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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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夷顿足,目光落在攥紧他衣袖的小手上,随后细细辨听周围动静。mwannengwu
除却风声外,确实有断续的哭声,不大,不仔细听,很容易忽视掉,想此,魏明夷看了眼正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的饶阿菩,暗觉这人耳朵倒好使。
“是、是人吗?”她又不自觉往他身上贴了贴,心中默念佛祖保佑。
手臂挂了个小人,这小人还胆小,魏明夷眉一挑,故意道;“有声音吗?我没听到。”
他话罢,那哭声像是为了印证什么,忽而增大,反激起饶阿菩一身鸡皮疙瘩,她僵硬站在原地,略带哭腔,“魏大哥你真没听见吗?可别吓我啊。”
见饶阿菩是真害怕,魏明夷也不再吓唬她,旋即正色,安慰两句后,拽住她的一只手,循声找了过去。
那是一个极大的瓷缸,看起来像是平日百姓腌菜用的,魏明夷将饶阿菩挡在身后,自己站在不远处,用脚尖踢开掩在缸上的木盖。
随后哭声戛然而止,魏明夷携饶阿菩探头往里一看,正是个八九岁的小丫头睁着一双如小鹿般惊恐的眼,怯生生地看向两人。
“别、别杀我,求求你们。”小姑娘身着单薄,唇近乎冻得发白,眼睛哭的又红又肿,蜷缩在缸里不停作揖。
饶阿菩看得心有不忍,正要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不料却被魏明夷拦住,他冲她摇摇头,道;“姑娘家本就怕冷,还是我来吧。”
说罢,他扯下自己身上的黑狐绒氅,一边把衣服披在小姑娘身上,一边将她从缸里捞起来,轻言细语的柔声安慰。
两人带着一个小孩回去,剩下三人均睁大了眼睛。
萧铎看看魏明夷,又看看饶阿菩,最后落在小姑娘身上,不动脑子张口就道;“你俩哪儿整的?生的啊?”
魏明夷虚空地踹了他一脚,“再胡说八道,就把你脑子捐给傻花吧。”
为报之前的一瞪之仇,饶阿菩瞬间接了句,“傻花不傻,才不用他的脑子。”
想来几日大家多受他不动脑子的荼害,不由得相视一笑,只留萧铎暗自生闷气,他扫了一圈,最终视线落在魏明夷怀中的小姑娘上,问,“她是谁啊。”
“应该是幸存的村民。”弋良答。
“不错。”魏明夷低头看向自己怀中昏昏欲睡的小姑娘,语气放轻不少,“想来是她父母将她安置在瓷缸里,才保住一命。”
几人走进一户人家,在里屋寻了张床,魏明夷把怀里的小姑娘安稳地搁在床上,替她掖好被角,随后遣众人去外堂议事。
为了不引起山上山匪注意,五人只点燃一个小蜡烛,围在桌边,小声攀谈。
“带着个小孩,怎么上山?”萧铎从口袋里翻出几个冻得梆硬的馒头,扔在桌上,继续道;“凑合啃吧,不让点火,吃不上热乎的。”
说罢,他自顾自拿起一个馒头放在嘴边啃,可能硬邦邦的馒头唤起他久违的智商,难得有逻辑的对众人道;“明夷你上山想摸清山匪底细,可五个人加一个小孩目标总归太大,不如我们还是下山走官道得了。”
上山是为了摸清山匪底细?饶阿菩皱眉,看向魏明夷的眼神中有一丝探究,难不成他早知道这个山上有匪了?
“你当官道那么好走?”魏明夷乜了眼他,从胸前掏出地图,平铺在桌面上,“明日我们兵分两路。”
“我和弋良上山。”他抬起头看了眼阿菩,复而低下看向地图道;“你俩带着阿菩和孩子下山走官道,切忌不要暴露身份,一日后我们在鄞州会合。”
“还有一点,穿得破烂点,路上别停,快马跑过去。阿菩不会武,你俩多加关照些,别让她遇险。”
陈大牛拍了拍胸脯,十分正经的保证,“魏大人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阿菩的。”
魏明夷颔首,转而看向阿菩,嘱咐道;“你保护好自己。”
“你也是。”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画箱,轻声应道。
翌日一早,五人分开行动。
“姐姐,我害怕。”小月儿攥住饶阿菩的手指,两眼泪汪汪。
阿菩摸了摸她的头,将她举抱至骑在马上的陈大牛身前,对他道;“大牛,你是咱们三个人中武功最高的,所以无论发生什么状况,你优先保护小月儿,送她平安去鄞州。”
鄞州虽然算不得什么好地儿,但洪灾已过,百姓复返,应该有些人烟,不管怎样,让小月儿跟着他们颠沛流离自然是不行的,只能等他们事情了了,再为她做打算。
“可是……”
陈大牛还有迟疑,内旁的萧铎却打断他,道;“牛兄可是什么,按饶娘子说的来。”
他翻身上马,握住缰绳,大喊一声“驾”,率先跑了出去。
官道宽敞,三人飞驰而过,绕去青安山,直奔鄞州,只是一路踏雪而行,他们在雪地里发现不少马蹄印和车辙。
陈大牛刚想下马探查,却被阿菩呵住。
“别下,快走!”
