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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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御医不敢怠慢,背着药箱就绕到屏风后头。mwangzaishuwu可在看清里面的景象后,整个人都怔住。
丰神俊朗的男子端坐于榻上,他横抱着一纤楚女子,女子云鬓雾鬓,身上披覆着宽大的皎白锦袍,神思涣散浑身瘫软。
男子只着一件皎白广袖深衣,交领极为松垮,修长的脖子上红痕斑斑。他却神色冷然,深邃的眸望向御医:“她好像食下无垢天。”
张御医当即从惊骇中恢复神智,赶紧道:“容……容微臣看看。”
女子的皓腕藏在宽大的锦袍里,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动手。就在慌乱至极,却见国师探入锦袍攥着柔荑出来。
……
片刻后,张御医颤巍巍道,“国师大人,神……神女确实食下无垢天。”顿了顿,小心翼翼道,“且其量甚大。”
兰膏明烛,华灯错些。
烛火倾洒,清癯男子墨发荧光,忽明忽暗,他剑眉蹙起,“那该如何?”
“该,该……”张御医哆嗦着,“万不行,行房事。”
无垢天可令男开三至,女来五至。所以许多人喜食无垢天以助房中事。量若适宜,行房事也无甚影响。
可若其量过大,再行那等事。那便无异于抱薪救火,食此物本就令人神思迷乱,若再沉沦那孽海,五脏六腑都将无法承受。
男易精气耗尽而亡,女则易六脉尽乱,至神智尽散。
曾经某侯府世子与其夫人便是如此。
“神女这会儿晕厥,过一会儿应该又会醒来……如此反复,还是让宫婢们伺候着,要反复用凉水擦拭身子,不能令她身上太热。”张御医跪得笔挺,“熬过今夜药性就过去了。”
那头一片岑寂,只闻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
“如何戒除此物?”
“这……”张御医心中斟酌,他根本不知道这神女如何会食下无垢天,瞧国师大人的模样,也不似事先知晓的。
难道是神女为了博国师欢心才食下助兴?第一回尚且好说,若不是第一回那
“这,若是第一回……倒也好治,微臣开些药,再以药浴,可扼制其瘾。”
“多久能完全戒除?”
“第一回的话,十日应当就差不多了。”
……
银竹白雨簌簌,蝉鸣在寂寥的夜里显得越发清晰。
神宫绛阙,夏夜江景。
“大人,大人……”女子婉转其音,脸在身下男子胸膛上直蹭,“求您,求您嘛。”
柔荑素手捧住男子的脸,她气吐如兰,端丽冠绝的面容带着几分迷离的笑,凑着男子的下巴就咬。
男子单手掣住她的两只手腕,“离离,不能咬。”适才她还窝在他的臂膀间睡去,怎么忽然又起了。
可趴在他身上的女子却似没听见一般,即便双手被缚,还是探长脖子啮咬他的下巴,一寸寸地往上,直到唇,她灵巧而急切,简直勾人夺魄。
段怀悯坐起,将女子推开并掣住她的肩膀,男子吞纳声促。可女子并不给他平缓的时间,摆脱桎梏的手似水蛇一般从他交领滑入,一路往下……
男子脖子上青筋突起,他猛地拽瑶光的手,缓气许久,才道:“信不信我把你的手绑起来。”
“大人,帮帮我嘛,就一次。”瑶光秋水眸里尽是欲海,她想挣脱被捉住的手,可那边却巍然不动。
……
榻上女子双手被一段衣裳上的绸带绑缚,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曲红色肚兜,青丝垂覆在身后,她急得用嘴咬绳子。
段怀悯扯开她的手,“够了。”
瑶光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哭出声来:“热啊,难受啊。”
这时,豆蔻哆哆嗦嗦地捧着一盆温水来了,她将盆置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上一眼,快速地绞了布巾要给神女擦身子。
可段大人却朝她伸出手:“给我。”
豆蔻双手将布巾奉上,亲眼看着段大人细细替神女擦着背。神女的双手不知为何被绑住,她呜咽着,口中嚷着一些不能言的胡话。
她听得心中更是惶惶。适才她听见张御医的话了,神女如何会食了那无垢天?
“追风到了吗?””男子忽而问道。
豆蔻愣了一阵,才意识到大人是在问自己。有些结巴地回答道:“先前追风就来了的,这会儿正带人在厨房查。”先前大人就吩咐过找追风来彻查,她其实有些害怕段大人怪罪他们伺候不周。
“让他把荧惑神宫所有人带去狱司拷问,你先留下伺候神女。”
豆蔻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男子。
可他却看也未看这边一眼,只是专注地替神志不清的神女擦着身子。
外头疾雨不歇,豆蔻后脊生寒。
……
碎金透过轩窗的琉璃镜面斜洒而入,斑斑驳驳、五光十色。
女子被这日曜倾洒,阖着的双眸缓慢睁开,下意识地想抬手遮光,可却发现双手竟被绑在了一块儿。
她奇异地张大双眼,盯着被缚在一块儿的两只手。这是怎么回事?瑶光蹙眉,她大脑空空,丝毫不记得这手为何被绑住。
“醒了?”一个男声从身侧传来。
瑶光顺着一望,诧异道:“大人?”她侧过身,将手凑到他眼前,“这是您做的?”说完,她忽然感觉头晕乏力,究竟是怎么了?
