生走出来，一身正装，有一个还打了领带。赵蓓蓓差点没认出来，大家打扮之后还真和平时不大一样。
“赵蓓蓓。”他们苦着脸，“面试官凶吗？”
“我们面试官都不一定是一样的吧。”赵蓓蓓回答，“昨天你都问了我那么多问题啦，放心，肯定没问题，加油哦！”
笑眯眯目送三个人远去，赵蓓蓓发现先考完的感觉还挺爽的。
自己现在可太放松太自由了。
无事一身轻。
哼着歌把房门关上，今天周二，她打算问问邓邓姐有没有空闲时间出来逛。
邓邓学姐回复很快，她今天有一节早八，上完就没有课了。
“那去公园玩吧。”赵蓓蓓兴致勃勃地提议。
邓邓姐回了个“好的收到～”。
赵蓓蓓啼笑皆非，之前看过网上的视频，说大学生最常回复的两句话就是“收到”和“好的”，还有波浪号，这么看还真是所言非虚，清苑也不能避免。
洗脸刷牙梳头发，赵蓓蓓挑了一身衣服，粉色短款卫衣配牛仔裙，头上别着柠檬发夹。陈亚之嘴硬，说是不知道怎么家里有这么个发夹，让她拿走，蓓蓓一看就知道是专门给自己买的，白了他一眼直接带走。
再背上一个大大的云朵包，拿上手机，收拾齐整，乐呵呵地出门了。
上午十点钟，她准时站在清苑校门口招手。
“邓邓姐，邓邓姐！我在这儿！”
赵蓓蓓蹦哒着，一把搂住邓邓的胳膊，把人拉过来。
“出发！”
邓邓发现这孩子比第一次见面活泼一百倍。
感情第一天是装的。
“面试怎么样？”
“还可以。”赵蓓蓓鼓了鼓嘴，有点泄气似的，“一开始差点直接被轰出来。”
邓邓看她可可爱爱像只小鱼一样，心化成水了。
赵蓓蓓开始给她描述面试官长什么样，说到中间那位老师的时候手舞足蹈。
“他可太凶了！脸超级冷！简直是个不近人情的无敌大大大冰块！”
邓邓越听详细描述越不对，直接预判：“停停停，这个老师是不是头发比较稀疏，头发一九分，留着白白的长胡子，戴了个圆圆的黑框小眼镜？”
“对对对，就是这样，你知道他吗？”赵蓓蓓追问。
邓邓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她。
赵蓓蓓打个哆嗦。
“？”
什么意思？
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运气可太好了，一碰就碰到最严的。那是信科的院长，乔建国教授，非常严格，甚至可以说是严厉，性情中人，陈亚之还让他骂过呢。”
还是因为平时作业。
陈亚之当时每天心情不好，还要忙着参加什么计算机相关的大赛，作息混乱，直接把好几门课给翘了，作业也不知道，知道了也没时间写，课上点名还是郭慕楠帮忙喊到。
其中就包括院长的课，有一次就露馅了，气得乔老吹胡子瞪眼，大骂他胆大包天，平时分直接打了一个最低的及格。多亏陈亚之期末考试分数高，往回拉了不少，才不至于挂科。
邓邓好心提示：“你要是今年考进计算机系，到时候有好几门课也是乔教授教你，日子还长着呢。不过你有不懂的就问郭慕楠和陈亚之，他俩能给你趟雷，毕竟都是计算机的。”
她想了想，又说：“我那天做志愿时候扫了一眼专业表，如果你能走保送的话，好像计算机不算在里面。你自己呢，喜欢什么专业？”
“这样啊。”赵蓓蓓在心里整理信息。
“哦对，你是数学竞赛出来的，大概率也是走数学。”邓邓想起来她的特长，打了个寒噤，“太可怕了，你们这些数学好的人。大一的时候我每天跨院追在陈亚之身后边，简直是瑟瑟发抖……”
邓邓突然意识到好像说漏了什么，立刻住了嘴。
赵蓓蓓也没注意到。
她在专心致志考虑专业。
数学系，本硕博连读。
有点犹豫，数学吧，钻研太深还真怕自己读不下来。
计算机不太了解，也不知道难不难。
赵蓓蓓想到这一阵好笑，还难不难，应该是肯定不简单。
现在保送名额能不能拿到都是问题。
算了算了，到时候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桥头自然直，就像邓邓姐说的，日子还长着呢。
赵蓓蓓想明白了，又欢欢喜喜地拉着人往前走，就这一天时间可闲逛，且珍惜着吧。一会儿走到公园门口，她看见有卖小吃的招牌，要去买章鱼小丸子，问邓邓吃不吃，站到摊位上等。
邓邓站在门口等她，看着她的背影。刚才说话时一闪而过的不自然也已经很快消失，恢复了正常。
这事儿该怎么说？
邓邓抿了抿嘴。
陈亚之愿意说就说吧，她也没办法。
年少轻狂。
人家小两口的事她就不掺和了。
越掺和越乱。
赵蓓蓓托着小盒子过来了，圆滚滚金灿灿的章鱼小丸子，闻着就香。她拿出两个木签，一人一个分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