此地三面环山,易守难攻,而且他们位于底处,极易受到的埋伏,想起昨日魏明夷所说的官道不好走,恐怕就是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快走快走,别多耽搁。”萧铎扫了一圈周围,明明青天白日的,但就是莫名感觉后脊柱发凉。
三人马速加快,想着赶紧离开此地,不料前方不远的雪里突然弹起一条手腕粗细的麻绳,阿菩心道不好,但避免马摔而导致受伤,还是不得已拉紧缰绳,缓下速度。
前脚刚停下,后脚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射来暗箭,萧铎一手拔出剑,挡在陈大牛和饶阿菩身前。
陈大牛也拔剑挡流箭,只是身前坐着的小月儿,让他有些施展不开。
流箭好容易过去,几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远处便传来马蹄声,没用多久几人便被十几个骑马大汉围了起来。
为首那人其貌不扬,肩上扛着大刀,对着身边小弟不屑道;“还当抓着个什么大家伙,好嘛,白跑一趟。杀了杀了,回去睡觉。”
说罢,他身边那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往这边觑了一眼,乐道;“不见得呀,你瞧,有个娘娘腔。正是大哥喜欢的那一款儿。”
他往这边一指,落在饶阿菩和萧铎中央。
萧铎提剑往阿菩身边微靠,十分不解,“他说谁娘娘腔?不能是我吧。”
阿菩看傻子般瞥了他眼,心道,自己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女扮男装,那些个土匪又不是眼瞎,怎么可能分辨不出,说娘娘腔的肯定必他无疑。
“哎,你过来,我答应你放两大一小走,不然的话,你们就都死这。”小队里的头子似被说动,若有所思看过来。
萧铎心觉这些土匪有病,但还是象征性的骑马往前踱了两步,阿菩被他挡在后面,小声问道;“你行么?”
“行,我等会走过去,我一摔炮,你跟大牛就抓紧跑,别管我。”
炮,就是萧铎做的火药球,他对自己这东西还是有点自信。
言尽于此,他对陈大牛使了个眼色,随后挺起胸,颇有些粉身碎骨全不怕的意思,两腿肚子刚要一夹马腹,便听对面小弟发话。
“不是,那个壮汉走开,是你后面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自己长啥样没有数么?我们老大不喜欢你这种……”小弟双手端在胸前向上抬了两下,撇了撇嘴,略带嫌弃。
……
懂了,他的断|袖老大,不爱大胸|肌。
饶阿菩脑袋里瞬间炸开烟花,原来不可否认,土匪可能有的眼瞎。不过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些日子风吹日晒,确实糙了不少。
萧铎一脸无语地退回来,趁对面不注意,将一兜子火药球挂着阿菩背在身后的画箱带上,确保她一回手就能摸到。
“不行……”陈大牛刚想说他不同意阿菩冒险,就被萧铎啪一下打在脑壳上。
阿菩和萧铎相视一笑,心下了然,还按原计划行事。
“我过来了,放人吧。”阿菩压低声线,骑着傻花,看着十几人的包围圈散了开来。
“怎么像个女的,老大真能喜欢?”
“能,肯定能,御村带回来的美男,不都是这个模样的。”
御村还有活口?阿菩一边偷听,一边看向两人跑远的身影,待完全消失于她视线中后,她忽地摸上画箱的小袋子。
只听一个土匪大喊,“不好,他有暗器!”
阿菩哼笑,攥着一小把火药球,势必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于是她不甘其后,更大声喊了句,“看炮!”
火药球似天女散花般掉落十几人马匹中央,马蹄混乱,有人下意识抱头,有人下马扭头便跑。
一秒、两秒……
阿菩骑马窜出去不少,可迟迟没听见炸声,她心有疑惑,偏头一看,恍然大悟。
萧铎的火药球需要磕地一下才能产生爆炸,可是这两日大雪连绵,雪覆于地面稍有厚度,以至于火药球陷落雪中,难以爆炸。
此时土匪们自当也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操起家伙什,狂追怒骂,“臭爷们,抓到你定把你碎尸万段喽。”
阿菩看着身后穷追不舍,无奈又掏出枚火药球,对着一侧的山,毫不犹豫地扔过去。
砰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看文的小宝们,今天有点颠婆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