昨晚她不过是在抄书等待段大人回来,好似不小心睡去,又遭了梦魇。
却见段怀悯坐起来,他衣袍大敞,灵曜之下,他胸膛似白瓷般,只是上面纵布靡靡痕迹。
“……”瑶光看得失神,她想,除了自己,段大人目前应当不会容许别的人近身。
她轻舔有些干涩的唇,小声问道:“大人,昨晚我是怎么了?”
段怀悯没有回答,而是先把瑶光扶着坐起来,又把她的绸绳解开:“你食下无垢天,迷了神智,所以绑缚住你。”
“……无,无垢天?”瑶光低头看着自己缠了几道红痕的手腕,“我怎么会吃那种东西?”她脑袋混沌,拼命地回忆昨晚的事。
男子捉住她的手,查看伤势:“追风在彻查此事。”
“彻查……大人是说,有人害我?”瑶光奇怪,忽而她似想起什么一般,“昨,昨晚我在书案那儿睡去,半睡半醒间,有人问我话。”
“问你何事?”
女子眼睫颤动,本就略显病容的脸更蒙上一层苍白,低声道:“问我,神狩帝之死。”
……
暗不见天日的牢狱里,只有火把的幽暗的光亮。
嘶吼哭嚎此起彼伏。
偌大的刑房内,跪着一名太监,他身形魁梧,满身鞭痕,却似也不惧疼痛。
追风立在他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你究竟是何人所派?”昨夜荧惑神宫所有人受鞭笞之刑,他就发现此人是习武之人。
经过半宿审问,他已经尽数交代是他在神女的安神茶里做了手脚。
“我说了,是贤王派我来,查探景顺帝驾崩的真相。”太监苦笑着。
“那拿出证据。”
太监摇头,忽然口吐鲜血,栽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
已是午时,昨日一场暴雨酣洒,碧空如洗。
瑶光待在偌大的大殿内,心急如焚,她用早膳时才察觉不对,怎么除了满脸惧色的豆蔻,怎么伺候的宫婢全是生面孔。
她问了段大人,可他却理所应当地说:“那些宫人都有嫌疑,自然要送去狱司严打拷问。”
瑶光当时求了许久,可他就好似没听见一般,用完早膳就去了。
今日一早,瑶光根本无甚心思去想自己食下无垢天的事,只心系荧惑神宫的宫人们。倒是豆蔻安稳她,大家肯定会回来的,若神女心焦急躁,恐药瘾发作。
可瑶光还是控制不住。
或许段怀悯料到她会想着跑去狱司,所以荧惑神宫外有御林军把守,根本不得出去。
瑶光盯着眼前的饭菜,也是食不下咽。外头的蝉鸣也教她心神难安,难受得紧。
“吱呀”一声,殿门开了。
女子循声望去,只见是陈公公,她急忙迎过去:“陈公公,能不能帮我把我的宫人救出来?”
陈公公仍旧笑盈盈的:“神女啊,老奴哪有那个脸面哪。”
瑶光才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也不知是不是昨夜食了无垢天,她好似极易焦躁。
“不过神女也无需担心,老奴是来告诉您。昨晚之事,追风已经审出来了,你的宫人们应当也快放出来了。”陈公公说着又凑得瑶光更近一些,“只是,段大人尚未开口,待晚些时候大人过来神女再好生求求,大人必然是顺着您的。”
昨夜之事,他一早就听说了。方才听到此事已查明,赶紧就来告知神女。
“多谢陈公公。”瑶光道谢,她想了想,还是问,“昨夜究竟是谁对我下了药,又是受何人指使?”
……
观星殿内,博山香炉内紫烟绕几,满殿盈香。
“大人,那太监交代了这些咬舌自尽。”追风立在书案前,垂首禀告道。
段怀悯目光从信笺上移开,望向下属:“贤王已反,查周冕的事于他而言无甚意义。”
追风面露诧色:“大人,那此事是燕老将军所为?”
“燕啸不屑做这种事。”
“那会是谁?”追风拧眉,是燕啸那派的其他人?
段怀悯没有说话,而是将密信放回鳞鸿内。
“去查那个太监的身世,九亲三族都查清楚,不得声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