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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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椴对扶杳说:“你跟我一间。mbaiwenzai”
这话一出,别说扶杳,长灯跟长明都震惊了,不由得对看一眼:咱们公子是失心疯了吗?
扶杳更是一个没站稳,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好在走在后面的长明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姑娘小心。”
扶杳看着商椴一脸癫狂:“你说什么?”
驿长根本不敢听他们说话,快步走到两间上房前,将门打开。
商椴面不改色,步子都不停一下:“我夜间要喝茶,这是你作为丫鬟的职责。”
扶杳追上去:“我住隔壁也一样可以给你倒茶啊,商椴,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商椴一下子停住,看向扶杳的眸中冷光四射:“是谁得寸进尺?你到底是来当丫鬟还是游玩?难道你家的丫鬟晚上单独睡自己房间?”
扶杳滞了滞,她真的很怕他这种眼神,但还是鼓起勇气反驳:“她们虽不睡自己房间,可也是在我房里的外隔间,并非完全跟我一间房啊,更何况,何况,你我怎可与她们相提并论?”
这时长明插嘴道:“要不,我打地铺睡公子房间吧,端茶倒水我能行。”
长灯又开始挠自己脑袋:“可公子从前也没有晚上叫茶的习惯啊……”
“闭嘴!”商椴冷冷扫他们一眼,“今天开始我有这个习惯。”
然后继续看着扶杳:“再提醒你一次,你是我的丫鬟,请注意自己身份,若实在不愿意,你也可以回去!”
“你……”扶杳气结,明明刚才还对他心存感激的,这会儿又只想撕了他。
见她真气极了的样子,商椴反倒气顺了些,声音软下来:“放心,会用屏风隔开一个小床,我也没有偷看别人睡觉的习惯。”
扶杳牙齿咬得咯咯响,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恨恨讽刺:“那我还得谢谢公子体贴照顾。”
商椴理都不理,先行进房去。
扶杳木着脸站在外面没动,长灯于心不忍,出言安慰:“姑娘也不必害怕,我们公子对女人没兴趣,他或许把你当男人看也说不定。”
扶杳:“……”
长明拍他一下,对扶杳笑道,“长灯不会说话还请姑娘莫怪,但他前面一句话也没错,公子在为人方面请姑娘放心,一定不会对姑娘有其他心思。”
“说够了吗?”商椴在里面道,“说够了进来,我要洗手更衣。”
长灯长明只好将行礼塞给扶杳,摇着头回自己房间去了。
扶杳抱着两个大包袱,深深吸气,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既然反抗不了,那就扮演好当前角色吧,不然最终受苦的还是自己。况且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只要能帮父亲洗刷冤屈,这点屈辱算得了什么?女子当自强,她扶杳就不信商椴真能把她吃了!
扯一把笑脸走进去,时刻提醒自己,你是丫鬟,你是丫鬟,你是个没有尊严的丫鬟。
“公子请洗手。”扶杳打了水递到商椴跟前。
商椴很自然手伸进去,是冰水,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认真洗完。
这是扶杳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一个男人的手,指节分明,线条流畅,手指修长而有力量,只在虎口处有薄薄一层茧,应该是练剑所致。
算得上完美的一双手,但扶杳此刻只想着怎么在这双手上戳几个洞。
商椴洗完手提醒:“帕子。”
扶杳回过神,水端走,将帕子递给他。
接着要伺候他更衣。这些贵公子们破规矩就是多,回房要更衣,吃饭要更衣,睡觉要更衣,起床又要更衣,这一天天更衣都够几个下人忙的。
扶杳尽量忽略这是个男人,就把他当成一个没有□□具,完全不带感情地给他先脱了外衣,再拿另一件衣服套上。
可她终归不是丫鬟,没做过这种活儿,前面套衣服也就罢了,到最后扣腰带的时候,按流程应该先环住他的腰,将腰带绕一圈再扣起来。但扶杳没经验,商椴的腰扣又十分精密,在他腰间捣鼓半天死都扣不上。
商椴被她弄得脸都红了,扶杳以为是被自己气得,只好拿着腰带退后一步:“对不起,以前没做过,能不能叫长灯来给我示范一遍?”
商椴眼神奇怪地看她一眼,伸出手:“给我。”
扶杳赶紧将腰带还给他。
商椴亲自给他示范一遍,怎么绕,怎么扣,怎么对正方位……扶杳认真看着,细细记下。
等示范完,他又将腰带取下递给她:“再试试。”
扶杳咬住唇:“你明明都已经扣上了。”
商椴理所当然地:“这是你的工作。”
扶杳只得按他刚刚教的,给他重新扣一遍。
终于收拾完毕下去吃饭,驿长早已准备一大桌菜在下面等着。
见商椴下来,他一脸谄媚指着候在桌边的厨师介绍:“先生来得凑巧,厨房刚好买回一条新鲜大鲈鱼,我们这里的厨师最擅长做鱼脍,今日便拣那最鲜嫩部分,让他现场切成薄片,做一道金齑玉脍请几位尝鲜。”
在他的示意下,厨师开始表演。一条已经去皮去骨的鱼肉,在厨师精湛刀工下切成一片一片成薄如蝉翼的生鱼片……
扶杳以前倒是随父亲去馆子里吃过这道菜,但这样现场切片的场面却没见过,正要拍手叫好,却听到商椴极为冰冷的声音:“住手!”
扶杳不解地看向他,发现他之前因为生气有些微红的脸此刻变得惨白,比之那日在茶楼见到更甚,他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脖颈额头处都有青筋爆出,甚至微微有些发抖。
其他人都吓了一跳,不敢动也不敢问,只有扶杳走上去,轻声道:“公子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碰到过几次他生病,但这次跟前几次有点不一样,好像惊惧愤怒更多于虚弱痛苦。
似乎没听见扶杳说话,商椴一只手已经扶住楼梯栏杆,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扶杳觉出不对劲,忍不住拉他的袖子:“公子,只是鱼脍而已,你怎么了?”
商椴终于将目光从鱼脍那里缓缓移到扶杳脸上,突然闭了眼睛,深吸一口气:“你们吃吧,我有点不舒服,先去睡了。”
“那要不要留一点儿待会儿热给公子吃?”扶杳极尽一个丫鬟的本分。商椴只浅浅摇头,转身一个人上楼。
长灯见他离开倒松了一口,回头使唤厨师:“你继续啊,愣什么愣?他不吃我们还要吃呢。”
“哦,好好!”厨师继续表演。
没有商椴在,三个人吃得随意许多。
扶杳趁机问他们:“你们公子刚刚是发病了吗?”
长灯摇头:“肯定不是,他的发病的时间还没到,可能是哪里不舒服。”
时间没到?扶杳皱眉,这是什么怪病怎么还按时间发作?“是中毒了吗?”
长灯还是摇头:“我也不清楚。”
长明突然道:“姑娘还是别问了,公子这个病比较奇怪,他不想其他人知道,姑娘是撞见过几次,如今又成了他身边人,不然我也不敢提。今后姑娘也谨慎一些,在外人面前万不可提起公子生病之事。”
扶杳原本还想问,可长明提到“身边人”三个字,弄得她哑口无言。他们到底知道这三个字的意思吗?啊,好气,都怪姓商的!
扶杳狠狠咬一口鱼脍,用力嚼了嚼。
吃饱喝足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三人道了晚安各自回房。
扶杳进去的时候房间里静悄悄的,灯还亮着,商椴似乎睡着了。
自然不想吵醒他,蹑手蹑脚走过去看了一眼,不敢熄灯,衣服也不敢换,合衣在屏风后面一张小床上躺下。
生平头一次跟个陌生男人共睡一屋,扶杳困极了也不敢合眼,想着不如就这样熬一夜,明天到马车上再睡。
想是这么想,困意袭来的时候却不由意志左右。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喊:“阿杳!”
扶杳自然而然应了一声,“嗯。”然后翻个身打算继续睡。
可忽然又是一声:“阿杳。”
扶杳吓得坐起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可能啊,这里怎么会有人叫她阿杳?抱着被子没敢动,想仔细听听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有人叫。
“阿杳。”
不出所料,真的有人在叫,而且声音带着一丝难言的痛苦,明显从大床那边传来。
是商椴吗?
扶杳满心讶异,下床走到他床边。
蜡烛还没熄,昏黄的烛光打在商椴异常俊美的脸上,他似乎在做什么噩梦,眉头紧皱着。即便如此,这张脸还是好看。
“阿杳!”又是一声痛呼,商椴坐了起来。
扶杳没料到他突然坐起,惊得后退几步,“你,你怎么了?”
商椴似乎才刚清醒,眯着眼睛看一眼她,揉了揉自己眉心,半晌才沙哑着嗓子:“我要喝水。”
扶杳抚了抚胸口,这个人真是,喝水就喝水,至于阿杳阿杳的叫得这么渗人吗?
她答应着,转身去倒了杯水给他。“公子是做噩梦了吗?”她小心问。
商椴喝完茶将杯子递给她:“没,只是想喝水。”
“哦。”
扶杳接过杯子,拿去放好,再回头看到商椴已经躺下睡好。她想了想,走到床边将只剩一小截的蜡烛吹灭,然后飞快跑回自己小床躺下。